第11章 你個傻缺玩意兒
食堂的另一邊，有幾桌男學員已經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離開。
其中一個起身就向左邊的過道走去，卻被身邊的人輕輕拉了一下衣袖，低低地說了句：
“之安，這邊！”
趙之安看了一眼這鬼鬼祟祟的沈源，雖然不太願意但還是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繞了一圈，走向右邊的過道。
他不解的眼神在看到那群濕漉漉的女學員時得以解惑。趙之安走過十五隊的列隊時，她們正排著長隊去端一碗薑湯。
“啊秋”江可欣別過頭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趙之安側臉望去，正好看見她一手捂著鼻子一手端著薑湯，小心翼翼地從他身邊不遠處走過。她沒有看見他，他卻將她的尷尬一覽無遺。
此時的沈源正前後轉著腦袋像是在找什麽人，卻見趙之安從後麵推了他一把：“走。”
沈源踉蹌了兩步，想吼趙之安兩句又馬上想到這是在食堂，隻能強忍著回頭瞪了他一眼，快步離去。
趙之安看到這小子已經走出了食堂大門，自己緊跟兩步之後又回過頭向十五隊的方向投去匆匆一瞥，停留幾秒才轉身離開
“那好像是十五隊。”
“十五隊？十五隊都這麽練？”
“看樣子還是學生兵，這麽練，還受得住？”
沈源站在食堂門口等趙之安的時候，聽見從裏麵出來的學員都在悄悄議論著今天食堂的熱門話題。也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也是啊，還是一群小姑娘。她們隊長也忒狠了。”
剛說完就看到趙之安已經出來了，不滿的情緒就直接摔了出來：“陳之安，你推著我趕快，自己卻在裏麵磨磨蹭蹭什麽呢？”
陳之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個人自顧自地朝寢室走去。留下沈源在原地，呆了幾秒，憤恨地朝著自己的鼻頭吹氣！
“這都什麽人啊？如果不是看在我們同一個旅的份上，老子早就不鳥你了！還成天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當自己真是個‘將’啊？趙之安，是不是我太給你臉了？”
沈源絮絮叨叨在身後念著，陳之安嘴角微微一揚，腳步也略停了一下，開始倒數：“三、二、一。”
“哎！趙之安，你等等我！”
聽到後麵的跑步聲跟了上來，趙之安這次回了頭，看著這個雖然囉嗦但卻是毫無心計和雜念的戰友，他認真地交代了一句：“對地方生態度好點！”
“看你這話說的，我那是幫助他們快速成長好吧。你說說，我哪次批評他們批評得不對了？”
“注意態度。”
“你這麽說話，我就不愛聽了，我……”沈源可話還沒說話，就看見趙之安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姓趙的！我就是太給你臉了！”
等沈源回到宿舍的時候卻沒有看見陳之安的影子，但卻看見地方生歐南那屁股又坐在了**，便直接上手把這小子給拎了起來：“起開！”
“沈源，你幹嘛？瘋了是吧？”歐南個子不高，突然被人拎起來的時候心火也蹭蹭地燃了起來，絲毫不懼這位身材高大的沈源，他雙手還死死地抱著高低床不讓他拖動自己，一邊高聲吼叫著。
“你屁股往哪擱呢？床是用來坐的嗎？你床底下沒有小板凳嗎？你趕緊給我起來！”
這時候歐南才醐醍灌頂，頓時鬆了手並不好意思地解釋：“呀！我，我，我給忘了！”
中學六年，所有學校的校宿都是坐在床邊上的，這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的還確實讓很多地方上來的學員難以適應。遇到檢查，隻要看見他們看到坐在**，不是上來踹兩腳，就是拉出跑個幾公裏。
軍校裏，就必須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那床，就隻能是用來睡覺的。
趙之安進來正好看見歐南神色緊張地站在沈源麵前解釋著什麽，又趕緊彎下腰去重新整理內務，心裏便明白了八九分。他看了沈源一眼，沈源也回敬了他一個眼神。
學校很大，大到他們同在一個學校，趙之安和沈源從那天之後，都沒有再見到十五隊的任何一個人。
她們就像和他們錯開了時空一般，生活在同一個校園裏卻沒有再遇見。
可這個世界很小，小到在這兩個不同的分隊在訓練5公裏越野的時候，竟然能在同一片山頭遇上。
這是江可欣她們十五隊第一次五公裏越野。
雖然這些天以來，江可欣已經反複地練習過，可今天打背包開始越野跑時，她總感覺自己身後的被子是有點歪。
本想調整一下，可看到超過自己的人越來越多，心裏一急也就完全放棄了重新整理的念頭。江可欣就一個追求：不能跑到最後，至少不能是後三名。
這已經是江可欣最後的倔強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離終點還有一公裏左右的地方，她打包的背帶已經開始鬆動了，被子也開始耷拉了下來。
江可欣感覺後背的背囊越來越重，跑得也歪歪扭扭，眼冒金星，嘴裏還在嘀嘀咕咕地給自己打氣，加油：“江大山！我不給你丟人！我努力，我堅持，我一定不會讓你丟人……”
忽然，她聽到身後“噗通”的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冉月明“掉”在地上了。
“冉明月，你怎麽樣了。我來了，我來了。”江可欣踉踉蹌蹌地往回跑，準備扶她起來。
已經趴在地上的冉明月聽到江可欣的話，用手朝自己的額頭猛拍了一下，對江可欣恨得咬牙切齒，心裏暗暗叫苦：“我的姑奶奶，誰要你來救我了！”
但還是裝著不想拖累戰友的大無畏精神，使勁地對江可欣喊道：“可欣，你快走！別管我！你快走！”
江可欣看到冉明月向自己努力地擺手，不讓自己靠近心裏更感動了：覺悟高啊！關鍵時候犧牲自我也不願拖累戰友！
“我不走，我不走！嗚嗚，冉明月，我不會丟下你的！我來了。”江可欣跑得更賣力了，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扶著她跑下去。
哪怕是爬，她也要帶著她一起爬到終點。
冉明月看見這東北妞奮不顧身地回來奔向自己，急得小臉擰成了一團，終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對著江可欣喊了句：
“江可欣，你個傻缺玩意兒！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