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終須一別
一晚上，朱高烈沒有再提及與“萊州一期”項目有關的任何話題，甚至大家心照不宣地避開工作，隻圍繞著李佳明與許悅薇的感情狀況逗趣。
將近十一點時，幾個男人都已經喝得醉醺醺，老板雖未催促，但大家還是識趣地離開。
“老豬。”
臨分別時，李佳明拉住朱高烈的胳膊。
不等李佳明開口，朱高烈已經搶先笑著說道：“你少給我說煽情的話啊，還是那句話，工作是工作，哥們情誼是哥們情誼，項目多的是，哥們能有幾個？”
“且不說我不負責競標的事，就算我參與競標，那也是按照流程規規矩矩來，說什麽都不會走歪門邪路。”
朱高烈感慨道：“哥們兒這幾年也經曆了些風雨，也知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別有什麽心理負擔。”
“但對你們海工集團，我個人一直都很看好，我也相信以你們的資質和條件，中標的可能性很大的。”
李佳明握住朱高烈的手，真誠說道。
這話讓朱高烈眼神一動，他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心裏就有數了，咱們爭取明年在煙台聚，你與許悅薇抓緊時間結婚，我們還都等著喝喜酒呢！”
一旁，猿猴打趣道：“對，對，讓老豬的閨女和我兒子給你們做花童！”
眾人又是一陣笑鬧打趣，逗得許悅薇臉紅不已。
哪怕再依依不舍，但人生終有一別，朱高烈以宿舍老大哥的身份，將其他人都一一送上出租車，到最後才攜帶妻兒離開小飯館。
回酒店的路上，李佳明坐在出租車上，眉頭微微皺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因為今天對到老豬的態度？當時你聽到老豬提及‘萊州一期’項目時，你起了防備心，對嗎？”
坐在李佳明身邊，許悅薇看著男人的側臉，溫聲說道。
李佳明喝多了，他歎息著握住許悅薇溫熱的手，啞聲說道：“在老豬開口那一瞬間，我竟以為他也在算計我。”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向來微妙，哪怕再親近的人，一旦牽涉到利益，感情就容易變質。
“事後想想，是我張羅了這次的同學聚會，老豬攜妻帶子從天津趕來與我團聚實屬不易，他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小薇，我覺得很羞愧！”
別過臉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李佳明極為疲憊靠在座位上，看上去很是孤寂失落。
許悅薇欲言又止，到最終，她還是什麽都沒說，隻任由李佳明握著自己的手，二人一路無話回了酒店。
李佳明定了兩間房。
在電梯裏，他醉眼朦朧看著許悅薇的眼睛，試探著問道：“今晚，要不要秉燭夜談？我讓酒店準備個燭光晚餐？”
“你別鬧！明天的安排很滿，得早些休息呢！”
許悅薇臉頰微紅，她掙脫開李佳明的手，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先一步出了電梯，拿出房卡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身後，傳來李佳明爽朗的笑。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你隻是……不方便！”
許悅薇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這個狗男人還真是……他怎麽知道她來了例假的？
“傻丫頭，逗你玩兒的！”
李佳明打了個酒嗝，扶著牆慢慢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笑道：“我哪裏舍得讓你受委屈？我恨不得給你最好的。”
扶著門，許悅薇看著李佳明踉蹌的背影，某個瞬間，她真想不顧一切衝上去撲入李佳明懷中。
但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她回房洗漱一番之後上了床，給李佳明發了條信息。
“明天我就不陪你去拜訪老師了，我和同學們回趟母校，晚上我們在飯店碰麵。”
很快，李佳明回了信息。
“好，早點休息。”
許悅薇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在薑綿綿的奪命連環call下，她終於起床收拾，打車趕到東北農業大學門外時，已經是午飯時間。
除了薑綿綿與孫薔之外還有幾位大學同學，大家笑笑鬧鬧進了學校，循著記憶裏的路線在學校慢慢轉悠著。
自打上次徽菜館之後，薑綿綿與許悅薇還沒見過麵，此時二人碰麵，薑綿綿有些怯場，竟不敢去挽許悅薇的手。
“我借了張校園卡，我們今天中午就在學校食堂吃飯吧，哎，我老懷念學校的飯菜了，尤其是懷孕那會兒，我老公沒少嘲笑我。”
孫薔主動挽著許悅薇的胳膊，從包裏掏出張校園卡在眾人麵前展示。
聽到這話，許悅薇扭頭看著落後幾步的薑綿綿，笑罵道：“你昨晚是做賊了嗎？這麽無精打采的。”
看到許悅薇伸過來的手，薑綿綿的眼眶一熱，忙上前幾步挽著好友的胳膊。
“綿綿帶著小男友一起來的，小弟弟精力旺盛嘛，我們得理解！”
孫薔笑得曖昧，說道：“哎，綿綿，和小弟弟談戀愛，滋味如何？”
“滋味……那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得到許悅薇的原諒，薑綿綿心中巨石落地，整個人也變得活潑開朗。
她一開口就是黃段子，惹得其他人紛紛尖叫，一時之間，幾人竟成為全場焦點。
吃了飯，幾人又找了個教室蹭了堂公開課，在夕陽西下之時，這才意猶未盡離開學校，乘車前往聚會的餐廳。
餐廳位於中央大街的聖索菲亞教堂附近，許悅薇一下車就看到李佳明穿著那件黑色風衣站在路燈下。
他手裏夾著孫薔老公武振宇遞來的煙，身邊還站著張思捷，有一搭沒一搭與對方聊著天，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來。
“李佳明，誰讓你抽煙的！”
快走幾步，許悅薇上前搶了李佳明手中的煙，毫不客氣掐滅後扔進垃圾桶的煙灰盒裏。
李佳明的表情瞬間變得明朗，他笑著對武振宇說道：“對不住啊，我一向懼內。”
聽到這話，武振宇也掐了煙說道：“是，抽煙一點都不好，我家孫薔也老罵我，以後我得多向你學習，改掉這些臭毛病。”
孫薔狠狠瞪了武振宇一眼，說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多向李佳明學學怎麽疼老婆！”
“學，那必須得學！趕明兒我就去煙台拜佳明為師！佳明，你應該比我小幾歲吧？那我就厚著臉皮叫你一聲老弟，往後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
武振宇不動聲色與李佳明套近乎，很快就試圖稱兄道弟了。
不等李佳明回答，許悅薇笑著拒絕。
“那不行，我可不能叫孫薔嫂子，我比她還大兩個月呢！”
一旁，薑綿綿也順勢說道：“這都什麽年代了，早就不流行拜把子了？那啥，進去吃飯唄，我都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