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怎能及她
清晨，旭日初升，灑下萬道金芒，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適。
林川早早就起床，答應和那丫頭出去逛逛，當然不能有所怠慢，他向來注重諾言，整理梳洗一番，邁步走出了房間。
剛來到院子，一道來回踱步的俏麗身影便映入眼簾，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來這麽早，卻也不催促，真是傻乎乎的。
“咳咳...”他輕咳幾聲，故意弄出動靜，緩步走近。
“你來了。”左秋蟬抬眸望去，不禁欣喜道，可那抹笑容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頃刻間變得平靜。
看見少女下意識的變化，林川心間一驟，他神色如常，笑道：“讓你久等了吧。”
離得近了，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襲來，讓人精神一震，林川這才猛地注意到，這丫頭的裝扮似乎有些不同往日。
今天的少女，換上了一身淺藍色衣裙，整體清淡俏皮，得體而不豔麗，一眼望去，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她身形高挑，體態婀娜，盡管有著衣裙遮掩，卻也擋不住那曼妙的身姿，渾身沒有過多飾品，僅有一根木簪挽著青絲，平凡而普通。
那是林川幼時送的，一直不見蹤影，還以為丟了呢，不想今日竟帶上了。
“長大了，也更漂亮了。”看著僅比自己稍矮半個頭的少女，林川微微一笑，曾經的玩伴，已經大變模樣了，出落的愈發水靈可人。
他眼神恍惚，有種時間飛逝的錯覺，仿佛昨日還是無憂嬉鬧的嬰孩，轉眼就都長大成人了。
“行了，我知道了，能不能別像父親那樣，說話老氣橫秋的。”左秋蟬略有嫌棄，嘴角卻是止不住地上揚。
“我是你哥，自然可視作長輩，我誇獎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對。”
林川絲毫沒有收斂，朗聲道：“再者說，這本就是事實，試問臨雲城內，有哪個女子能及你半分容貌。”
“好了，快走吧，時間不早了。”少女似害羞，不想再聽下去，逃也似的快步離去，臉上笑意彌漫。
“你這丫頭......”林川大笑，這副忸怩害羞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呢，隨即邁步跟隨而去。
兩人很快並肩而行，細語交談著，臉上不約而同地掛著笑容，身影走向林府之外。
一路上，他們親昵談笑的舉止，引起了許多人的矚目，但那些族人和護衛皆是感到古怪，一臉奇異之色。
在林家，誰不知左秋蟬是個高冷美人，平日不苟言笑，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身上流露出的淡漠氣質，更是拒人千裏之外，何時於人前展現過笑顏。
至於林川，眾人更熟悉了，數年來的欺壓，也隻見過他憤怒，冷漠的一麵，每次相遇，不是冷眸相待，就是出言挑釁，何曾見其笑過，還這般愜意自在。
但聯想到林川近日的表現，不少人心中釋然，可他們想不明白，那少女又是因何而樂？
無視眾人的目光，兩人一路前行，談笑間走出了林家。
“嗯！好清新的空氣啊，還是外麵舒服。”來到外麵，左秋蟬深吸口氣，肆意舒展著身體，聲音略顯慵懶。
此刻的少女，似乎卸下了偽裝，沒有冷漠的姿態，沒有高冷的氣質，笑容燦爛，開心地轉圈，彷如脫離牢籠的鳥兒，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林川看著她，嘴角咧開，或許此時的她，才是其私底下不為人知真正的樣子，活潑靚麗，富有朝氣，洋溢青春氣息。
不過，以後有他在，少女的這一麵，會越來越多的展現出，不必再隱藏人後。
“走吧，去集市看看，今天好好陪你逛逛。”林川說道，今天是他第一次出門逛街，雖然對一切都好奇，可主要的任務，還是陪同這丫頭遊逛，這他可不會忘。
“等等我！”少女的聲音傳來，快步跟了上去。
臨雲城雖然是座小城池，卻也應有盡有，此刻正值晨間，集市上自然熱鬧非凡，各種叫賣聲不絕入耳，充滿煙火味。
剛步入這裏，左秋蟬就眼睛發光，精神十足，拉著林川東奔西走，往返於各種攤位前。
“怎麽樣，我戴這個好看嗎？”一處攤位前，少女拿起一根玉簪，插入發絲中，麵向林川問道。
“哎喲！這玉簪跟你絕配啊姑娘，美若天仙呐！是吧，公子。”攤位的老板娘滿臉堆笑，率先開口，誇得天花亂墜。
“好看！”林川笑著點頭，並不否認，因為老板娘沒有說錯，好看的容貌搭配任何裝飾，都給人一種合理的美感。
“真的？那你會買下來送給我嗎？”左秋蟬望向他，眸子明亮如星，炯炯有神。
一聽到要買，攤位老板娘瞬間眼睛一亮，連忙撮合道：“公子，寶物贈美人，隻為紅顏笑！這東西，值得！”
林川無奈一笑，雖然身上沒帶多少錢財，不過這丫頭想要，自然得買下，道：“好，我把它買下來，送給你。”
“騙子！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忽然，少女佯怒，放下簪子轉身跑離這裏。
“什麽？我何時騙過你...”林川一臉茫然，而後急忙邁步追去。
攤位老板娘笑容驟然凝固，望著遠去的兩道身影，一個人在風中淩亂，這是幹什麽，玩兒呐？
集市另一邊，兩人奔行片刻便停下，在見到少女的燦爛笑容後，林川立刻明白過來，沒有再多問什麽。
不得不說，身處外麵的環境，左秋蟬活潑了許多，也更開朗，至少，林川以前從未見過她這般，還會逗弄別人。
隨後的時間，兩人依舊穿梭在各種攤位前，這裏看看，那裏瞧瞧，挑挑選選，最終卻沒有買下任何東西。
盡管如此，集市上仍不時響起陣陣笑聲，輕靈而歡快，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為這裏更添一絲熱鬧氣息。
“我餓了，想吃點東西。”一個時辰後，左秋蟬似有些乏了，看向街邊的酒樓，說道。
在她身後，林川一副虛脫相，雖然身為淬體境修士，體魄強於常人，但長時間活動，氣血終會虧空。
他滿頭大汗，嘴唇微微發白，隻感覺膝蓋發軟，快要走不動道了，此刻聽到少女的話，頓時精神一震，道：“那我們進去坐坐，歇息歇息？”
“好，走吧。”左秋蟬也不反對，步伐輕邁，走進了酒樓。
林川鬆了口氣，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這丫頭太能逛了，以後打死也不敢再和她遊逛，無奈苦笑一聲，隨後邁步而進。
酒樓內富麗堂皇，裝飾大氣，來往絡繹不絕，人滿為患。
“來，多吃點，走這麽久肯定累了吧，得好好補充補充。”二樓，一處角落裏，林川將碗裏的水一飲而盡，指著飯菜說道。
左秋蟬見狀，不由得想笑，明明累得不行，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不過尚未吃早食，她確實有些乏渴。
“知道了，你也吃。”
“兩天後你我同去落雲山脈，到時需多加小心，謹慎行事。”林川忽然說道。
“不就是座強者洞府嗎，能有多危險，不必太擔心。”左秋蟬輕抿一口茶水，美眸撲閃，遺跡她都去過不少，這有何懼。
“危險的不止那座洞府，其他家族也會去，與你結怨的那些人，很可能也在其中。”林川搖頭，勸說道。
“那些家夥嗎，讓他們盡管來，正好一並收拾了。”少女昂首，臉上毫無懼意。
林川露出苦笑，這丫頭還是這麽無畏，不懼任何人，不過以她的實力和手段，若是不願戰，相信誰也無法傷及她。
忽然，一道女子的叫罵，從旁邊的位置傳來：“好大的膽子，敢在背後議論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聲音尖銳，滿含怒氣，若平地驚雷，在這裏炸響，回**在每個人耳畔。
這裏霎時陷入寂靜，但緊接著就響起男子求饒的聲音：“對不起！楊小姐，我朋友是遠方來客，不知規矩，無意衝撞，你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回吧！”
林川循聲看去，隻見不遠處的桌位上，一名少女氣勢洶洶，正抓著兩個人不放。
那少女膚色白皙，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充滿**力，一看就讓人欲望膨脹，但美中不足的是，她麵容有缺，一塊黑斑遮掩了半邊臉龐，猙獰而可怕。
如此反差，讓人無法接受，隻歎天道不公！
“嘶！誰這麽倒黴，敢去觸她的黴頭！”
待眾人看清那少女樣貌時，無不震驚，皆是一臉惋惜，得罪了此人，豈有那麽容易脫身，能撿回條命已是萬幸。
“想我饒了他？好啊，跪下來求我，興許一時高興，就放他離去。”少女冷笑，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聞言，周圍不少人搖頭，卻是敢怒不敢言，他們知道，折磨開始了！
“懇請楊小姐饒過他。”男子深知少女脾性，可沒有辦法，他們得罪不起，隻能齊齊跪在地上，乞求饒恕。
“對不起，是某眼拙，不該妄論小姐，還請原諒。”惹禍那人開口道，他也知道自己得罪的，正是臨雲城四大家族的楊家小姐，他們都是尋常人，根本無力反抗。
楊姓少女似乎不想輕易放過他們，再次冷冷道：“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樣子，跪下了，不得磕上幾個響頭？”
“這...”地上兩人麵露難色，跪地求饒，本就顏麵盡失，若再當眾磕頭，那便是侮辱，是對他們尊嚴的踐踏。
一時，兩人隻是怔怔地望著她，沒有付諸行動。
“怎麽，不願意？”楊姓少女冷眼相對，一股凶猛的氣勢刹那間爆發開來，狠戾而駭人，仿佛一頭凶獸親臨，眾人皆為驚駭。
林川和左秋蟬不受影響，但也緊盯著少女，隻這股氣勢，他們篤定至少是開脈境修為。
感受到這股氣息，那兩人頓時身體一顫，猶如驚弓之鳥，忙說道：“願...願意，我們願意。”
隨後，砰砰砰的聲音接連響起，在這寂靜的二樓，格外刺耳。
兩個各磕了五個響頭後，抬頭望向少女，問道：“楊小姐，可否滿意？”
“你們磕了嗎？我為何沒有聽見，用點力，沒吃飯嗎？”楊姓少女神色倨傲，看也不看他們，自顧自的，冷漠說道。
角落裏，林川蹙眉，這一幕，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那是一段與此相似的遭遇，他很不願回想。
左秋蟬眸光閃動，她看向少年，嘴角微微翹起。
“唉！”
周圍有人輕歎，心裏不禁同情這兩人的境遇，但無可奈何，因為他們知道，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那兩人一愣，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杵在那兒。
“還不快磕！”見他們不為所動，楊姓少女嗬斥道，黑斑隨之扯動，彷如一尊凶煞的惡鬼般，讓人寒氣直冒。
這般強勢逼迫下，地上那兩人隻能屈服，可當他們正要磕頭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他們走吧。”
話語平淡，卻擲地有聲，接著一道身影緩緩走來，出現在眾人眼前，正是林川。
看著出手製止的少年，楊姓少女眼中閃過疑惑，可隨即就被她忽略，臨雲城內有她大哥在，年輕一輩中誰不能招惹？
她看向林川，目光冰冷，道：“你算什麽東西，敢來管我楊玉清的事？”
“是你，林川！”這時，少女的桌位上徑直站起一個人，神色略顯詫異，大呼道。
“唐焱？！”側目看去，林川這才注意到，竟還有個老熟人在這，此前卻是沒發現，不過，他怎麽會和楊家的人在一起？
“你認識他？此人什麽來曆。”見唐焱說出林川的名字，楊玉清問道，雖然還是要得罪，但總要知曉其底細，才好斟酌下手。
唐焱露出一臉輕蔑笑容，道：“沒什麽來曆，隻是林家的那個廢物而已，無需擔心。”
楊玉清挑眉，似有不信，問道：“你說的，是那個一生都無法修行的廢物？你確定是他？”
“對，就是那個廢物！”唐焱很肯定，畢竟上次的珍寶，就是被林川搶去的，他怎麽可能忘記那人的容貌。
“這小子不用顧忌，但你要小心他旁邊的少女，那是左秋蟬，實力很強。”
“不必擔心，有你我二人在，她翻不起什麽浪花。”楊玉清很自信，她瞥向左秋蟬，眼中閃過一抹嫉妒與狠色。
隨後，楊玉清看向林川，露出不屑的笑容，說道：“你還真是不知死活，身為廢物，竟敢來管我的閑事。”
“怎麽，嫌命長是嗎？”她神色跋扈，本以為是哪家的青年才俊，結果是毫無修為的廢物。
“什麽？沒有修為？”
周圍眾人也是一臉驚訝，他們都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出麵製止，現在看來，也確實是林家的公子，可惜，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眼下，非但救不了那兩人，甚至連自己都可能搭進去，陷入危境。
林川神色平靜，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道：“我再說一遍，放他們離去。”
“放他們離開？”楊玉清冷哼，她掃視一眼林川和左秋蟬，忽然笑道：“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跪下來求我。”
“做夢！”林川拒絕，這輩子，除了天地父母與鶴叔外，誰有資格讓他跪！
大好男兒，當頂天立地，怎可輕易屈膝他人！
楊玉清目光微凝，她並不意外，接著手指向左秋蟬，怪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認為我和她，誰更漂亮？”
“隻要你承認，親口說我更漂亮，我就讓他們離開，怎麽樣？”她緊盯著林川，臉上湧現病態的笑容。
因臉上的黑斑，她的容貌自幼被人詬病，導致心理畸變，不由仇視貌美之人，卻也總喜歡與那些人攀比，以滿足自己的病態心理。
在見到左秋蟬的那刻，她心理就發生了變化，要與之比較一番，證明自己的“美麗”。
林川不語，靜靜地看著她，其狀態似乎很不對勁。
“你說，我和她誰更漂亮？”見林川不說話，楊玉清一把抓住地上那兩人，大聲嘶吼，狀若癲狂。
“當然是小姐你更漂亮了。”為了活命，那兩人隻能如此，不然他們感覺自己下一刻就會死。
“哈哈哈...”
楊玉清大笑，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回答，隨即又看向林川，說道：“現在隻差你了，你說，我和她更漂亮？”
林川剛要說話，卻感覺有人在拽自己，他低頭一看，正是地上那兩人，他們一臉乞求地望著他，希望能順應那少女的意思。
思緒流轉，片刻沉默。
林川抬頭，看了一眼左秋蟬，不由笑道：“你怎能及她！無論是樣貌，還是內心，亦或是行為舉止，你都遠不足她萬分之一。”
“在我心中，你沒有資格，與她相提並論！”
寂靜，這裏死一般的沉寂，眾人都沒想到，林川竟敢說出這番話，這無疑會觸怒楊玉清，地上那兩人，更是露出一副死到臨頭的神情。
“快走，快走。”不少人很快反應過來，相互推搡著，悄悄退出了這裏。
“什麽！我殺了你！”
短暫的沉默，楊玉清大為震怒，目眥欲裂，凶戾的氣勢爆發而出，一掌狠狠拍出，迅疾而毒辣，帶著淩厲的勁風。
在她出手的瞬間，唐焱也立即盯上了左秋蟬，以防其出手救助，隻需攔住片刻，那個廢物就會立刻身死道消。
可他卻發現左秋蟬舉止古怪，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出手的跡象，這讓他感到詫異。
她不擔心那小子的安危嗎？難不成那廢物留有後手？
狂猛的掌風撲麵而來，但林川早有準備，渾身氣血湧動，匯聚右手處，而後握拳，重重砸出。
砰！
兩人拳掌相交，掀起一股強勁的氣浪，附近桌椅都被轟飛，變得支離破碎，但一道身影也隨之飛出，重重落在地上。
“什麽，楊玉清被擊退了！”眾人躲得很遠，但視力極佳，看清了場上的狀況，不禁驚呼，這結果他們都沒想到。
唐焱眼睛圓瞪，顯然不敢相信，開脈境的楊玉清竟然輸了，敗給那個廢物，這怎麽可能？
“噗！”
楊玉清吐了口血，她迅速起身，神色恢複了正常，陰狠說道：“唐焱說得不對，你不是廢物，實力還很強。”
“那都是你們自以為的，我從來沒對外宣稱過。”林川凝視她，說道。
“很好，這樣就不算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楊玉清冷笑，五指凝握成爪，身形就要掠出，發起攻勢。
但林川動作比她更快，短短十幾米的距離，瞬間就跨過，一手迅猛探出，死死掐在其咽喉處，猛地用力，便響起骨骼脆響聲。
“我哥...是楊雲，你敢這樣對我，以後別想好過！”楊玉清驚駭，知道自己吃了虧，此刻不是對手，不得不搬出背後的靠山，來震懾林川。
“想找麻煩，我隨時奉陪！”林川無懼，淡淡說道：“不過，下次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話落，他扔下楊玉清，和左秋蟬一同走出了酒樓。
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楊玉清麵若寒霜，眸中滿是狠毒，在這臨雲城中，向來隻有她欺負別人，哪有被人欺辱的時候。
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有她哥在，不管是誰，此仇必報！
不遠處，唐焱眼睛微眯，看來林家的傳說有誤，林川不是廢物，雖然現在才知道，但也不是什麽壞事。
隱藏的天才嗎？可惜，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