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個壞消息
議事廳外，左秋蟬神色平靜，看似漫不經心，可一有動靜，她就不由自主望向議事廳方向，生怕錯過什麽。
盡管一炷香過去，裏麵依舊一片安靜，無事發生，也無喧鬧傳出，但她還是不禁擔心。
萬一那群老家夥以大欺小，出手將他製住，在裏麵濫用私刑，神不知鬼不覺地折磨，身處外麵，根本無從得知。
不過，若真是這樣，她絕不會輕饒這些人，長老又如何，就算鬧翻整個林家，也一定要為他討回公道。
就在左秋蟬思緒翻飛時，三道身影緩步從中走出，正是林霽月幾人。
“怎麽樣，他們沒有為難你吧？”見林川安然無恙，少女走上前去，平靜說道。
雖然她極力隱藏，但林川還是看到了其眼中的憂色，知道在擔心自己，他咧嘴笑道：“我沒事，隻是與長老們商討了一些事情。”
“現在是沒事，過幾天就不一定了。”這時，林淵走來，神色輕蔑，冷冷道。
“怎麽，想打架是嗎？我隨時奉陪。”左秋蟬冷眼看向他，盡管兩人實力有些差距，但她無懼，誰想欺負林川，得先問問她的拳頭。
林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不急，到時自會與你一戰，這幾天暫且放過你，好自為之吧。”
他可不傻，最近幾天需好好養精蓄銳，哪有心思和人交手，強者傳承他勢在必得，這份機緣誰也別想搶去。
但左秋蟬也不可輕饒，若不是她，上次的珍寶早就落入他手，有那寶物，足以讓其突破至通竅境，又怎會差這臨門一腳。
所謂曆練，生死有命，這次正好做個了結，林淵斜睨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養，三天後，習武場見。”林霽月朝兩人打了聲招呼，蓮步輕移，也離開了這裏。
左秋蟬有些懵，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所幸林川無事，也就不再計較和詢問，淡淡道：“我們也回去吧。”
“好。”林川輕聲道，他很敏銳，察覺到了異樣，這丫頭似乎有點不對勁。
路上，見左秋蟬微低著頭，也不說話，林川愈發覺得古怪，試探道：“你難道不好奇，我和長老們在商議什麽事嗎？”
“什麽事。”少女頭也不抬，敷衍道。
“山脈外圍那處遺跡，其實是一位強者坐化的洞府，很可能留有傳承，驚不驚喜。”林川目不轉睛，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
“是嗎。”左秋蟬語氣平淡，臉上毫無喜色。
“三天後，由族長帶領一眾林家子弟過去，我和族長說了，把你也帶去，我們一起參與。”林川接著說道。
“哦。”聲音依舊淡漠，無驚無喜。
林川蹙眉，少女興致缺缺的樣子，顯然藏有心事，換作之前的她，得知這些，定會露出滿臉笑容，向自己追問細節。
現在卻一臉悶悶不樂，看來心中定有不歡愉之事，可為何不和他說說，分憂分憂。
一想到這，他眸光轉動，下一刻，帶著左秋蟬換了個方向走去。
過了許久，林川止步，攔下了還欲前行的少女。
“到了嗎，那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左秋蟬說道，就要轉身離去。
林川嘴角微翹，道：“走？去哪裏？”
“回自己房間啊，還能...”少女正要脫口而出，可當她看清眼前的環境時，不由一愣，道：“你帶我來後山幹什麽。”
“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恐怕被我賣了還不自知。”林川打趣道，接著一臉關懷：“說說吧，發生什麽事了，讓你如此失魂落魄。”
這麽多年來，從未見她這般模樣，就連其傷心落淚的一麵，也極少展現，他不由得好奇。
左秋蟬一怔，她眉眼低垂，嘴角微張，卻是不知該不該說。
見她欲言又止，林川倒也沒有再逼迫，道：“你我相處十多年，彼此間從來沒有秘密，如果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怎樣，都有我陪著你，有福同享，有難共渡！”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父親，要走了！”左秋蟬猶豫片刻，朱口輕啟道。
林川一愣，有些出乎意料，詫異道：“鶴叔要走，這是為何？”
“他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左秋蟬微微搖頭，說道：“原本他打算等到你十八歲，安頓好你之後再走，但現在你成為修士，讓他沒有了後顧之憂。”
“父親決定，過段時間就離開臨雲城，去做他一直未做的事情。”
“原來如此。”林川點頭，他也沒想到，有一天鶴叔會離他而去，畢竟自擁有記憶起，男子就伴其左右了。
一時間，他也頗為傷感，心中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你知道的，我並非父親親生，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所以一直裝作不在意，可如今真的臨近之際......”
左秋蟬情緒低落，眸中濺起水霧，有水珠在打轉，但倔強的沒有落下。
對少女的身世，林川並不清楚，隻知她尚處繈褓時，就被鶴叔抱回了林家，那年初秋，蟬鳴不止，取了姓名。
她自幼不被林家子弟喜歡，隻因是外族之人，無父無母且來曆不明，不過有鶴叔的緣故，從小與林川相知相伴，玩耍打鬧，在整個林家內，有且僅有他一個朋友。
所幸她天資聰穎，根骨不弱，有著驚人的修煉天賦，使得無人膽敢欺負，甚至還能保護下弱雞的林川。
見她這般失態，全然沒有平日裏的鎮定，林川心裏不是滋味，也明白了少女的故作冷漠，因為害怕失去，不敢奢求擁有。
十幾年的教導和相處，鶴叔在她心中，已然成為親人般的存在，得知他要離去，少女自然難受，在這林家，她的親人本就極少。
“別難過，還有我在呢，再說鶴叔以後會回來的，又不是一去不回。”林川出言安慰，不忍看她落淚。
不料此話一出，左秋蟬再也繃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我差點...連你這個親人...也失去了！”
“沒有了父親，也沒有了你，隻剩下我一個人，無依無靠，諾大的世界，我該何去何從！”
林川愣住了，腦中爆發嗡鳴，難怪之前她舉止反常，十分擔心他的安危，拉著要一起去議事廳，原來她將自己視為至親。
是她在整個林家唯二的親人！
不容有失！
“傻丫頭，說什麽胡話呢，我一直都在，會永遠在你身邊！”林川一把將少女攬入懷中，自己何嚐不是這樣，多年相處，鶴叔與她早已是他的至親之人，無可替代。
隻不過，之前不知少女心中所想，才改口稱作朋友，此刻則沒那個必要了，關係已挑明。
“嗯！嗯！”左秋蟬不住地點頭，有些泣不成聲，想到林川被帶走的那幕，她真的害怕極了。
瞧見這般小女孩姿態，林川會心一笑，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好了，別哭了，再這樣就不美了。”
懷裏，左秋蟬漸漸恢複平靜，在離開林川的刹那，便迅速轉過身去，沒有露出自己的窘態。
林川摸了摸鼻尖，也不在意，笑道：“我們既是親人，我年齡比你大，以後你就管我叫哥，你就是我妹妹。”
“不行，哪有哥哥修為比妹妹差的。”左秋蟬很快整理好儀容，轉過身說道。
“我隻是現在不及你，要不了多久，就會趕上你，不用擔心，就這麽決定了。”林川哪管這些，大手一揮道。
“你不講理...”少女抗議道。
“行了行了，走吧，回去休息了。”林川催促，推著少女往山下走去。
“休息什麽，還不趕緊修煉，要不然我可不認你這哥哥。”
“就三天時間，饒了我吧...要不，我們明天去集市玩玩？”
“嗯...是個好主意，我還從未去逛過呢。”
“那行，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好，聽你的，哥！”
這一刻，左秋蟬笑靨如花，燦爛無比，彷如一道明媚的陽光，照進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