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磚廠建設
初夏之後天氣慢慢變熱，黑龍村的磚廠，也是越來越火熱。
磚到位了，王玲一家七口人都來了，三弟鄭廣文也來幫忙，其餘四家股東也過來了。
但這還是不太夠，鄭廣武就委托技術人員幫忙請了些在侯寨磚廠工作過的工人，有經驗的，帶著一塊把窯蓋起來。
土地上劃了個大圈，裏麵又畫了具體的24個窯洞，圖紙鄭廣武看了看，看不懂，就請教技術人員。
兩側是要隔開的，但一側的十二窯洞之間沒有分割開。
這個鄭廣武知道，侯寨的磚廠也是這樣，要燒的時候，從最南頭或者最北頭去燒，將坯子壘好之後，還需要進行封窯，便要從旁邊的窯洞進來，用泥將牆封住，還有就是窯洞的門也要封住。
當然了，那些泥封到時候是要拆開的。
到時候除了煙囪也就隻留著窯最上麵的小孔，碗口大小的洞。
這些孔也是有講究的，要在上麵平均分布，細煤就要從這個孔洞倒入，下麵燃燒的溫度很高，隻有這樣加煤。
燃燒時有鐵蓋蓋住，可以用鐵勾勾起來，以查看窯洞燒的情況。
看圖紙上蓋出來，上麵可有上千個孔洞呢。
這種隧道式的燒窯方式，可以很大程度上加快出磚速度，旁邊的窯洞在燒，這邊的窯洞還可以繼續向裏麵擺放磚坯，互不影響。
侯寨磚廠的成功也讓鄭廣武野心倍增，侯寨如今也是24門洞，他也要24門，要幹就不能小了幹。
春娥也就開始了上學下學，幫忙做飯，送飯的生活，當然她自己一個人是做不完的，其實磚場上是有人做飯的，專門搭了個灶台，有人負責。
所以春娥很快就投入了下學來磚廠，蹭飯的日子。
磚廠蓋起來，塵土飛揚，春娥看著不遠處忙忙碌碌的工人們和狼吞虎咽的舅舅們，也看到了已經有了底式模樣的磚廠。
“娘，這要蓋這麽大呢。”
王玲最近幾天累得夠嗆，現在點點頭，手上喝著麵，快速夾菜，也不敢耽誤。
春娥現在每次都是吃得最慢的，她也想幫忙來著，但娘說她不會，就不讓她過去。
可娘不也是才學的嘛。
算了，她就留下來幫忙一塊洗碗。
除了磚廠的窯，吃飯的地方，就是要蓋的住處的位置，隻是現在還是一片荒涼。
幾家子齊上陣地幹活，想著住所也不能慢了，這些天鄭廣武就已經聯係好人幫忙先蓋一下房子。
在這邊住就蓋一個平房就好，到時候用牆隔開旁邊，旁邊就可以蓋員工宿舍，再遠些蓋倉庫。
這也要用不少磚，不少錢。
所以晚上下工回家，鄭春娥洗把臉準備睡覺的時候，就聽到了爹娘正說著錢快花完的事情。
“貸款現在不能借了，王亮他們沒說錢的事情，但也在幫忙幹活，咱們借錢吧。”
鄭廣武說完，王玲看電視的腦袋偏過去，“咱們借？”
鄭廣武看著花銷支出，“嗯，我去找建國借些錢，你看看村裏借一借。”
王玲搓了搓手，連日的幹活，她手現在粗糙了不少，“要借多少？”
“十萬吧。”
“咱們到時候五家一塊還，把廠子幹起來，肯定還得很快。”
鄭廣武說完，王玲點點頭，“聽你的。”
鄭春娥關上房門，她還沒長大，但覺得爹娘現在並沒有很大壓力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後麵幾天，幫忙蓋房子的工人招來了，磚又一茬一茬運過來，借到的錢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一直到五月末，平房早就蓋好，房間地麵都是用水泥平整的。
磚窯要封頂了，工程進入尾聲。
鄭廣武一家子搬進蓋好的平房，北麵一間儲物間，有張小床。
客廳有沙發和桌子，到時候要來接待客人，右邊是夫妻倆的房間，右邊靠南的還有一間，就是姐弟倆的屋子。
左邊靠南便是廚房，平房蓋的不高，院子的地麵用紅磚鋪開，窗戶是玻璃的，牆上塗了白漆，春娥慶軍姐弟倆正在擦玻璃。
“過來先吃飯啦！”
今天還是他們第一天搬進來，王玲就在廚房和她娘一塊開火。
家裏麵的人都在，四個舅舅，倆在房子後麵挖坑，沒錯廁所在這邊，蓋了男女廁所，分開的。
那時候村子裏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講究，用磚去蓋廁所已經不錯了，地麵也是磚的。
剩下兩個舅舅一個收拾著南邊屋子，一個在院子裏掃土。
姥爺和鄭廣武還在磚窯那邊幫忙呢，還沒回來。
三叔叔也在那邊。
“來啦！”
這下就和其他工人不吃一鍋飯了，分開吃。
春娥和慶軍剛好把窗戶擦幹淨，把水直接潑在外麵院子裏，二舅回過頭，輕輕笑了笑。
“衝的還挺幹淨。”
二舅是四個舅舅裏長的最好看的，他叫王河，如今二十七了，家裏已經有了兩個小子，最大的才九歲。
“二舅。”
春娥嘿嘿笑了笑，又去接水洗手，王河看著磚窯那邊還在幹活，“大姐，娘，我去磚窯上把姐夫和爹叫回來吧。”
王玲端菜出來，看著那邊應該也要開飯了，“行，你去吧。”
春娥也跑去廚房，姥姥正在給大鍋添些水，把麵下了。
“姥姥！”
王玲的母親是個很能幹的人，在萬莊和老伴拉扯大五個孩子，貧困的日子裏卻從沒有和人急過臉。
她脾氣很好，也很慈祥。
姥姥用鏟子刮底，回過頭看外孫女一下抱住她的腿，笑著用手敲了敲她腦袋，“端菜呀，春娥。”
春娥又抱緊了姥姥，“姥姥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是青草、柴火，還有糧食的味道！
姥姥笑著揉她腦袋，毛絨絨的頭發被揉的炸起來，“你這是饞了，呐，今天有肉吃。”
為了慶祝在磚廠的第一頓，王玲買菜的時候一狠心買了一條豬肉，還是肥瘦相間，最有滋味的。
娘的廚藝好，讓娘下廚，也不糟蹋。
“行了，你姥姥下麵呢，過來端菜。”
王玲走進來就看著春娥纏著她娘，一個捏住小脖子就給拽出來了。
春娥戀戀不舍，便端起來肉菜，“那我端這個！”
她端出去，到進屋的路上，也是偷摸一個拿起來肉片，放進嘴裏，香味瞬間炸開！
好好吃！
她眼睛大亮，又不免想起來過些日子就是奶奶生辰，那她還能吃肉！
說起來，紅姐那麽早就提醒他們家呢，生怕他們不記得一樣。
但是爹好像也沒給奶奶準備多少禮物。
她回過頭看了眼磚窯那邊，就算是這邊，爺爺奶奶也沒過來看一眼.......
春娥年紀小，但她什麽都懂，姥姥姥爺從開始就在，一直都在，但爺爺奶奶和大伯伯他們，卻沒來過呢。
嗷，還有小姑，她沒來是因為她在河西火柴廠上班，說起來小姑，她性子火辣，不受委屈。
今年二十二了，還沒結婚。
小姑是不想嫁的，大概也是看不上村子裏介紹的，說不急，反正她也不覺得自己年紀大。
她也不在家裏，工作吃住都在廠子附近自己租的房子，每個月就回來一趟，可能小姑還不知道他們家蓋磚廠了呢。
春娥回過頭，把菜放下去的時候又忍不住拿了塊肉放嘴裏，嗚嗚嗚，好香！
慶軍也搬著饅頭過來，看到姐姐偷吃，他快兩步走過來，“姐，你偷吃。”
春娥看到弟弟義正言辭，像個小大人，眼睛一眨，下一刻就一片肉直接塞進了慶軍的嘴裏。
慶軍瞪大眼睛，但還是下意識的一口咬下去，好好吃！
春娥舔了舔手指，“行了，這下就是咱們倆偷吃了。”
慶軍隻覺得自己不幹淨了，趕緊把饅頭放下，嘴裏的肉卻已經被他咽下去了。
“姐！”
春娥哈哈大笑，王玲端著一盆涼拌黃瓜過來，“笑什麽呢，摘兩頭蒜剝了。”
鄭春娥趕緊點頭，一把拉起來弟弟，“好嘞！”
門外掛著好幾串蒜，家裏一年就要買這些串，吃著可有滋味。
北方這個時候是不吃辣椒的，米飯也沒有，麵食是貫穿生活的主線，而蔥和蒜，就是每次吃飯的時候最好的點綴。
一口饅頭一口菜，一口蒜，或者若是有些醬蘸著蔥再一口下去，香出十裏外了要！
當然，現在蒜剝出來，是砸碎了灑在涼拌黃瓜上，夏天裏，這是最解暑的一道菜了。
裏麵有時候會放上些涼皮，那種很薄的涼皮，切碎了放裏麵，口感又涼又脆，非常好吃。
三舅舅收拾好了南邊屋子，晚上春娥和慶軍就可以睡了，姥姥就讓他喊後麵的老大和老四回來。
老大老實肯幹，老四年紀最小，但主意大，力氣大，個子也是最高的，後麵的活他搶著幹。
“哎，好嘞。”
春娥和慶軍很快剝好了蒜，看著王玲把蒜倒入石臼裏用木槌砸砸砸，用力砸，差不多了就加鹽加水，把蒜沫倒出來，一半倒入涼拌黃瓜裏。
另一半嘛，則是倒在小碗裏，再倒入幾滴香油，這就是一碗很好的蘸料了！
春娥不由搓搓手，開飯了開飯了！
桌上七八個菜，都是大盤子或者用盆裝，饅頭都是一大框子，三十多個比拳頭還大的，吃個夠吃個夠！
姥姥麵煮好了，一大鍋直接端過來，春娥就幫忙給王玲拿碗，盛麵之後再放在桌上。
沒一會兒鄭廣武他們就回來了，一家子聚到一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