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姨要出獄了
回到家剛進門,老宋便候在裏麵,“先生,太太。”
程罪將外套遞給折月,“有事?”
“紅梅樹送過來了。”
“明天安排人栽種吧。”
周匪坐進了客廳沙發,閉眼緩解酒勁兒,期間還聽著遠處的程罪與老宋安排著一些事。
家裏的上上下下,程罪都門清兒,她安排起事來得心應手。
而現在已經接近淩晨,她卻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記憶中她十一點鍾前就要入睡的事,好像已經很久遠了。
因為周匪忘了,十一點前入睡,是她在重望村的時候,並不是成了周太太後。
走神的周匪沒有注意到女人什麽時候梳洗完畢,已經坐在了左手邊的沙發裏。
客廳裏放著悠揚的薩克斯曲,輕緩柔美,讓人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來。
“程罪。”
她沒應聲,隻是回眸。
燈光下,女人的睫毛仿佛都被包裹上了光暈。
周匪手背搭在額頭上,領口敞開了些許:“遙控器呢?”
她說:“剛剛在你手裏握著了,你問我?”
男人沒動,視線透著銳利,話頭調轉得有些快:“你電話響了兩次你沒聽見嗎?”
程罪這才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眼消息。
周匪離得不遠,況且他視力非常好,看清了上麵的人名。
他的眼神立馬就變了:“你跟他還有聯係?”
周暮。
他的弟弟。
當年他不在的時候,程罪就是跟周暮搞到了一起。
程罪淡定地回複了對方一句話,隨後放下手機:“有。”
周匪原本挺平靜的心情,幾乎被她這麽個理直氣壯的回答弄得掀開了鍋。
“你可真是夠賤的。”他起身闊步就往外走。
通常這個時候,周匪接下來好幾天都不會再出現在半山腰中,然後花邊新聞層出不窮地冒出來,說他又跟哪個哪個女人同框了諸如此類。
“砰——”
“嗡——”
正當周匪走到玄關即將推開門時,一個東西幾乎是貼著他的耳邊刮了過去。
耳畔迎來一道震**的聲音,嗡嗡作響。
餘光瞥向那處,男人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訝。
隻見那鑲嵌著鋼片的折扇,正戳在門框裏,三分之一都陷了進去。
周匪抬起手,摸了摸耳邊,指尖隨即印著一絲血跡。
那折扇剛剛若是再偏一點,他的耳朵怕是就要掉了。
很快,程罪清冷的嗓音飄來:“周匪,耳朵如果不會用,你可以去捐了。”
周匪回頭,兩人的視線一碰撞,仿佛就會引發出無盡的海嘯。
“我心情不是很好,你最好別在今晚上弄出什麽事情來。”
程罪走了過來,將那把折扇輕輕拔下。
她吹了吹上麵的木屑,“上樓睡覺吧。”
麵前的女人,神色中的冷漠,實在讓人驚心。
周匪偏了下頭,眼底帶著幾分涼,嘲弄:“讓我跟別人共享一妻啊?”
她心頭刺痛,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你口口聲聲說你跟周暮清清白白,現在卻還保持著聯係,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周匪發火的毫無征兆,音量有些高,無意驚擾到了閣樓外的濃雪。
他的視線掃過女人的身體,“程罪,你不幹淨的讓我覺得……後悔認識你。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給你,我全都給你!”
“啪!”
周匪從錢包裏抽出來的所有卡,盡數扔到了她的麵前。其中有一張沒長眼睛的卡,還戳到了她的眼角。
有點火辣辣的痛。
程罪靜靜地聽著他的指責,甚至是戳心的字眼,任由心髒血肉模糊。
“砰!”
正門狠狠地關上,趁機擠進來的風霜撲了她一身。
“太太,您的眼角怎麽回事?”折月端著牛奶過來時,第一時間發現了女人眼角的那條紅痕。
女人失神的搖了搖頭,“不小心刮的。”
她默默蹲下去,撿起了那些卡。
每一張卡的後麵,都刻著男人的名字。
周匪……
明明那樣熟悉的字眼,卻讓程罪越看越覺得陌生,甚至是不太認識了。
她眼前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張卡的邊角刮出的生理眼淚。
程罪把一切都咽了回去,將卡整理好,放在了茶幾上。
他們之間,遲早會要有個了斷的。
“太太,您喝牛奶。”
程罪低著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折月,今天是我生日。”
“啊?”
折月驚愕:“您……您可從來都沒有講過的呀!我……我這就讓廚師給您做碗麵。”
她還以為太太是不願意過生日,所以這些年並沒有冒昧問過,隻是本本分分的照顧她,忠心於她。
“不用了。”程罪靠進沙發裏閉上了眼睛。
“讓晉堂最近多盯著點那幾房的人。”
那都是周匪大姨從前掌管周家時,拉攏得最好的人。
她可是要出來了啊。
燈光下,程罪手中的折扇,似是折射出了一縷寒流。
-
半山腰,酒窖。
南振看著男人一杯一杯地往下灌酒,心頭直慌。
這麽個喝法,遲早得喝死,可是又勸不住。
桌上有個黑色的長型窄盒子,金絲絨麵的。
周匪打開,裏麵正躺著一個手工定製的小勺子。
他看了幾眼,然後扔到一邊。
南振歎口氣,拿起那個小盒子,把它跟其他幾份生日禮物都放在了一起。
等回來後,南振提醒說:“大姨要出來了。”
周匪手指微動,“還有多久了?”
“就在除夕那天。”
“安排個時間,我去見見大姨。”
如果不是大姨進去之前,一直告訴他不要責怪周暮,他怕是早就弄死了他。
酒精的魔力越來越重,漸漸模糊了周匪的眼睛,讓他好像看到了年少時的小程罪,那個精靈一樣的小泥人。
周匪不太能理解,曾經的她明明不屑於撒謊的,怎麽現在就滿口謊話了呢?
——————
【程罪隱藏的朋友圈】:
記得多年前我過生日那天,重望村白天下了場大雪,路都封住了。
但為了送我點經濟實惠的禮物,周匪與他的幾個小夥伴跟著大爺大媽們連夜趕去了鎮裏。
後來聽人說,周匪靠著那身蠻力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方,扛著兩大袋米就往回跑。
直到天明,我艱難地推開被雪掩蓋住的家門時,看見了地上擺著的那兩大袋尿素化肥。
我很懷疑從那時起,周匪其實就想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