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媽是入殮師

這的確是我好奇的一個點,於是我連忙點頭。

我爸慢悠悠的道:“你六歲那年總是夢到血色嫁衣,我意識到了不對勁,於是去求了一位高人。”

我感覺我爸的話邏輯有問題,但是一時間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爸繼續道:“那位高人說,他有辦法混淆視聽,讓‘那位’不再鎖定你,但是你必須離開村子,直到十八歲才能重新回來。”

我又想起來我提前回村的事。

如果我沒有回村子,我現在的生活是不是能恢複平靜?

我爸他是不是也能做回木匠,而不是繼續做危險又被正派看不起的雜牌天師?

我忙道:“對不起,爸……都是我的錯。”

我爸搖了搖頭:“我今天說這件事不是想怪你,你已經盡力了。你先是接到假電話,又是紙紮蛇找上門,又是幻覺,又是集體設圈套的,這一環一環的……說明那位高人根本不行嘛!他根本就沒有做到混淆視聽,‘那位’還是死死抓著你不放嘛!”

我爸的聲音越來越高亢,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滿:“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混淆視聽,你自己作死回村,那是你的錯。可是他那邊就沒有做好工作,怎麽能是你的錯……”

我爸絮絮叨叨了半天,我算是聽出來了,他在甩鍋,怕我自責。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爸這個人,他一邊逗我玩,一邊又哄我開心,好人壞人都讓他做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些許血跡和鱗片。

我們雖然在閑聊,但是並不是漫無目的。此時我們已經到了寢室樓的後麵空地,也就是陳倩跳樓的位置。

我們順著血跡尋找,血跡最後消失的地方是一個樹林。

而樹林裏麵並沒有找到陳倩的身影。

我當然知道電影裏麵的經典橋段——找人的時候總是不抬頭看。

我可不能做這種蠢事!

可是我抬頭看完了整整一個樹林,脖子都酸了,卻連陳倩的半片衣服都沒有看到。

“樹上也沒有,陳倩可能是包紮了傷口,止了血,也可能是她男朋友把她接走了。”陳倩的男友就算不管陳倩,也應該會管她肚子裏麵的那窩小蛇。

我們又在樹林裏麵逛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陳倩的下落,隻能無奈地回去。

路上我給陳倩發了信息,說明了她現在的情況,至於她相不相信那就是她的事了。

我仁至義盡了。

第二天,我將桃木劍和劍穗,蛇蛻粉末都包好後,拿出手機給謝航打了一個電話,約他見麵。

謝航這次接了電話,用錄音筆給我回了一個“好”。

我約的是早自習後見,沒想到早自習還沒有開始,謝航就站在教室外等我了。

“東西還給你,”我將桃木劍遞給謝航,又指了指劍穗和蛇蛻粉末,“這個劍穗是我爸送你的一點小小禮物,感謝你出手救我。這個粉末塗上去後,可以讓傷口不再疼。”

謝航點了點頭,翻出一條錄音:“謝謝。”

我連忙擺手:“應該是我謝謝你,如果昨天沒有你出手,我就死了。”

謝航低頭打字,然後將屏幕給我看:“他們不會真的殺你,他需要你。”

我問道:“‘他’是那個幕後黑手?”

謝航輕輕點了點頭。

我忙問道:“我真的特別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麽要糾纏著我不放?”

謝航低頭打字:“我不清楚,‘那位’的目的我們從來都不清楚。我們隻知道,他對你相當執著。”

他想了想,又低頭繼續打字:“和你有類似經曆的女孩子其實挺多的,但是‘那位’對你好像對其他人不一樣。”

假設“那位”是因為想娶我,才一直糾纏我,那我都想能理解。

可是他並不想娶我,卻非要糾纏我。

而糾纏我的原因到底是什麽,誰都不清楚。

不愧是神秘得連名字都不能叫的“那位”。

“難不成我是他的選定的食物?”我覺得自己就像剛剛出鍋的包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餡。

我歎了一口氣。

果然被鬼看中迎娶都是女主待遇。我這個炮灰,隻能往食物靠邊。

謝航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否定我的答案,還是不清楚。

我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主動換了另一個稀鬆平常的話題:“話說,你吃早餐沒?”

謝航還沒有回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看樣子我來得不巧啊。”

我回頭一看,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葉景。

他手上還提著兩籠剛剛出爐的小籠包。

我連忙給他豎大拇指:“不,你來得挺巧的,我正好餓了。不過,你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葉景五官精致,高高瘦瘦,白白淨淨,成績又好,屬於女同學們最喜歡的學霸類型。從他入學開始,就有人好奇他是不是單身,我還當過他一段時間的緋聞女友,後來同學們發現葉景對我也是沒一個好臉色,沒一句好話,才停止了造謠。

葉景開門見山道:“我一個遠房親戚死了,想請你媽去化妝,但是你媽比較難請,所以我就想從你走走後門。”

我震驚的反問道:“請我媽化妝?”我媽不是繡娘嗎?她什麽時候開始給死人化妝了?

我突然又想起,離開村子之前,我媽說過,她還有一具屍體沒有處理,說的就是還沒有給屍體化妝嗎?

現在大部分繡品都不再是人工一針一針地繡了,而是被廉價又快捷的機繡,所以很多繡娘都被迫轉了行,但是我媽不一樣。

我媽繡的動物栩栩如生,簡直像要活過來了一般,她繡的山水大氣磅礴,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意境。她的繡品走的是高端路線,哪怕在我們那個小村子,也有人願意大老遠開車過來,重金求購一幅繡品。

我媽怎麽也轉行了?該不會又是為了我吧?

自責蔓延上我的心尖。

葉景用胳膊肘懟了懟我:“行不行,你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