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三個死人（2）
紀蓉微微詫異，想起昨晚他半夜三更敲她的房門，他說他對她沒興趣，原來不是玩笑話啊！
可是她喜歡男人？
紀蓉一點看不出來！
看他也不娘娘腔啊。
季子一臉不解，不過倒不是像紀蓉一樣，質疑馮初七的取向。
“你掐死丁旺，跟你是同性戀有什麽關係？”
“有，有關係。”馮初七變得激動起來，反駁季子柳道：“他說我是紀蓉的舔狗，可是他知道什麽？他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厭惡女的…”
馮初七閉上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你根本理解不了我那種心情，當我知道我的取向有問題之後，我有多崩潰。”
“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女人，忽然有一天，有個人來告訴你，其實你並不喜歡女的，你喜歡男的，你知道我的第一反應是什麽嗎？我覺得惡心，非常惡心。”
“緊接著，又有第二個人來告訴你，你喜歡男的，我依舊覺得想吐。”
“但當第三第四第五個來告訴你，你喜歡男的的時候，我開始思考，那麽多人告訴我，我喜歡男的，我真的喜歡男的嗎？”
“隨著對這方麵深入的了解，慢慢的，我發現對男的已經沒有抵觸情緒了，內心甚至有點期待。”
“這個時候，驀然回首，我發現其實自己已經不厭惡男的了，我厭惡的是，女的，並且越來越厭惡。”
“我終於意識到了很可怕的一件事，我是同性戀。”
“但是我一時還接受不了自己是個同性戀的事實，我還沒有做好跟身邊的親朋好友解釋的準備。”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解釋，我不知道解釋了之後如何麵對隨之而來的流言蜚語。”
“我隻能放在心裏，獨自一個人默默忍受。”
“我明明很期待跟男的談一場戀愛，我明明有強烈的欲望，但是卻永遠不敢邁出第一步，我隻能強忍著。”
“另一方麵，我還要維持正常取向的人設，跟厭惡的群體談戀愛。”
“我跟她們嘻嘻哈哈，當紳士，當暖男，但轉過身，隻有自己才知道，每天跟她們相處有多難受，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我忍得太久太痛苦了，所以當丁旺說我對紀蓉饑渴，說我是紀蓉的舔狗的時候，我忍不住了，我也沒忍住…”
“我早就有預感，我這麽憋著，遲早會有爆發的一天，但是我沒想到，會是今天…”
馮初七睜開眼睛，看向季子柳，長舒了一口氣，“把心裏話都說出來，輕鬆多了。”
季子柳下意識捏緊了拳頭，他雖然是心理醫生，但是馮初七的理由，還是讓他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不過是罵了一句舔狗，就聯想到那麽多？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隻覺得眼前的馮初七，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還夾雜著惡心！
他冷“哼”了一聲，不客氣道：“是啊，你倒是輕鬆了，可是丁旺呢？他被你掐死了。”
馮初七清醒之後，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也意識到，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反倒變得坦然起來。
“我不奢求你原諒，也不奢求能得到原諒，世上也沒有後悔藥，我自己犯的錯，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說的沒錯，就算能活著出去，我也得給丁旺償命。”
“如果出不去，你們不打算分給我食物，用不了幾天，我也會餓死。”
“左右是個死，為什麽不選擇死得有意義些呢？”
紀蓉看馮初七的眼神多了一絲疑惑，他這話裏明顯有話。
不過沒等她說什麽，季子柳顯然也聽出來了，“死得有意義些？你什麽意思？”
馮初七臉上的笑容濃了幾分，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他小聲道：“我可以幫你們，頂替丁旺的位置，丁旺被我掐死了，他未做完的事，就由我來替代他吧。”
紀蓉皺了皺眉，馮初七臉上的笑意，讓紀蓉覺得有點不真實，笑得很刻意，似乎有些過頭了。
就好像小時候玩捉迷藏的遊戲一樣，你躲在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小夥伴屢次從你麵前經過卻發現不了你，你就會露出一種“計謀得逞”了的笑容。
紀蓉覺得，馮初七此時臉上的笑容跟那種“計謀得逞”了的笑容太像了。
可是現在馮初七手腳被綁，他又能施展什麽“計謀”呢？
如果他替代丁旺，承認自己是凶手，那麽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季子柳綁了他，還要餓死他，他不計前嫌，還願意救他們？
可是從這兩天的相處來看，以紀蓉對馮初七的了解，他似乎並不是那麽大度的一個人。
他被綁來這裏，跟孫尚幾乎沒什麽關係，但是他依然對孫尚惡意相向。
這足以證明他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紀蓉想著要不要給季子柳提個醒，但是看到季子柳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便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就算說了，季子柳也不一定會聽。
也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季子柳確實沒有想那麽多，他聽到馮初七的話，眼睛頓時一亮，他壓抑著內心的興奮，問道：“你是認真的？”
丁旺死了之後，他本就不抱有什麽希望了。
就剩他們三個人，再抽一次簽？
就算三人都同意抽簽，有了丁旺反悔的前車之鑒。
人人都可以反悔，抽簽將變得沒任何意義。
馮初七一臉誠懇，“當然，不過嘛，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讓我幫你們可以，但是作為交換，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紀蓉啞然，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提要求，證明馮初七還是那個馮初七。
至始至終，他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那麽要交換東西，也就變得理所當然合情合理了。
季子柳挑眉，他有特別注意到，馮初七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這說明，馮初七提的這個要求，隻有他能做到。
“想讓我幫什麽？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絕不含糊。”
馮初七直勾勾看著季子柳，眼含笑意，“你能做到的，這件事，對於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沉默了三秒鍾之後。
馮初七幽幽道：“自從我意識到自己是個同性戀之後，我對愛情的期待與向往，從來沒有停止過，但因為沒敢邁出第一步，我一直沒能遇到屬於自己真正的愛情。”
“我時常在幻想，我的愛情，它是個什麽模樣呢？”
“很可惜，我等不到自己做好準備去揭曉這一刻了。”
“但是我又不想帶著遺憾死去。”
馮初七看季子柳的眼神變得曖昧起來，“我要你幫的忙很簡單，跟我接個吻，讓我感受感受跟男人接吻的感覺，如此，就當我談過戀愛了吧。”
“我也就沒什麽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