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藏錢
林菁書扶著丁雪梅走出警察局。
她附在丁雪梅耳邊低聲說道：“媽，裝病。”
丁雪梅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但還是很配合地捂住胸口，一邊咳，一邊虛弱地說：“咳咳咳，剛剛那個流氓踹了我一腳，現在呼吸不上來了。”
林菁書暗笑，她怎麽沒看出來，她媽還挺會為自己加戲的。
吳老婆子一聽，一張刻薄的老臉瞬間耷拉下來：“你這個死婆娘難道還想上醫院，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林菁書說：“不上醫院總得讓我媽休息休息吧，今天的晚飯就麻煩二嬸兒了，畢竟我媽也不是鐵打的。”
吳秀蓮當然不幹了，“我這是老疾，煙熏火燎的，我嗓子受不了。”
“奶奶，我覺得媽還是上醫院吧，畢竟今天那麽多鄰居看到了，我媽要真出了什麽問題，還以為是您這個做婆婆的苛待了她，這事兒要是傳到了我爸的廠裏，他晉升的事情肯定泡湯了。”
吳老婆子被林菁書唬得一愣一愣的，立馬把槍口對準了吳秀蓮，“做個飯就推三阻四的，你是想餓死我，還是想餓死慶義？”
吳秀蓮沒辦法隻能咬牙答應，一雙淬了毒似的眼睛狠狠盯著林菁書和丁雪梅。
她今天帶胖嬸兒那些人過去“捉奸”，是想把事情鬧大，讓丁雪梅沒臉見人，結果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家。
吳老婆子進了主臥，吳秀蓮為了討她歡心，瓜兒甜籽兒蜜地哄著她，跟著進了房間。
林菁書則繼續讓丁雪梅裝病，回了房間之後讓他躺到**。
丁雪梅照做，但心裏仍不踏實。
“菁書，那錢……”
林菁書用食指在嘴唇上筆了個“噓”的手勢，小聲對她說道：“媽，我們藏起來的那筆錢不能讓爸知道。”
“什麽？”丁雪梅說，“為什麽連你爸都瞞著啊？”
林菁書說：“媽，你難道看不出來二嬸很不對勁嗎，她一心想讓你背上通奸的罵名，致你於死地！”
“我當然能看出來。”丁雪梅點頭道，“隻是我們沒有證據，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媽，你放心吧，她作惡多端，自會有天收，倒是你要長點心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麽嗎？”
“為，為什麽啊？”
別說丁雪梅了，一開始林菁書也想不通，直到剛剛胖嬸兒那幾個人說起父親的時候，吳秀蓮眼裏對丁雪梅閃過的一絲嫉恨。
林菁書不得不懷疑，吳秀蓮和林慶義兩人之間的關係。
雖然上輩子兩個人沒有在一起，可父親對吳秀蓮和堂姐的態度，不得不讓人懷疑。
之前林菁書還隻是懷疑，直到剛剛看到吳秀蓮的眼神，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驗證一下。
如果是真的，她一定會想辦法讓母親離婚，並且還要讓林家大出血！
“媽，我覺得二嬸兒跟爸兩個人不一般。”林菁書說。
“不會的，你爸不是這樣的人，我了解他，他絕對不可能背叛我！”
丁雪梅和林慶義是自由戀愛，感情一直很好，丁雪梅下意識就否認了丈夫會背叛自己的事實。
林菁書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隻能換個說法：“二嬸兒年紀輕輕就守了寡，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看到家裏正值壯年的男人難免不會有什麽想法。”
經這麽提醒，丁雪梅臉上這才露出驚詫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看向女兒：“阿囡，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麽會知道這些？”
林菁書上輩子在貓罐頭廠工作，那些老阿姨聊起葷段子一個比一個厲害，林菁書就算從未嫁過人，也早混成了一個老油條。
“我聽胖嬸兒聊天說起過，您也知道，她就是大嘴巴，嘴沒個把門兒的。”林菁書在心裏默默給背鍋的胖嬸兒說了聲對不起。
丁雪梅又問道：“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巷子裏？”
林菁書說：“其實我是作業忘帶了，準備回家拿作業，剛好路過看到了！”
像是怕丁雪梅又問起，她趕緊跑到自己房間裏假裝翻找作業，然後隨便拿了一本練習冊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丁雪梅見她顛兒得跟兔子似的，忙說道：“你慢點，別摔了！”
跑出去的林菁書當然不是回學校，而是急著去剛剛的巷子裏把那筆買金飾的錢找回來。
林菁書氣喘籲籲跑到小巷裏，拿開磚頭，將之前藏好的錢收了起來。
整整一千六。
在九零年代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她諷刺地想，林慶義為了給侄女慶生，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一聲貓叫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一隻白色的獅子貓從小巷旁閣樓的窗戶裏跳了出去。
林菁書這才發現閣樓的窗戶正對著小巷，能將這裏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窗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他神情淡漠地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臂，將那隻站在窗台的白色獅子貓抱了回去。
林菁書記得這個人，他叫褚硯。
上輩子丁雪梅收了隔壁一對老教授豐厚的酬勞，給他們的外孫送了一年的飯。
丁雪梅說過這個褚硯好像是燕京人，因為精神有些問題來平城養病，從來沒踏出過閣樓一步。
窗戶很快關上了。
整個過程快得不到一分鍾，林菁書的背後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到自己藏錢了嗎？
他會不會告發她？
林菁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閣樓緊閉的窗戶，攥緊了手中那一千六百塊錢，眸光深沉如潭。
——
林菁書先回了一趟學校請假，然後回到林家將一千六百塊錢藏在了自己的房間，接著返回到了丁雪梅的房間。
見林菁書回來了，裝病的丁雪梅趕緊下床，小聲問道：“菁書，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學校的老師說你沒？”
“沒，老師聽說我家裏有事，就給我批假讓我回來了。”林菁書扶住丁雪梅，將她帶著坐回了床沿邊上，“媽，既然是裝病就要裝得更像一點。”
丁雪梅別扭地點點頭，她勤快慣了，真要這麽裝病躺著她反而渾身不自在。
“菁書，媽想問問……”丁雪梅為難地開口，“那筆錢你怎麽處理的？”
“媽，那筆錢被我藏起來了,，而且我不打算交出來。”
“啊？”丁雪梅沒想到林菁書會這麽大膽，這還是她那個悶不做聲，木訥的女兒嗎？
“菁書，那筆錢我們真的不交出來嗎，萬一警察抓到了那個流氓，我們藏錢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嗎？”
林菁書知道這麽做有風險，但這錢她絕不可能交出來。
重活一世，她早明白了沒錢的可怕，有錢萬事不難，沒錢寸步難行，這錢就是她用來吃時代紅利的本錢。
再說了，這錢交出去也是讓林慶義給林雪和吳秀蓮這對白眼兒狼母女花掉。
這一千六裏也有丁雪梅賺的辛苦錢，憑什麽白白讓她們花？
林菁書拍拍丁雪梅的肩膀安慰她：“媽，別怕，那個流氓說沒搶錢就沒搶嗎，隻要我們一口咬定他搶了，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你今天在小巷裏怎麽說的，日後見了警察就……”
她忽然想起閣樓上的褚硯，那個人始終是個隱患。
“怎麽了？”丁雪梅見她緊蹙眉頭的樣子，擔憂地問道。
“媽，這兩天你就在家裝病別出門，周末這兩天我幫你去王奶奶家送飯吧。”
“還是我去吧，我聽說那孩子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我怕你被他嚇到。”丁雪梅說。
“很嚇人嗎？”
“也沒有，就是每次我瞅著他的眼神，都是陰沉沉。”
“沒事，媽，你都送小半年了也沒見他把你怎麽著，正好周末這兩天爸在家，讓他多陪陪你，省得你每次出去忙的時候，總是二嬸兒在陪爸，胖嬸兒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
林菁書話說了一半，故意把嘴閉上，丁雪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胖嬸兒說什麽了？”
“媽，沒事，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林菁書說。
說話說一半，讓人胡思亂想殺傷力會更大。
她其實也不知道林慶義到底跟吳秀蓮私下有沒有不正當的關係，畢竟上輩子這兩人一直都是大伯和弟媳的關係。
可是林慶義和吳秀蓮的行為確實讓人懷疑。
保不齊兩人早在背地裏過上了父夫妻生活，關起門來的事情誰又知道？
這種事情丁雪梅自己去觀察比她觀察效果會更好。
出門前，林菁書果然看到了丁雪梅驟變的神色。
懷疑一旦產生，就會像是種子一樣生根發芽。
林菁書冷笑一聲。
想到上輩子丁雪梅上吊自殺時的慘狀，就算死了也背著罵名。
她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裏。
吳秀蓮，林慶義，你們最好經得起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