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類？
趁著野牛的屍體沒有冷下來，眾人吃了一頓飽飯，剩下的牛肉全都被分隔開，丟在雪地裏，很快就凍成了冰疙瘩，一人一塊背著。
一路上楊爍都在沉默，一個冬天徹底擊碎了他心中的高傲，再看著前方幾個原始人，他無法想象曾經的他們是披著獸皮赤著腳走在雪地裏的，那種為了生存的努力，他做不到。
隨後的時間，他們已經再次跟上了遷徙的獸群，正如其他飽餐一頓的野獸一般，貪婪的盯著龐大的獸群，並且跟著袋狼群巨鬣狗群一次次撿漏，距離遷徙路線的終點已經不遠了。
眾人在一個背風的山坡上安頓下來，在楊爍的指揮下挖了一個半身地窖，多餘的獸皮毯子全都蓋在上麵，然後生起了一堆火，這是十來天的第一次生火。
地窖和山坡阻擋了大部分的寒風，楊爍用葫蘆裝了不少雪，在火堆上燒開了分給了大家，旁邊烤的牛肉已經散發出來陣陣香味。
跳動的火光照在力粗糙的臉上，這個小部落的酋長一直在盯著忙碌的楊爍，不知道在想什麽。
“爍！吃肉！”
力把烤好的牛肉遞給了楊爍，楊爍也沒多想直接接過去啃了啃了一口，而陳芸芸和其他人卻愣住了。
雖然沒有和狼群那樣明確的階級分立，但是部落中默認的食物分配是酋長吃第一口的，力主動把肉遞給楊爍，這是一種認可。
大家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此時再次出去裝雪的楊爍突然在地窖外麵驚叫一聲，
“我艸，有人！”
所有人都被這一聲驚呼喊了出來，力雙手提著石矛，呲著牙就做好了戰鬥準備，卻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麽危險。
“爍？”力疑惑的問道。
隻見楊爍丟下手裏的葫蘆，指著極遠處的一個山坡，
“那邊！那邊！”
所有人順著他的手看去，在漆黑的夜裏，他們背麵遠處的山坡上竟然也有一個橘色的火光在跳動。，明顯是人為的火堆。
突然發現了同類的蹤跡，讓楊爍感到很興奮，從長久以來的狩獵體會來講，人口就是力量，人口就是最重要的資源，他的一些想法也隻能在人口達到一定數量才能實現。
“力，有人，那邊，看看？”
楊爍慢慢的和力表述，詢問他的意見，但是出奇的，力直接拒絕了他。
“人，不好，不去。”
楊爍被這突然的拒絕搞蒙了，他能感覺出力語氣中的抗拒，
“為什麽？”
“沒有，肉，吃人，人，不好。”
一句話瞬間讓楊爍愣在了原地，吃人？？沒有吃的就吃人？旁邊的陳芸芸也愣住了，看力的表情她知道這不是騙人的。
“力，你吃人嗎？”
“不吃，有人，吃人。”力看了楊爍一眼，他感覺楊爍深深鬆了一口氣。
楊爍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表達，這個答案是他想要的，他不知道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如果是個吃人的人他該怎麽辦。
“力，去看看，你我？”楊爍再次詢問。從力的反應來看，不是所有的原始人都吃人的，如果對麵的人是和他們一樣的，那麽就可以嚐試接觸一下。
仔細想了很久，力還是答應了楊爍的請求，兩人披著鹿皮提著石矛出發了。
因為都是選擇的背風的山坡，對麵的人是看不到他們這邊的情況的，所以他們離開後也不用擔心其他人被襲擊，兩人沿著布滿積雪的山坡一路摸了過去。
跟著力這個捕獵大師，楊爍二人成功的來到了山坡上火光的附近，有著寒風和大雪的掩護，一路上也沒有人發現他們。
遠遠的看去，前方有一個不高的石壁，稍微凸出來的石頭形成了一個比較完美的遮蓋，在石壁前方，一個火堆正熊熊燃燒著，上方架著一個東西在烤，周圍坐滿了人，在靠近石壁的角落，還有四五個人安靜的坐著。
看到這裏，楊爍的內心咯噔一下，火堆上方扭曲的東西明顯不大，不像是野牛野馬，一個恐怖的答案在他心底浮現。一旁的力此時呼吸微弱，身體靜默在雪地裏，安靜的盯著前方。
兩人又慢慢的在地上爬了一段距離，終於看清了下方的景象。
正在被火烤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而在石壁角落的人手腳都被繩子死死的捆住，一個個閉著眼睛，蜷縮在一起抱團取暖，而圍坐著的人的樣貌也被火光照的很清楚。
和力他們不同的是，這群人的顴骨和現代人差不多，但是下巴卻往前突出，和猩猩一般，並且他們明顯比力這樣的原始人更加高大，明顯的是另一種原始人，而且楊爍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恐怖，仿佛一種無形的力量敲擊在他心頭，讓他產生害怕的心理。
後來楊爍才知道，原來這個原始世界中不光有一種原始人，因為大多數都是部落聚集，零散的分布在整個大陸上，所以每個部落之間都會有些許差異，但是總體上還是分成兩類人，吃人的和不吃人的。
作為現代人的楊爍當然知道吃同類會產生一些不一樣的變化，雖然沒有研究具體表明會有什麽變化產生，但是仿佛詛咒一般，吃同類的人，很好分辨，正如前方的野人。
甚至沒有來得及憤怒，力就拉著楊爍退了出去。一路上，力沒有說話，楊爍也沒有說話。等到兩人回到部落的時候，力迅速的把部落的火堆給滅掉了，然後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陳芸芸看兩個人這樣謹慎的樣子，打了個冷顫，她知道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爍哥，他們真的吃人嗎？”陳芸芸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沒有回答她，楊爍點了一下頭，也鑽進了地窖中，看著角落中安靜的力，他終於忍不住了。
“力，救人！”楊爍聲音堅定的說道。
力抬頭看了他一下，漆黑的地窖氣氛凝固到了極點，旁邊的石和迅連呼吸都屏住了。力的聲音輕輕的飄了出來，
“十二，四。”
對方一共有十二個男人，他們隻有四個，不救，楊爍明白，而且在遠處，應該還有三四個食人族女人，對方的戰力遠遠大於他們，出於部落的生存考慮，不能救，甚至他們要趕快逃走。
楊爍沉默了，自己聖母了嗎？要為了幾個不知死活的人把部落推向深淵嗎？但是想到慘死的孩子，還有苦苦掙紮在這個世界的原始人，楊爍覺得自己沒錯，想要活下來，一味的逃跑是不可能的，隻有反抗，他們能跑得了這一次，以後總會遇到食人族的，他們每次都能逃得掉嗎？
但是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就算是偷襲都沒有勝算，真的就這樣放棄嗎？
就在楊爍糾結的時候，夜空中傳來了一聲狼嚎，聲音悠遠渾厚，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湖中，打破了平靜。
“力，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