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在教我做事？
小林的電話打過來，問她在哪裏。
莫晚晚所在的這個位置，能清楚地看見小林的身影。
王婆說的不錯，小林確實是個很適合過日子的人，但是她不配。
她不想禍害人家。
“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先回去了，不好意思啊。”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般無二。
那邊，小林果然沒有懷疑，聊了幾句其它便結束了通話。
她目送小林離開，站在原地緩緩吐出一口氣，心裏突然有一種怎麽逃也逃不出霍蒼手心的宿命感。
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她本就精神緊張，頓時嚇一跳。
轉頭看去，愣了下。
身邊站著的是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人。
這個人她認識，是和她同在一個工地幹活的小杜。
小杜跟她年紀相仿，長得眉清目秀，是個離婚過的女人。因為頭婚結的早，不懂事，攤上了一個渣男，所以發誓二婚要找個有錢大老板。
她的事人盡皆知，人人都笑話她做白日夢，但小杜日複一日的琢磨著勾搭有錢人的想法，從沒變過。
隻是莫晚晚不明白對方忽然找自己搭訕幹什麽，兩人之間從無交集。
小杜眨了眨眼，那畫的像蒼蠅腿一樣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小莫，我剛才看到了哦。”
莫晚晚心裏一沉！
小杜湊過來，摸了摸她身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外套，“我原本以為你老實巴交的，沒想到咱們都是同類人。嘿嘿，大家同事一場，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勾搭上那個富二代的？”
莫晚晚慌張的躲開她的手，下意識抓住衣服領口便要走：“什麽富二代，你看錯了。”
見她這樣，小杜臉上劃過一絲嫉妒，踩著高跟鞋追上來擋住莫晚晚的去路：“你別裝了，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車裏那個男的就是昨天來咱們工地視察的帥哥富二代……”
見莫晚晚臉色難看，她放軟語氣好聲好氣的哄道：“哎呀，都是姐妹，我又不搶你的男人，就是想讓你教教我怎麽把那樣的男人搞到手嘛，或者你回頭跟他說說，把我介紹給他朋友認識認識？”
“我說了，你看錯了。”莫晚晚繞過她想走。
小杜氣翻了個白眼，一把抓住她衣服，“你裝什麽裝，剛才你在車裏……”
話說到一半，她對上莫晚晚的雙眼，陡然一驚！
那雙工作時總是微微垂下從不直視別人的雙眼，此時蔓延了幾分血絲，冷幽幽地盯著她，明明還是那副安靜的模樣，卻無端令人發怵。
“幹、幹嘛，隨便聊聊嘛……”小杜下意識鬆開手。
等到莫晚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她才恍然回神，想到自己剛才居然被莫晚晚這個軟包子嚇住了，惱羞成怒的跺了跺腳。
“哼，裝什麽裝，還不是送上門給人睡的貨色！”
——
莫晚晚離開後良久，司機才過來。
車廂裏煙熏繚繞。
霍蒼咬著煙，神情在青白色的煙霧下變得模糊不清，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更猜不透他所思所想。
司機站在車旁，小心地喚了聲：“九爺。”
霍蒼沒出聲。
司機說：“莫晚晚已經走了，”頓了頓，他試探著開口，“薑小姐那邊不能再等下去了，您確定不把莫晚晚帶回去嗎？”
話音未落，霍蒼猛地一腳踹在車門上，厚重的車門狠狠把司機撞飛出去，司機頓時慘叫一聲摔在地上，頓時頭破血流！
他卻連傷口都不敢捂，飛快地爬起來，重現來到車旁，驚恐地看著已經轉過身來的男人，哪怕已經嚇破了膽，他也不敢躲遠：“九、九爺……”
霍蒼冷幽幽地盯著他，“你在教我做事？”
司機嚇得兩股戰戰：“不、不敢……”
他大氣也不敢出，也不敢多說什麽，生怕多說一個字惹怒對方，自己會下場淒慘。
整個霍家，誰不知道霍家九爺性情殘暴，喜怒無常？
在他身邊伺候的人，稍有不慎，斷胳膊斷腿那是常有的事。
“你哪裏不敢？”霍蒼的語氣堪稱溫柔，“是不是認為你是奶奶派到我身邊的人，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
司機聽出他動了真怒，嚇得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額頭上冷汗涔涔：“我、我下次不、不敢了，求九爺饒、饒命！”
霍蒼：“滾。”
司機早就嚇得屁滾尿流，當下轉身便逃，結果差點和出現的青年撞上。
青年顯然是剛下車，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笑起來溫和無害：“周叔，小心腳下。”
“孟助理。”司機尷尬不已，卻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孟尋笑眯眯地目送他逃離，過了會兒，才來到霍蒼的車旁。
無視那滿車廂的煙霧，他說：“霍總，您讓我查的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叫小林的男人是莫小姐的追求者，孩子不是莫小姐的孩子，是她不知道在哪裏撿回來的。”
說完這些，他明顯感覺到霍蒼的臉色稍霽。
孟尋覷著他的神色，多嘴問了句：“我剛才開車來的路上，看見莫小姐神情恍惚，狀態不大對勁，您要管管嗎？”
“管什麽？”霍蒼低垂的眉眼冷淡非常，“這是她應得的。”
說完，他將煙頭碾滅在座位上，閉上眼，冷冷道：“上來，開車。”
孟尋歎了口氣，讓站在不遠處的保鏢開自己的車，而他則坐進霍蒼的駕駛座，給他當司機。
——
一個小時後，莫晚晚才回家。
她身上此時穿著路邊隨便買來的廉價衣服，身上已經收拾妥當，扣得緊緊的領口把脖子上那些霍蒼留下的痕跡遮蓋的嚴嚴實實。
唯有嘴上的傷遮不住。
王婆見她兩手空空，詫異道：“沒買到材料嗎？”
莫晚晚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早出去的目的，哦了聲，轉身往外走：“忙別的事，不小心忘了。”
她剛走了幾步，王婆叫住她：“晚晚，你嘴上的傷怎麽回事？哎？你衣服也換了？幹嘛了你這是？”
莫晚晚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剛才不小心掉進下水道了，衣服弄髒了，就在路邊隨便買了一套……婆婆，我走啦！”
她擔心王婆還要問，趕緊出去。
買了些修房門需要的木塊，又找隔壁木工借來工具，她回到家，便開始幹活。
她在院子這頭，王婆帶著小滿在院子那頭。
電鋸的嗡嗡聲響裏，偶爾傳來小滿一串串的笑聲。
莫晚晚心不在焉地忙著，不是釘子定錯位置，就是鋸木板的時候量錯尺寸，最後還不小心鋸到了手。
頓時鮮血淋淋。
王婆嚇了一跳：“你這孩子，小心點啊！”
她放下小滿便顫巍巍去拿醫療箱，莫晚晚愣愣的看著染紅了掌心的血，腦海裏無端冒出霍蒼那句‘薑歡需要你的血’。
從前她是薑歡的替身，往後，她要成為薑歡的移動血庫嗎？
王婆叫了她幾聲都不見她有反應，隻是盯著自己的手發呆，便動手幫她處理傷口。
酒精給傷口消毒時傳來的刺痛感令莫晚晚回神，她抬起頭，忽然無比冷靜地說：“婆婆，我們離開這裏吧。”
王婆動作頓住，那邊搖籃裏的小滿忽然大聲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