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借刀殺人
“四姑娘，這兩個丫鬟一個叫牡丹，一個叫芙蓉，都是主母院子裏頂頂聰明伶俐的。”安錦秀手下的楊嬤嬤身後跟著兩個年齡不大的丫鬟，朝著顧清清行了一禮。
“主母說姑娘新搬來這麽大個院子，身邊隻有春桃一個丫鬟伺候著定是不夠的。況且春桃是別院回來的，主母怕她不懂府裏的規矩教養……”
楊嬤嬤這話裏話外都在挑春桃的不是，暗諷她是從鄉下回來的沒規矩。但這話實則也是在說顧清清，楊嬤嬤邊說著，邊暗暗的打量著顧清清的反應。
春桃聽出楊嬤嬤話裏藏著的刺，正想上前理論一番，卻被顧清清攔了下來。顧清清柔柔的笑著，眼底清澈，沒有半分惱意：“清清在這裏謝過主母了，清清剛回滄州不久，眼下確實缺少人手，定會好好對待牡丹和芙蓉姑娘的。”
楊嬤嬤誒了一聲：“那老奴就回去給主母複命了。”
等楊嬤嬤離開，顧清清走過去扶起還在行禮的兩個丫鬟，笑道：“從明日起兩位一個伺候起居，一個伺候外院。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倆先回去休息便是。”
兩個丫鬟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顧清清唇角笑意慢慢收了回來，眼中泛著冷靜的光，對春桃吩咐道：“你從明兒個起，就仔細觀察這二人。我倒想看看，安錦秀給我的是傳話筒還是攪屎棍。”
春桃也明白安錦秀送來的丫鬟心裏打的必定不是什麽好算盤，重重的點了點頭：“姑娘放心。”
顧清華在外麵站了許久，終於瞧見楊嬤嬤的身影，忙上前問道：“如何？”
楊嬤嬤搖了搖頭：“老奴故意那話刺那四姑娘，可她偏偏不喜形於色半分，主母賞賜的丫鬟二話沒說就收下了……是個能忍的。”
顧清華眼神暗了暗，手裏的帕子捏的緊緊的：“這麽說，她倒是比顧清依還難對付幾分。”
翌日一早。
顧清清收拾好東西出了府，卻不見自己的馬車。等了一會兒，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她麵前，車內探出來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四妹妹，你回府後我們還沒說上幾句話呢，如今三妹妹被禁足，去不了學堂，不如往後的日子你我同乘一輛可好？”
顧清清看著顧清華驟然轉變的態度，心下拿不定她打的什麽主意。隻是眼下她若是拒絕了，想必顧清華定會二話不說揚長而去，而她自己的馬車也不會出現。必定又會像那日一般走著去學堂。
思及此處，顧清清仰起頭來，露出一個驚喜的笑來：“清清也正愁沒有和姐姐說上話，既然姐姐邀請，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顧清清上了馬車，車內擺設奢華，錦被玉飾層層堆疊，看著哪裏像一輛馬車，活脫脫像一暴富人家的倉庫。
顧清清暗暗咋舌。
這副樣子落入顧清華眼裏，便覺得顧清清被她這華貴的裝飾驚到說不出話來，心底得意之色更甚，洋洋道：“這些可都是奇貨，我外祖安家世代經商，走南闖北時不時尋摸些好東西就會給我送過來。”
顧清華睨了一眼顧清清，笑道：“四妹妹……未曾見過這些好東西吧！”
顧清清淡淡笑道：“確實，二姐這馬車裏的東西，倒是比翠寶閣的庫房還令人眼花繚亂。”
這話顧清華聽著直覺不對，仔細想了想，這個沒見識的庶女竟然將自己的馬車與店鋪的庫房相比，實在是掉了身價。
想來是顧清清現在嫉妒她已經說不出來什麽好話了，顧清華冷哼一聲：“沒見過就好好開開眼，想來這是你這輩子距離這些珍寶奇貨最近的時候了。”
書堂很快就到了，顧清清手腳麻利的先下了車，她可不想繼續聽顧清華車裏的寶貝是從何而來，花了多少錢，怎麽運過來的了。
顧清清進去後，一輛馬車又緩緩地駛過來，來人正是平日與顧清依最交好的鹽商李家的小姐李妙兒。她看到顧清清從顧清華的馬車上下來，便問道：
“清華姐姐，你怎麽與顧清清同乘的一輛馬車？怎麽不見清依呢？”
顧清華看著李妙兒擔憂的神情，眼睛一轉，隨即一幅傷心的樣子：“昨日四妹妹在家裏耍了好大的威風，鬧得我三妹妹被爹爹罰了禁足在家……我爹爹還讓我好好待她。這不，今日出門時四妹妹見我的馬車漂亮舒服，偏要和我坐一輛，我不好駁了父親的命令，便隻能如此了。”
李妙兒聽後眼睛瞬間都睜大幾分，道：“一個從鄉下回來的庶女丫頭，也沒有受寵的小娘撐腰，怎麽如此厲害，連清依都被她害得禁了足！”
顧清華配合的點了點頭：“誰說不是，清依昨日哭的嗓子都啞了。”
說完，顧清華偷偷的觀察李妙兒的臉色。見她果然含著怒氣，臉黑了幾分，顧清華暗暗勾起唇角。
滄州無人不知這位李妙兒小姐脾氣火爆，錙銖必較。誰若是惹了她，管你是京城的少爺小姐，還是街頭的平民百姓，都免不了在她手上吃上一虧，讓她消氣。
原因無他，李妙兒雖性格張揚，手段卻極其陰毒。
從前顧清依從顧清華手裏受氣時，沒少找李妙兒這個閨中密友出主意，讓顧清華吃了不少的暗虧。
現下……顧清華看著李妙兒怒氣衝衝臉，心中升起一絲得意。手段用的再好又怎麽樣，若是沒腦子還不是被人當槍使！隻要她稍稍提及起顧清依的委屈，李妙兒就急著為好友報仇，屆時就算真出了什麽事情，也與她顧清華沒什麽幹係，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問世事的嫡女。
這招叫，借刀殺人！
“李姑娘，爹爹其實不讓我對外說清依的事兒，對外隻說她病了。隻是我實在不人心看我妹妹受此委屈，所以才與你說了。”顧清華走上前，慢慢牽住了李妙兒的手。
李妙兒看了她一眼，驚奇道：“從前你待清依一般，如今怎麽又上趕著告訴我清依被罰的事情？怎麽，如今又回來個勁敵，便又巴巴的想與我們清依握手言和了？”
顧清華的手僵了僵，心底暗罵了一百次，麵上卻不顯：“哪裏的話，我與清依好歹一同生活了十多年，如今她被一個剛回來的鄉下丫頭所害，我必定不能袖手旁觀啊！”
李妙兒信了顧清華的話，咬著唇說道：“這事兒交給我，我一定要讓這個臭丫頭狠狠的摔個跟頭，為清依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