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道貌岸然
蘇秀捂著肚子站起來，胃裏一陣陣犯惡心，她想吐，可是吐不出來。
她弓著身子躺回**，一邊忍受著疼痛，一邊等著。
季斌很快回來，走至床邊，彎下腰，打算把她打橫抱起來。
蘇秀搖頭拒絕，“我沒事。”
季斌盯著她看了幾秒，索性挨著她坐下。
“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
蘇秀嘴角扯了個笑，但大概隻能算是皮笑肉不笑。
被打的次數多了，自然會有些經驗的。
“重要部位我都護著呢，沒什麽大礙，就是疼得慌。”
當事人都這麽說了，季斌沒再勸她，眼睛往窗戶外瞧了眼。
“你一個人住著不安全，簡單收拾幾件衣物，暫時出去租...”
蘇秀沒聽完他的話，便果斷拒絕了。
“還不是時候。”
季斌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你主意那麽正呢。”
蘇秀解釋說，“在張書良找我之前，我不能走。”
季斌自然知道她的打算，深深看了她一眼。
蘇秀問他，“你把李海怎麽樣了？”
“死不了。”
季斌瞥見旁邊櫃子上的樓盤宣傳單，略有詫異地看向蘇秀。
她借錢隻是為了買房？
季斌有些失笑，反正也是利益合作關係，她愛怎麽折騰，都和他無關。
不過，之前倒是高看她了。
“既然不去醫院，那你先歇著吧，有消息再聯係。”
“好。”蘇秀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季斌走得幹脆利落，蘇秀蒼白著臉，無聲笑了下。
難過什麽。
非親非故，有什麽理由要求人家更多呢。
蘇秀閉上眼休息了會兒，聽見院門響動，皺著眉頭朝窗戶外看了眼。
寡老太又來了。
蘇秀煩悶地呼了口氣，索性繼續躺著。
王老太跨進院子，先是往四周張望了下，步履緩慢地走進屋，人沒到，聲先至。
“這是，都走了？”
明知故問。
蘇秀不想理她，王老太也不在意，自顧自走過來坐下。
“前麵那個，就是李月梅給你介紹的對象？嘖嘖，這還沒嫁呢，就敢上手打人，等嫁過去還得了。”
蘇秀心一沉，這是眼睜睜看著她家裏進人，都沒知會她一聲。
明知道這就是人性，但她還是被寡老太袖手旁觀、近乎於冷漠的做法而感到心寒。
王老太還在繼續說，“李海被季斌按在護城河裏灌了好幾口水，最後給扔進河裏去了。”
“要說這小夥兒真不錯，心正，你選他就對了，女人沒靠山可不行。”
王老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吊扇在頭頂悠悠轉著，蘇秀眼皮漸沉，很快睡了過去。
...
兩天後，張書良終於出現了！
他人很斯文，戴著一副眼鏡，身上透著股利索勁兒。
“聽說你被人打了？”一進門，張書良便問她。
蘇秀正做著飯，回頭應了聲，“沒什麽大礙了。”
張書良把公文包放在椅子上，在旁邊坐下，“做什麽好吃的了？這麽香。”
蘇秀笑道，“亂燉，你吃了嗎？沒吃的話，吃完再走吧。”
“那我不客氣了。”
“跟我有什麽客氣的。”
一時無話。
蘇秀又炒了盤韭菜雞蛋，盛出兩碗米飯，把燉菜放在八仙桌上。
“可以吃了。”
張書良抽了雙筷子遞給她，蘇秀道謝，他又自己抽了一雙出來，端起碗開始吃飯。
食不言。
張書良沒打算聊天說話，蘇秀便跟著沉默著。
一頓飯吃得安靜又利落。
蘇秀把碗筷收拾後，坐到張書良對麵。
張書良這才表明來意，“聽我哥說，你又找了一個？”
顧著蘇秀的麵子，他沒把原話說出來。
蘇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點了下頭，“我不能把你拖累了。”
張書良看著她，搖頭笑道，“我說呢，你和他才認識幾天。”
“嫂子，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後半輩子開玩笑，這事不著急，你別腦子一熱就犯傻啊。”
蘇秀說，“他人挺好的，李海欺負我，他不但不怕事，還教訓李海來著。”
張書良聽到李海的名字，臉色一沉，“陰溝裏的耗子，過兩年有他苦頭吃的。”
蘇秀心裏咯噔一下，聽他這意思，下崗潮要來了！
“還有一個事。”
蘇秀不等他問，率先開口道，“前兩天大哥大嫂來找我，我知道，他們也是為了你的工作著想，讓我把房子賣給他，然後離開這裏。”
張書良聽到房子的事，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怎麽說？”
蘇秀說，“我拒絕了。雖然書江話不多，但這個房子對你們兄弟倆的意義，他有告訴過我。”
這片居民區很快會被政府征用，拆遷是板上釘釘的事。
張書良身處其位，消息靈通，他不可能把房子拱手讓人。
什麽意義不意義，手裏的票子才是貨真價實的意義。
蘇秀撿著漂亮話繼續道，“我怕你和大哥因為房子心生嫌隙，便自作主張把房子攬在我身上了。”
她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占著這個房子的，你要拿走隨時都可以。”
張書良鬆了口氣，笑道，“拿什麽？嫂子你隻管安心住著，誰也甭想趕你走。”
蘇秀搖頭，“我不能再住了，對你影響不好。”
張書良點點頭，目光從她身上移到院子裏的淋浴房那。
他問，“淋浴房就是你找的這人給蓋的？他能幹工程嗎？”
蘇秀攥緊褲腿，抑製住激動的心情，輕聲道，“好像幹過幾個小項目，聽他說都是撿別人不要什麽的，我也不懂這些，沒太細問。”
張書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能幹就行，回頭我留意一下。”
然後扭頭衝蘇秀笑道，“如果這人能力不錯，人品也過得去，嫂子接觸一下也無妨。”
“別有心理負擔，改不改嫁全憑你自己心意，就算替二哥養你一輩子，我也是應該的。”
蘇秀哽咽了一下，垂著腦袋沒說話。
她實在不知道回什麽話好。
張書良卻以為她感激地說不出話來，沒再多做停留，拿著公文包起身。
“嫂子我還有事，先走了，這是我家裏的號碼，你讓他過兩天晚上打過來，我和他聊聊。”
蘇秀起身送他，麵露擔憂補了句，“你別難為他，我是願意跟著他的。”
張書良笑笑，沒做解釋，“嫂子別送了，我走了。”
蘇秀立在門前，安靜地看著他坐上車。
黑色夏利，出門車接車送，隻這些便已經同他們這些人拉開差距。
轉身想回院子，正巧季斌往她這邊走來。
蘇秀眼裏閃過笑意。
現在她手中有了籌碼，終於可以坐地起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