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麽東西那麽硬

沈澈聲音跌到冰點,極緩慢,又極為有壓迫感。

窗外雨聲潺潺,房間內一片漆黑,時光仿佛也變慢了,隻能聽到沈澈近在咫尺的聲音。

外麵的人就是傻了也知道惹惱了晉王,聲音哆哆嗦嗦,都快哭出來了,“殿、殿下言重了,隻是、隻是這貓兒是咱們岷王的愛寵,一路從岷地帶過來的,現在丟了,岷王在大發雷霆,奴幾個實在是……”

沈澈慢條斯理地道:“這隻貓兒還真得你們岷王的寵。”

“是,是的,殿下。”

“不過是隻畜生罷了,養不熟的白眼狼,留來作甚?”沈澈冷冷的,“若是本王,就丟了再養隻乖巧的。”

他說話慢條斯理,若有似無地,言語卿也不知是自己多心了,總感覺他在意有所指。

言語卿有些惱了,又因為人落於他人手裏動彈不得,幹脆閉眼。

閉上眼,周身的感官便逐漸清晰起來,就連額頭頂著他的胸膛,堅硬的觸感也尤為真實起來……

外麵的人終究不敢直闖晉王的廂房。晉王殿下即使身邊沒人,也不是輕易能招惹的主兒。他們在外麵躊躇了半天,似乎是有人去給其他人報了信,一會兒便聽到領頭的人道歉離開了。

“走了嗎?”

她耳力沒有沈澈好。過了好一會兒,見沈澈沒有動彈,言語卿問。

女郎在懷裏,聲音悶悶。沈澈後知後覺,懷裏的女郎衣服半濕半幹,緊貼著身體曲線,衣衫濡濕,肌膚溫熱,帶來一陣又熱又柔軟的觸感。

“應該是走了。”言語卿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掙紮起來,一邊推他一邊嘟囔:“你下麵是什麽東西那麽硬,一直頂著我,膈得慌……”

沈澈一僵,臉上閃過罕見的錯愕,迅速地鬆開她,避嫌般急速向後退。

言語卿往他的腰定睛一看,“……哦哦,原來是佩劍。殿下,你也沒有完全聽話嘛,還隨身佩劍。”

沈澈:“……”

晉王殿下臉黑如鬥蓋。

【哪裏來的鬼話連篇】

【眾籌幫女主買一個不會亂說話的嘴】

沈澈起身,點燃燭火。

盈盈燭火之下,他又成了原本光風霽月、高山白雪般的郎君,仿佛剛才的凶神惡煞和霸道專斷沒有存在過。

言語卿尷尬搭話:“殿下這劍真是寶貝,從未卸下來過。”

沈澈沒有搭理她,隻是走到一邊,翻出一套幹淨的衣衫,頭也未回地拋給了她。

“把幹內衫換上。”

言語卿愣了:“穿、穿你的衣服?”

這不好吧,這是什麽情節?

【啊要開始什麽澀澀的劇情了嗎】

【盡情地來,用狗糧砸我的臉,不要跟我客氣】

【啊啊啊啊啊我也要穿晉王的衣服!脫下讓我來!】

沈澈聲音落於身後:“怎麽,穿本王的衣服虧了你?”

屏風外,郎君長身玉立,背身麵向窗外,語氣清高,又略帶戲謔,絲絲縷縷,令人困窘臉紅。

“你在此廂房帶著,早上本王會派人來引你去祭祀大殿。”

言語卿在屏風後窸窸窣窣地換著衣服,頓了頓反應過來:“殿下不在此廂房歇息?”

“本王要出去一趟。”他聲音極為好聽,如夜曲一樣,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氣惱,“怎麽,我聽五嫂語氣裏還有些失落?”

言語卿:“……”

沈澈此人,麵容高貴,在外氣質清冷,對她說話卻帶著戲謔風流。風流又清冷,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竟然毫不維和。

言語卿識趣地不再多問,窸窸窣窣地換好了衣服,在夜色掩映下,隨著沈澈離開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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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吉時是十月十四。頭一天晚上,晉地下了一夜的雨。

言語卿來到西山寺祭拜大殿外的廣場上時,仍然烏雲密布,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綿不斷地下,偶爾有幾聲幹雷。作為晉王的隨行人員,言語卿和沈澈帶的隨行人等站在一起,早早地就等在了廣場外。

祭祀大道另一邊,岷王所帶的人馬也剛到。孫巳領頭,隔著白玉石階,一眼就看到了言語卿。他目露輕蔑,嘴角一聲冷笑,接著眼睛就沒有離了她身上過。

言語卿覺察出來了,隔著白玉階,回望過去。

“太冷了。”言語卿搓著手臂,冷哼諷刺,“有些人的眼神把空氣都凍僵了。”

孫巳見她十分得意,當下有些氣不過,想起了言語卿在周縣市鎮上那一番演戲,更加氣恨。女郎軟糯嬌媚,嬌嬌柔柔,眼淚盈盈,聽到大聲的話就仿佛要馬上暈厥,把所有人都騙了。

害他在岷王麵前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離祭祀大殿還有一段時間,廣場的人也不多。

孫巳見此時此刻來的人還少,實在忍不過,三兩步就邁步踏過白玉石階,猛地向言語卿走過來,氣勢洶洶地冷聲道:“女郎怕是站錯的位置,這邊才是岷王隨行所站的位置!快跟我過來!”

“誒,你——”

言語卿沒想到他會箭步衝上來,還站在原地,抬臂擋了擋。從旁人看,女郎在孫巳的旁邊如老鷹捉小雞一樣嬌小。

孫巳大掌一揮說著就要過來拉她,言語卿驚得後退幾步,便有晉王隨行的武將上來擋住了孫巳。

武將黑著臉:“孫將軍,請您自重。”

另一武將亦黑著臉:“您這是當著我們晉王軍不算數了?”

孫巳頓了頓,幾個武將紋絲不動,站在言語卿前麵。透過幾個武將的肩膀,孫巳看到了言語卿的身影。女郎淡淡笑意,帶著奚落,一言不發地看著,也不多說一句話。

“婊|子,一女侍二夫!”

孫巳也是武將,本來就是有脾氣的,惹惱了,張嘴吐不出什麽象牙出來,“真是不要臉,明明是準備嫁給岷王的岷王妃,如今卻和小叔子混在一起,寡廉鮮恥!”

孫巳聲音本就粗糲,嗓門又大,當下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言語卿麵色陰沉沉,冷冷地看著他,仍然未辯解一句話。

她知道,此時此刻若是張嘴辯解,無論是否有道理,定然越辯解越混亂。如白紙上被潑了墨,越是擦拭,墨汁越是亂七八糟。

孫巳故意將她架在火上烤,裝作一副氣不過的樣子,不過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原裝岷王妃的身份,將她釘上恥辱的絞刑架上。

自古以來,**羞辱不過是男性統治階級對女性的奴役罷了。

一念至此,言語卿冷笑出聲。

“媽的……”

孫巳聽不得她意味不明的冷笑,隻覺得她神情帶著輕蔑,甚至不願意與他多說一句話。孫巳越想越氣,雙手緊握成拳,惱意上頭,瞪著眼,正想要越過幾個武將上前捉住她,便聽到一聲帶著怒意的男聲從後傳來:

“孫巳,不得無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