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垃圾彈幕毀我人生

“你傷到了哪?傷到腰了?沒事,別人倒還要考慮腰傷會影響能力,你就沒這個煩惱,反正也沒用了。”

沈澈唇角勾起冷意,一言不發看著眼前的言語卿。

彈幕說得稍顯保守。

這便宜夫君長得不僅不賴,在審美苛刻的言語卿看來,確實屬於姿容絕色。隻是,人品極差,殺妻奪權,實在令人不齒。

言語卿滿腔的怒火在他麵無表情的冷色中愈發發酵,“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外強中幹、腎虛少精、繡花枕頭一團草……”

言語卿忽然住嘴。

通常反派死於話多。

身為一個剛剛死裏逃生的炮灰,言語卿陡然警醒。她不欲和對麵的殺人凶手多廢話,趁著沈澈不查,雙臂一使勁,把他猛地推入了河裏!

或許是完全沒想到她一個弱女子會動手,沈澈離水邊近,瞬間就掉入了河中,河水鴉黑,一下就沒了蹤影。

言語卿揚長而去,沒走幾步,天上飄來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彈幕。

她當場呆如木雞。

【剛才怎麽斷網了,彈幕發不出去】

【吐槽五王爺彈幕現在才出現,無語子,影響我看大帥批】

【這個人是誰?重要人物?全劇顏值巔峰了吧,誰來科普一下這是誰?】

彈幕還在絮絮叨叨,言語卿隻覺得自己人有點暈——

所以此人不是殺人越貨的五王爺?

而她不僅把人家罵了,還趁人不備把人推入了河裏?

垃圾彈幕毀我人生!

【這麽帥應該是男主吧!】

【這題我知道!這人不是男主,原著中腰佩禦水長劍是晉王殿下沈澈,是男主沈端後期權傾天下最大的阻礙,不過他怎麽現在就出場了?】

【什麽?劇情被魔改了?】

天邊原著黨還在科普,言語卿有氣無力地看著冒出的彈幕,通過亂七八糟的彈幕終於勉強拚湊出前因後果。

言語卿穿進了一本名為《權傾天下》書開頭,時間線是最開始的時候。

此時為天下紛爭之初。皇七子晉王沈澈大敗圖可汗國,秦王沈端一黨五王爺沈嘉使用苦肉計,在自己大婚之夜前夕將未婚妻、當朝言相之女言語卿燒死,並將此事嫁禍給晉王沈澈,並稱晉王“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殺害言語卿,以此為由舉兵犯沈澈。沈澈天之驕子何等高傲,哪裏受得了這種髒水,兩藩就此交戰,於是天下大亂,紛爭開始。

而剛才遇到的男子,就是剛剛打完仗,沒有跟著大軍,而是獨自借道回藩地的晉王沈澈。

此人來頭極大。

他戰功顯赫,年少成名,及冠即封王就藩,號“晉”,是大順王朝為數不多的一字王,潑天尊貴。

言語卿懊悔不及,連忙回身,跑到河邊想尋找沈澈。

河水深幽,安靜得如同墓地,一點兒聲響都沒有。那人腰上有重傷,又被她推下河,不會就此掛了吧?

言語卿急得在河邊來回走動,麵色驚慌。

正想拿浮木下去一探究竟,忽然覺得脖子一涼,一道極大的力量將她推得後退幾步,陡然釘在了樹邊。

男子的長劍抵住她,聲音從言語卿頭頂冷冷落下,帶著冰冷的殺意:“你是何人?”

言語卿小心翼翼地,哪裏還有方才的盛氣淩人,“如果、如果我說我認錯人了……”

“認錯了人,張嘴就喊王爺?”

皎皎月色在他的潮濕的發間氤氳出淡淡光圈。他低頭,隻是睥著她便有無聲的壓迫感。

見言語卿不言不語,沈澈移開長劍,向前一步掐住她脖子不耐道:“你到底是何人?”

他手掌熱燙,用勁極大,殺意陡顯。

不愧是大佬級的人物,根本不聽她糊弄。

月華明亮,言語卿抬頭望向沈澈,隻看到他薄唇微白,喉結上下微動,仿佛在是壓製上湧的血。

看到他氣血上湧,定是身受重傷,言語卿連忙道,“我是什麽人後麵與你慢慢說,你現在身受重傷,傷口又沾了水,我、我幫你找藥,就當是為剛才推你下河的補償。你信我,我不會害你。”

“你看,你腰滲血了……”

說話間言語卿的手就欲攀上沈澈的腰,卻被他一把捉住。

“你的臂釧哪來的?”

“?”言語卿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什麽?”

她手臂細長白皙,上麵有大火灼傷的痕跡,右臂中上戴著一枚罕見的銅色杏花紋臂釧。待看清臂釧上的紋路,沈澈沉吟片刻,忽然放開了她的手和脖子。

甜美的空氣一下貫入肺中,言語卿連忙後退幾步,卻看到沈澈複又坐到了樹邊,靠坐在樹邊,麵色極白,眉頭緊鎖,顯得輪廓如刀鋒般尖銳冷冽。

“過來吧。”他語氣如夜色水霧般冰冷,“不要耍花招。”

他未殺她,與臂釧有應該相當大關係。不過現在情況緊急,言語卿也無暇多問,上前拉開沈澈的外衫,隻見一道極深的刀傷橫過右腰,腰傷碰水,血汙糊了一片。

言語卿頭皮發麻。

從小健康成長,活在和平現代的言語卿第一次被震住了。

沈澈半合著眸,淡聲:“怎麽,嚇到了?”

言語卿此人嘴強,哪裏肯人前示弱,“不可能被嚇到好嗎?我、我隻是在想要找什麽草藥,你且在此地等著。”

爸爸這就給你去找藥。

她轉身往樹林深處去。

言語卿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找不到藥,因為此時彈幕已經爆了,全都是在給她出主意的。

【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帥批晉王】

【白頭翁、黃連、黃柏、黃芩、茵陳、柴胡、大蒜、金銀花、連翹、穿心蓮、板藍根都能消炎,樹林裏滿地都是,快隨便拿點給我們的晉王殿下】

【簡方:曼陀羅花+草烏散就是麻藥,可不能讓我們的大帥批疼到了,媽媽心疼】

言語卿翻了個白眼,就著彈幕的提示很快找了相應的草藥,回到了水邊。

她跪坐到他身邊,衝閉目的沈澈道:“有酒嗎?”

言語卿沒期待他身上有這東西,因為剛才她從彈幕中獲知此朝皇帝禁酒。可沒想到他卻掏出了一個小壺,扔在了地上。

“小女郎還懂這個。”沈澈閉目,薄唇輕哂。

言語卿一麵給他用酒精消毒,一麵心中腹誹,我不僅懂這個,還懂怎麽讓你疼得不行。

雖然拯救美強慘、抱緊晉王沈澈大腿的目標又重新拾掇了起來,但剛才沈澈拿劍威脅她、掐她脖子的勁兒還沒過,言語卿還在記仇。

她靠近沈澈耳朵,皮笑肉不笑道:“事態緊急,沒有麻沸散,你且忍忍。”

沈澈挑眉轉身看她,沒等他回,隻看到言語卿著倒弄好的消炎藥草,猛地貼近傷口,一下子扣了他的傷口上!

饒是沈澈耐力驚人,下一瞬也疼得低低唔了聲,如玉的額間瞬間滲出冷汗。

【睚眥必報的性格,不愧我女鵝,愛了】

【明明就采了曼陀羅花和草烏散,還說沒有麻藥,太狗了,心疼我家晉王】

言語卿心中還在偷笑,隻見男人頭忽然貼到了她的肩窩裏,額頭滾燙,汗水冰涼,他沉重的呼吸繚繞,猛地把她兜頭淹沒。

他竟然咬住了她的肩膀!

言語卿驚叫:“你幹什麽?!”肩膀一痛,言語卿按壓傷口的力道不由得輕了許多。他旋即鬆口,薄唇仍然貼著她纖細的脖子上。

“給你點教訓。”他淡淡道,目光落到她腳邊的曼陀羅花上,“小騙子。”

“你!”

兩人挨得極近,言語卿甚至能感覺到他一縷縷頭發落到她的脖子上,遠遠看就像一對情人交頸。而沈澈麵容疏冷,神色和此時曖昧的動作完全無關。

“噤聲。”他在她耳邊低低地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