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遁
在喂下俞姣姣毒藥的第一晚，宇文無忌並沒有後悔。
那時的他不相信任何人，他甚至多次試探少女會不會喝掉他的血。
當姣姣在他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時，他開始暗暗惶恐起來，他甚至想回到過去殺死那時的自己，他不容許俞姣姣有任何的閃失。
每個深沉的夜裏，他都悄悄來到俞姣姣的床邊，用手指試探少女的呼吸與脈搏，但他還無數次在噩夢中醒來。
現在，噩夢成真了。
俞姣姣就這麽躺在他的懷裏，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姣姣！”宇文無忌嗓音嘶啞，他太痛苦了，反而說不出話來，是他害死了姣姣。
太痛了，實在太痛了。
俞姣姣想要拿出修複藥劑止痛，係統卻阻止了她：“主人，攻略摘星閣閣主和寒山寺首座的任務已經完成，你獲得了100積分，可以用積分死遁了！”
它的聲音又快又急：“你受傷太重，修複藥劑也隻能延緩幾分鍾，還是直接死遁別浪費了。”
問心？
俞姣姣的雙眼已經痛到模糊，但她還是在努力尋找問心的身影。
“不，我要見他一麵。”俞姣姣堅定地使用了修複藥劑。
她眼中恢複了一些神采，溫和又坦然地向宇文無忌告別：“寄奴，如果重新來過，我還是要救你。”
宇文無忌終於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姣姣！姣姣！我錯了！我錯了啊！”
青衣出塵的問心終於趕到，他大力推開宇文無忌，放下手中的藥箱：“讓開！”
他顫抖著摸上俞姣姣的手腕，隨後臉色慘白一片：“怎麽會這樣呢？”
他重傷未愈，在寒山寺遙望到了合歡宗的異象，拚命趕來，但依舊無力回天。
他痛苦地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救人無數的神醫聖手。
初遇俞姣姣時，他是發現了她身體的異樣之處的，但他還是疏漏了。
他以為是俞姣姣爐鼎體質特殊，他以為化解了俞姣姣的武功便能高枕無憂，但他又怎麽能想到，俞姣姣是中了天下奇毒呢？
自己能救天下人，卻唯獨救不了心愛的女人，他這神醫，當真是荒唐。
俞姣姣想要拍拍他安撫他不要難過，但自己滿手血漬，實在是難看，舉起的手無力地放下了。。
她艱難地露出一個笑容：“問心，不要哭。”
“你是唯一一個接近我沒有其他目的的人，你幫了我很多，我一直很感謝你。”
伴隨著眼淚流下，問心的眉心出現了一朵格外妖異的五瓣紅蓮，他緊緊抓著俞姣姣的手。
姣姣，對不起，我利用了你，我和你身邊的寄奴達成了協議，拿到了摘星閣的喚魂古術。
我隻是故意把好的一麵呈現給了你，我配不上你的喜歡與愛。
俞姣姣散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她慢慢閉上眼睛，手中沾滿血跡的紅紗手帕掉落於地。
“姣姣！”死遁前，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泣血般的哀鳴。
“是江逸舟？”她不確定地問。
“是的。”係統已經將俞姣姣拉入了一片虛無空間。
“報告宿主，現累計積分為100。請宿主選擇死遁身體。”
俞姣姣還沉浸在剛才那筋脈盡碎的痛苦中，她實在難以集中注意力，隻好拜托係統：“請你幫我選擇一個性價比最高的身體吧。”
“最好給我留點積分。”俞姣姣補充。
係統應允道：“好的主人，你可以先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了，再次醒來時便會擁有新身體。”
江逸舟鬢發淩亂地撲倒在俞姣姣麵前，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試探俞姣姣的鼻息，隨後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怎麽可能！俞姣姣！你給我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跪倒在俞姣姣麵前，手指顫抖地整理好少女衣襟上的褶皺：“你就如此恨我嗎？最後一麵都不肯見我？差一點，差一點我就到了啊！”
他負傷回到禦劍山莊後，被幾位長老聯合壓製住了心魔，把他鎖在靜室中反思，直到徹底消除走火入魔的風險再放出來，從不離身的君子劍也被父親收走了。
但江逸舟滿心滿眼都是俞姣姣，他聽到了山莊中的異動，父親居然要聯合眾人圍攻合歡宗，這怎麽可以！
他心急如焚，強行突破修為衝出了靜室。
他拿起在山莊定親時為俞姣姣鑄下的劍，朝著合歡宗的方向飛奔而去。他劍心不穩，本不應該耗費內力，但他為了快點趕到，居然硬撐著將修為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宇文無忌突然抬起頭，看向江逸舟：“姣姣剛才提到了你。”
江逸舟的神色和語氣都接近癲狂，眸中一片血紅之色，死死抓住宇文無忌的衣領：“她說什麽？”
“她說，你欺騙了她。”宇文無忌一字一頓地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逸舟大笑著仰到在地上。
他一步步爬到俞姣姣身邊，咳出一口血：“姣姣，你可喜歡我送給你的佩劍？”
“這把劍輕動靈巧，最適合你，我給它起名叫眷思。你看，我也有一把配套的劍，名叫相偕。你看看呀，你看看呀……”
他身穿著和俞姣姣成親當日的大紅喜袍：“姣姣，你是不是原諒了我？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想要拿走俞姣姣的身體，宇文無忌卻麵如寒霜地攔住了他：“憑什麽給你？你傷她傷的還不夠嗎？”
江逸舟已經徹底走火入魔，他拚著散盡修為同歸於盡的想法，與宇文無忌纏鬥起來：“難道要讓你帶走嗎？你這個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的騙子！”
騙子一詞正中宇文無忌心中逆鱗，當下便操控著傀儡絲，迎了上去。
他們心中都有無邊的怒火和恨意無處發泄。
江逸舟明明用自己那把相偕更順手，但偏偏要用俞姣姣那把軟劍，他又顧及著不要傷了衣服，很快落了下風。
問心卻是一直皺著眉，徒勞地喂俞姣姣吃下各種珍貴的靈藥。
“喚魂古術！”他突然想了起來。
“七天之內為姣姣喚魂，她還有可能活下來！”
問心的話一出，宇文無忌和江逸舟同時死死盯住了他：“需要我們怎麽做？”
“喚回人魂之物最是難得。”問心快速思考著，“其他藥材都好說，隻一味天山雪蓮隻有皇宮中才有。”
“那藥材千年才長一株，我所知的唯一一株便在宮中。”
“我的血液可以維持人身不腐。”宇文無忌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割開心頭血喂養俞姣姣。
姣姣，再也不用擔心喝我的血會傷害到你了。
你會不會嫌我的血肮髒惡心，但是你沒法拒絕呀。
宇文無忌心口的傀儡絲已經包裹住了他的整個心髒，這是他獲取高深武功的代價，取血時痛得像是心髒被捏碎般千刀萬剮，但他卻露出了自虐般痛快的笑容。
江逸舟撿起了掉落於地的紅紗帕子，雙目赤紅：“那我去皇宮把天山雪蓮搶出來。”
問心歎了一口氣：“宮中大內高手如雲，豈是隨意進出，況且若是雪蓮損毀，那便真是沒有第二個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