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猛獸伏於破曉之前
“她？”聽他們打聽江眠的事，江清硯蹙了眉，冷哼，“她一個鄉村來得賤婢，又什麽好講的！”
“她可不是賤婢啊！”一公子接話。
說完又覺不妥，這不是內含江清硯的身世嗎，這事兒大家可從不放明麵上講，於是這公子尷尬的輕咳了聲，端起酒杯不再言。
黎三公子倒是來了勁，他道：“她也不算你妹妹，她不是什麽‘穿越寄生’來的？總之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你跟我們詳細講講她之前在江府裏，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
他們一臉八卦，江清硯拗不過，最後隻能淺淺講了幾句。
而此刻驚仙閣後院，那龜仆被祁五丫頭狠狠撕下一塊肉來之後，終於脫離了她的魔口，他一腳狠狠踹向她的心窩，祁五丫頭卻又猛地抱住了他的大腿，誓要再咬下一口肉來！
“啊！”又是一聲慘叫，龜仆怒極，抄起旁側一根幹柴，直接砸向她的頭，顯然想要了她的命——
就在他手起柴落的一瞬，一道清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住手！”
龜仆因這聲音一怔，忙回首，就見一個絕色美人端正地立於門口，玉彩弦抬步走進柴房，看著疼得齜牙咧嘴的龜仆，又望向下方抱著他大腿狠咬的小姑娘，她冷聲道：“她可是用大價錢買來的，你殺了她，你賠銀子嗎？”
“啊……玉……玉姑娘……”龜仆痛得話都說不清，但他還是恭敬道：“實在是這賤丫頭跟瘋狗一樣，嘶……你看她！您怎能來這醃臢地方，您快些回前廳吧，這裏自有仆從們處理！”
“賤丫頭也是你叫的？”玉彩弦冷聲，“我在前麵被你們的鬼叫吵得頭疼，所以來看看，再說，我去哪還輪不到你一個龜仆幹涉！你膽大至極，竟敢把閣裏的姑娘打成這樣！”
玉彩弦辱罵了他一番，龜仆心中不滿，卻也不敢還嘴。
接著隻見玉彩弦輕輕蹲於祁五丫頭身旁，她抬手，輕撫了撫五丫頭腦後的頭發，湊近她耳邊低聲勸道：“聽姐姐話，鬆開他，這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一切都要從長計議，你得先活著，你要再這樣下去，柳媽媽來了，誰也保不住你……”
身後溫柔地觸摸令小丫頭身體微僵，眼淚瞬間又滾落下。
娘親……
她抬起淚眼，看著眼前漂亮的姑娘，她長得好像個仙女，好看的眼睛裏盛滿真誠，祁五丫頭竟真得鬆了些力道……
而也就這一瞬，那龜仆馬上抽回腿，又想一腳踹向她，被玉彩弦一把將祁五丫頭拉入懷中護住：“怎麽？我的話記不住嗎？還不快滾！”
龜仆氣得胸前上下起伏，但還是隻能憤憤離去了。
玉彩弦抱著祁五丫頭溫柔的勸慰道：“別怕！姐姐護著你！”
祁五丫頭紮在她懷中猛哭，那雙眼卻堅定地盯著房頂上的藍幕，許久——她再次輕聲喚道：“姐姐。”
玉彩弦也怔住了，眼中竟有水光滾動。
她越加緊地抱住祁五丫頭，溫柔回應：“嗯，姐姐在。”
“你叫什麽名字？”玉彩弦問。
“你是姓祁對嗎？”她詢問懷中的姑娘。
“我不姓祁！”卻聽她十分堅定地回複。
“我沒有名字，”她又失落道，隨後眼中滑過什麽，她眼神微亮，認真道：“不過現在有了，我姓伏，叫伏曉。”
“伏曉、伏曉……”玉彩弦重複了兩遍。
她隨著伏曉的視線望向那塊黑漆漆的藍幕，笑容溫暖：“我記下了，伏曉，以後你就跟著我吧，作我兩年的丫頭，我護著你。”
門外，柳媽媽不知何時怒氣衝衝地到來，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卻沒有立即衝進來，反而晃神了……
過了會兒，才敲響了門，她道：“你帶著她去前廳吧，我同意了……”
……
“小姐，有你在，真好。”火墜裏，墨竹睡不著。
“你也會變得更好！不用再憧憬別人的好。”薑燃也睡不著，兩姐妹小聲說著悄悄話。
“真的嗎？我……”
“隻是個丫鬟而已……”
“不可能的……”墨竹斷斷續續組成一句。
她隔著火墜，依偎在薑燃胸口，“而且無論怎樣，小姐都是最好的，墨竹要永遠陪在小姐身邊！”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薑燃輕撫火墜。
“等我有空就教你防身術。”她保證。
“小姐……”墨竹哽咽，小姐你……
為什麽這麽溫柔啊。
她忍住眼淚，把話語埋藏心間。
“小姐，”她再次呼喚，“你現在真厲害，墨竹可佩服你了，你一定是天上的月亮，是王配不上你……”
“好了，睡吧。”夜間腦中自動浮現過往，可薑燃不願再想起那段回憶，這七年她都做了什麽啊……她的族人還等著她。
“墨竹，以後你也叫我姐姐吧。”
“啊……”
“記住了啊！”
“姐……姐姐！”
“乖，晚安……”
晚安，小姐。
……
黑暗的藍幕裏傳出女子熟悉的聲線……
古人們側耳細聽，待聽完她們的對話，他們竟沉默了許久……
整個鳳京城，沒有一個人能立即反駁那句“是王配不上你”，鎮北王三歲習文，五歲習武，七歲進軍營磨煉，十歲跟隨軍隊去邊關曆練，年僅十二歲就立下赫赫戰功，十五歲步入朝堂，後又遠赴邊關多次率軍征討敵國，皆大獲全勝！
那場與強國戰羅持續了半個月的奇戰！更是讓他名聲大噪！被人稱為上雲國的戰神！周圍列國無不對他敬服！他的黑翎軍是上雲最強的軍隊！無人可擋！如今他年僅二十五，過往一切講來皆是輝煌！他是上雲國炙手可熱的男子！沒有幾個女子不想嫁他！
以前，京城的人都覺得江眠是個賤骨頭，如此低賤身份還想攀高枝！他們嘲諷她上不得台麵，對她多加奚落！她和鎮北王，一個是天生的雲彩，一個是山間的汙泥！
凡是提及兩人，她總是要被罵一句：下賤！
可如今，短短兩日，再提起兩人，他們卻沒了以往的底氣！
不用多言！不用過多身份加持！就這短短兩日，她的耀眼足以讓人神往，無人能當即麵不改色的誇誇其詞！
而不止百姓們如此，鎮北王府邸中人更是如此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