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穆氏被殺

一夜未睡,辛柚寧先去了趟醫館取了些配好的丸藥,一會她還要去楓林館給北黎王請一次脈。

還沒出醫館,菖蒲就緊張地尋了來。

“小姐,聽說穆夫人從莊子上逃了,你可要提防著,她一定記恨上您了!”

辛柚寧雖然沒有和穆夫人交過手,也知道她陪薛征出生入死,身手極佳,聞言心下也是一沉。

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

她有本事在身上,倒還不怵,可萬一穆氏發瘋把矛盾對準冷氏怎麽辦?

半芹雖是武婢,但辛柚寧還未曾見過她出手,有些懸心她一個人,是否能保證她娘的安全?

辛柚寧和菖蒲一人一匹快馬,朝流花湖畔的小院子趕來。

冷氏在窗前繡花,而半芹也被冷氏盛情難卻教導刺繡,慣常使劍的手正和繡花針搏鬥,辛柚寧兩人突然進門,嚇了她一跳,手指又被繡花針紮了……

“寧寧,你們怎麽來了?中午想吃什麽,娘就去準備。”

忙著侯府俗務的日子,辛柚寧對冷氏疏忽頗多,聞言十分不好意思。

“娘,我還有事,隻是剛才路過家門口,不進來見你一麵實在不合適。我事情還多,讓菖蒲替我孝敬你,等忙完我就回家,到時候我要吃你最拿手的白斬雞。”

“哪有讓別家姑娘孝敬我的?菖蒲姑娘有自己的娘親,你可別瞎搗亂!”

冷氏佯作生氣。

菖蒲嘴巴甜。

“小姐的娘就是我的主子,奴婢孝敬主子,我娘可不會反對!”

幾句話讓冷氏和半芹都笑出聲來,辛柚寧和她們又交代了幾句,菖蒲和半芹就哄著冷氏出門逛街了。

穆夫人縱是來找她娘麻煩,隻要她娘不是乖乖呆在原地不動等她來抓,穆氏在人堆中找一個人也是困難重重。

辛柚寧策馬往侯府奔去,才到半路就遇到神色凝重的薛懷青。

“柚寧,穆姨出事了!”

侯府正廳,穆夫人的屍體仰麵躺在正中,一支冷箭正中她的額心,她雙眼圓瞪,腦後的發髻已經被鮮血浸透,凝固成坨。

薛征顫著手上前一把抱住穆夫人的屍體。

“飛煙,到底是誰害了你?!!!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你怎麽突然離開莊子,都怪我,不應該讓你去莊子,都怪我……”

薛征聲淚俱下,可他再自責,卻已經人死如燈滅。若要追根刨底,穆飛煙自己不要尋阮夫人麻煩,也不會有這一出。

可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

穆氏是一個人夜半避開眾人離開莊子的,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最終定格的死不瞑目的姿態讓一切染上了一層迷霧。

堂堂侯夫人,竟在自家地盤被射殺,簡直駭人聽聞。誰能想到一場侯府後宅的夫人爭鬥,最後竟演變成了一場刺殺。

聞訊趕來的薛懷景哇一聲就撲倒在母親的屍體上泣不成聲,便是向來和穆氏不和的阮氏也震驚得無以複加,看著薛征懷中已經死透了的對頭,阮夫人內心竟毫無快意。

分明這人之前還要致她和懷簡於死地的!

薛懷簡看母親搖搖欲墜,走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身子,這才發現阮夫人也是淚流滿麵。

恰在這時,侯府侍衛來複命,看薛征情緒激動,一時不敢上前。

辛柚寧走過去。

“有刺客的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線索,大公子已經封閉了沛陽城所有城門,水路碼頭也封鎖了,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把刺客緝拿歸案!”

辛柚寧太陽穴突突直跳,這番關門打狗,顯然凶犯被緝拿的概率會提高,可她心中總是有不好的預感。

凶手是穆氏的仇家,還是侯府的對頭?

薛征與北黎王之間勢必有生死一戰,穆氏的死亡,是晏夙離圖窮匕見嗎?

“加大盯梢晏夙離的人手,但凡有動靜都事無巨細記錄下來。”

安平侯府,白幡招展,白紙滿天。

作為侯府唯三為薛征誕下兒子的夫人,穆氏的身後事聲勢極大,薛征亦非常上心。

薛懷景一身麻孝,跪在棺前,雙眼中不再是風花雪月的癡纏,而是恨意翻湧。

“柚寧,你說為何偏生會是我娘!他們為何要殺了她,侯府那麽多人,死的人為什麽就是她?!”

這個問題辛柚寧無法回答他。

穆氏的死亡如果是個意外,那協同阮夫人一起隱瞞真相的自己,是不是潛移默化也成為了幫凶?是蝴蝶效應中的一環,共同促成了這個結果。

薛懷景注視著辛柚寧深邃的目光,整個人的力氣突然抽離,他雙膝一軟癱軟在地,忽地癲狂大笑。

“你們所有人都容不下我!這侯府沒有我的位置,也沒有我娘的位置,她現在死了,你們一個個都高興了!”

一巴掌啪一聲狠狠打在薛懷景的右臉上。

“薛懷景,你說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所有人都容不下你們母子,那你說來給穆夫人守靈的夫人們是幹什麽的?父侯在你娘靈前跪了一夜昏死過去又是做戲嗎?還有你,在侯府三個公子中最不成器,可是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錦衣玉食,你也知道父侯已經私底下為你鋪路,侯府是虐待你了嗎?”

一聲聲的詰問,讓薛懷景的視線驟然變幻,他的雙肩一下垂了下去,整個人氣質極其頹喪。

“是我沒用,我沒用,成不了讓父侯驕傲的兒子,這樣大了還讓母親日日為我操心,謀劃前程……是我,是我,都是我害了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