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是燕家嫡公子
那些堅定的太子黨，已經被北黎王鏟除了七七八八，留下來的，都是像沈舟和辛定邦這種無利不早起的。
至於安平侯府，晏夙離不是不動，而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真要對付薛家，在沛陽的地界上也是兵行險著，要動手，便會做萬全的準備。
薛征不會坐以待斃，晏夙離此時病倒，無暇旁顧，很多事薛家可以棋先一招。
可薛征到底不想向辛柚寧透露太多，話鋒一轉。
“那個燕離，其實並不是你的表舅吧？”
兩人來往過密，又怎能瞞得過沛陽城的土皇帝。
辛柚寧麵上微紅，薛征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派人查過他的底細了，江南望族燕家的嫡公子，身世倒也清白，你雖然嫁過人，但有了鄉君的身份，做嫡妻也不辱沒燕家。”
辛柚寧一個頭兩個大。
怎麽突然，全世界都在逼她嫁給燕離。
現在聽說燕離還是個世家子弟，她就更頭疼了。
她真的隻是想談個甜甜的戀愛，並不想做人妻，被封建教條捆綁在後宅，等著給男人下崽啊！
辛柚寧回過神來。
“莫非，義父……是想替我安排退路？”
“義父會尊重你的意思，要是燕家這條路你不願走，那就再想別的辦法。”
辛柚寧很難不感動，不得不說，她穿過來那麽久，真正在薛征身上感受到了來自父親的溫情。
士為知己者死，辛柚寧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
她同樣也要為薛家老小謀劃一條退路。
辛柚寧把侯府部分查不到的鋪子、莊子，包括薛征送她的莊子、醫館的地契都取了來，又交代青鸞。
“置辦首飾的事，請夫人們親自出門去選，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去，別叫外頭看出一點異樣。”
安排完一切後，辛柚寧還需要最後一步，可是究竟要找誰幫忙？
蘇家掌控南方水路，四通八達，自是首選，薛家對蘇岱有提攜之恩，他一定不會拒絕。可是蘇岱隻是少主，蘇展老奸巨猾，難保不會半路反水。
燕離……他既然是江南燕家的公子，應當也有辦法。
在沛陽城除了薛征和冷氏之外，辛柚寧最信任的，也找不出第四個人了。
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一旦打草驚蛇，讓晏夙離得到風聲，事情就難辦了。
辛柚寧沒有多少猶豫，打馬去了辛府。
“你想讓我幫你轉移財產？”
晏夙離聞言，十分意外。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耐，也知道這事要擔風險，我並不是仗著我們之間的關係在要求你，行市取多少利錢，你可以開價。”
晏夙離神色更複雜了。
“阿寧，此事非同小可，你信得過我？”
“當然，還是你想讓我去找蘇岱？”
她總能精準地戳中他的痛點，他扯過她圈在懷中，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你敢去試試？”
辛柚寧走後，樊尋從背後繞了出來。
“主子，這……真的要照柚寧姑娘的意思辦嗎？”
晏夙離歎息。
“去辦吧，將來指不定怎麽恨我呢，給薛家留條後路，算是我唯一能補償她的。”
盡管樊尋做事隱秘，可辛柚寧秘密變賣資產的事還是被阮夫人發現了。
管了侯府幾十年中饋，加之又是盤賬理財的高手，辛柚寧想誆騙誰卻也蒙蔽不了她的雙眼，她悄悄約見辛柚寧。
“侯爺近來是不是有大動作？”
辛柚寧想裝傻蒙混過去，阮夫人一聲冷笑。
“柚寧，我知你對侯爺忠心耿耿，否則你私底下這些小動作，我隻要到侯爺麵前摻你一本，饒是你一番好心被添油加醋編排，你覺得侯爺是信你還是信我？況且——”
阮夫人以曲指在桌上輕點。
“你以為我是如何發現你的異樣的？你得罪了柳氏，你的一舉一動都被她派人盯梢，她想抓你把柄可是一點都不遮掩。可她不知道我的人也盯著她，到讓我成為了在後黃雀。
再說你出手的大多都是沛陽城的房產，除非被燕公子一手包幹，不然想在短期內出手且不被人發現，絕無可能。”
這信息量好大，侯府的這群女人果然絕非等閑。而阮夫人每說一句，辛柚寧的心就涼上一截，終是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她在醫術上是好手，在掌家經營方麵和阮氏這個行家相比根本不夠看。
辛柚寧掂量了一下阮夫人，終是試探詢問。
“夫人以為侯爺在準備幹什麽？”
“我娘家在大乾各地經營，其中不乏皇商。商人逐利，朝堂爭鬥時政變幻說白了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怎可能視而不見。
侯爺支持太子，可近來太子卻不大太平；而自從晏夙離南巡來到沛陽，侯爺便也麻煩不斷。你悄悄轉移財產，說白了就是想給侯府留一條後路，是不是這些人最近有異動？”
辛柚寧倒抽一口涼氣。
阮夫人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自己所料無差。
“你和燕公子關係匪淺，讓他幫忙出手卻也無可厚非。隻是你的對手乃是北黎王，甚至還有朝廷中的反太子黨，你又能肯定一個江南燕家的嫡子能與之抗衡？”
辛柚寧似有所悟。
燕離就算手段通天，可到底不是一家之主，還要受製於人。薛征所作所為都是殺頭的事，她讓燕離幫忙，無異於捆他上船，屆時若是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反是害了他。
“夫人的意思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事關侯府未來，阮氏不再藏私。
辛柚寧和她秉燭夜話到了天明，才知道原來簡單的掌家不僅是賬麵上的進出平赤，更重要的還是長遠的守業為艱。
而阮夫人在數十年的侯府掌舵中，就已經為侯府開發了不少異地產業，甚至經營了一些千奇百怪的行業，所謂狡兔三窟，這些也是侯府東山再起的根本。
“這些產業連你父侯也不知道，便是懷簡也隻知曉其中部分。既然侯爺信任你，我今日就對你全盤托付，方便你日後謀劃，但這關係侯府命脈，千萬不要告訴旁人，別說燕離，就是你父侯也不要告訴。”
分明是為侯府操持，可阮氏私底下還留了一手。
辛柚寧也理解，薛征為人仗義，極其守諾。支持太子可謂賭上了全部身家性命，從蘇岱手中輾轉獲得的圖紙和紅利也盡數獻給了太子，若是知道阮夫人私底下的經營，隻怕也會被他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