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臣女願意
宋時微便抬起頭。
皇上仔細打量了她片刻：“早聽聞宋愛卿的長女十分貌美，有大周第一美人之稱，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標致的美人兒，有她母親當年的風采。”
宋時微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起自己的母親。
宋修承趕緊道：“多謝皇上誇獎！小女蒲柳之姿，不算汙了皇上的眼就好。”
“宋愛卿謙虛了！”皇上的眉頭舒展開，看向君澤辰，“如此美人，你還是想要解除婚約嗎？”
君澤辰拱手道：“兒臣無心情愛，宋小姐已是及笄之年，兒臣怕耽誤宋小姐終生大事，還請父皇成全。”
皇上便問宋時微：“宋小姐，你覺得如何？”
宋時微感受到兩道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一道是君澤辰。
另一道，是宋修承。
宋修承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其中帶著明顯的警告。
宋時微心裏嗤笑一聲，麵上一片乖巧恭敬：“臣女願意解除婚約！”
君澤辰鬆了口氣。
皇上有些意外：“為何答應得如此幹脆，莫非你看不上朕這個兒子？”
宋時微趕緊道：“臣女不敢！離王殿下天人之姿、豐神玉潤，臣女怎敢看不上！隻是臣女自知無才無德，實在配不上離王殿下，離王殿下想要解除婚約，臣女雖然傷心，但也願意為了殿下考慮。請皇上順了離王殿下的心意，解除這門婚事吧！”
皇上深沉的目光落在君澤辰身上，又在宋時微的身上停留，似乎想要將他們看個究竟。
好半晌，卻沉聲道：“既然宋小姐心裏有離王，那這門婚事便不能作廢！”
“離王不願現在成婚，那就再等個一年半載，宋小姐不會不願意等吧？”
宋時微驚呆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皇上不同意解除婚約。
畢竟前世她和君澤辰在禦花園聊完之後，君澤辰就改變心意了，她完全不知道皇上的想法。
她難道能說不願意等嗎？
君澤辰顯然也沒有想到，上前一步急道：“父皇，兒臣——”
“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皇上開口，聲音不容置喙，語氣裏已經有了一絲不悅。
君澤辰隻能閉嘴。
宋時微心裏湧上淡淡的絕望。
這次退婚不成，下次什麽時候能有機會？
皇權大過天，皇命難違，難道她重活一世，還是隻能嫁給前世害了自己一生的男人，重複前世的悲劇嗎？
這時，外麵的小太監快步走進，低聲稟報：“皇上，寧王殿下來了！”
皇上頗為意外：“老九？”
他揮手就要屏退眾人：“你們先回去吧。”
外麵卻已經傳來木質輪椅劃過地麵的聲音。
一位侍衛模樣的人推著君璟衍進來，君璟衍雖然坐著，腰卻挺得很直，聲音淡淡地見禮：“臣弟參見皇兄。”
皇上問：“老九，上次元宵宴會你都不來，今日怎麽進宮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勞皇兄記掛，年節時身子愈發不好，如今開春便好多了。”
皇上也是知道他這病的情況的，點點頭，問：“那你今日過來，有什麽事嗎？”
“臣弟本想進宮陪皇兄下下棋，卻偶然聽說，離王想和宋尚書的大女兒退婚。”
皇上道：“這件事，朕已經拒絕......”
“皇兄，既然離王不想娶，宋小姐也不想嫁，皇兄何不遂了他們的心意？”
君璟衍突然轉過頭，打量了宋時微一番，目光輕佻，仿佛在看一件玩物。
半晌道：“宋大小姐不愧是大周第一美人，果然姿色非凡，比以前皇兄賜給我的任何美人都要漂亮幾分。既然離王不想要，皇兄不如將這個美人賜給我吧！”
殿中眾人皆是一呆。
皇上玩味道：“你看上了宋小姐？”
君璟衍道：“如此美人，誰見了不心生憐愛。”
憐愛？
大周誰人不知，寧王手段殘暴，府中姬妾眾多，被他折磨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先帝和皇上都給他指過婚，嫁過去的新娘子不出幾日就暴斃而亡，連屍體都慘不忍睹。
君璟衍看向宋修承：“就是不知道宋大人舍不舍得。”
宋修承趕緊道：“小女能嫁給寧王殿下，是她的福分！”
宋時微縱然早已知道他對自己的態度，此刻還是忍不住心裏一片冰冷。
原來對於他來說，自己這個女兒就算死了也無所謂嗎？
君澤辰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峰回路轉，看了宋時微一眼，莫名地有些不忍，不由道：“九皇叔......”
君璟衍聲音是一貫的冷：“離王莫不是後悔了？”
後悔？
退婚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他怎麽可能後悔。
於是他大聲道：“請父皇成全！”
皇上似乎考慮了一會兒，慢悠悠地問：“宋小姐，你可願意？”
宋修承拿眼睛狠狠地剜著她，似乎她若敢說半個不字，他一定會打死她。
宋時微麵無表情，聲音也十分平靜：“臣女願意！”
“那好吧。”皇上歎了口氣，“那就解除離王和宋小姐的婚約，另將宋小姐賜婚寧王！”
宋時微突然有一絲迷茫。
她抬起頭，君璟衍也正望著她，那雙眸子明明清冷，卻又似乎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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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承還有別的政務要處理，馬車載著宋時微一個人回到尚書府。
離王殿下要退婚的事已經傳遍了，府裏的下人原本就待她十分輕慢，這下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之色。
她一進門，宋老夫人身邊的福子就走過來，趾高氣揚，鼻孔朝天：“老夫人讓你回來就過去一趟！”
宋時微腳下不動，冷冷看著她。
“老夫人還等著呢，你倒是快走啊！”福子見她不動，竟然直接伸手來抓她。
宋時微反手抓住她伸過來的胳膊，重重一擰。
“啊——”
福子的慘叫聲響起，驚得許多下人紛紛圍過來：“怎麽回事？”
福子痛得冷汗直流，宋時微這才把她的胳膊甩開，聲音清冷：“下次再敢不敬，就不是脫臼這麽簡單了。”
她環視一眼圍過來的眾人：“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記著自己的身份。誰若是不想要自己的手了，隻管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