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子君澤禹
另一桌的人也喝得醉醺醺的,聞言嘲笑道:“你在這裏喝得酩酊大醉,能解決案子嗎?花的還是你老子的錢!”
那人勃然大怒:“你存心找茬是吧!”
宋時微看明白了,這裏就是讀書人,準確來說是窮酸書生們常來的地方,一來菜肴酒水價格低廉,二來他們付不起廂房的錢,便聚在大堂中高談闊論,直抒胸臆,發表對朝廷的不滿。
眼看著兩邊人快要打起來了,宋時微正想著是否要主動上前搭話獲取想要的線索,就見鄰桌一白衣男子突然站起來道:“諸位都是有識之士,未來朝廷的棟梁之才,何必因為一言不合就上了和氣?來來來,掌櫃的,再上一壺好酒,我請客,大家一笑泯恩仇!”
宋時微聽見這聲音,驚得手上的筷子都險些握不住。
君澤禹?
當朝太子、皇帝死後登基,又被君澤辰造反拉下皇位那個君澤禹?
秦無風有些不解,宋時微手指沾著酒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他反應過來,立即麵色一變。
誰都沒想到當朝太子會扮成這幅樣子,出現在這種地方。
宋時微更是心驚不已,因為她知道,這裏以後會是君澤辰的據點。
那頭,兩桌人已經喝了他的酒握手言和。宋時微雖然覺得太子此時應該不認識她,但還是微微低下頭,用秦無風的身影擋住自己的臉。
一人道:“尹兄,你還是這般仗義!”
尹應該是君澤禹的化名,他聽了這話隻是大度地笑笑,一副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的樣子。
宋時微看得出來,他在這些人當中名望很高。
方才那位張兄道:“尹兄博聞強識,見識高遠,對郴州的案子有什麽看法?”
宋時微從方才起就在腦子裏想了半天,這會兒終於想起來了。
郴州殺人案,就是一個月前,郴州刺史手下的一位主簿,一家六口全部被割下頭顱,殘忍地殺害。
一人激動道:“怎麽會才出了郴州刺史貪墨的案子,他下麵的主簿就被殺了?這是顯而易見的殺人滅口!”
另一人也是義憤填膺:“可笑這案子審來審去,最後竟判了個刺史大人無罪釋放、官複原職,簡直荒唐至極!”
宋時微仔細回憶著前世的這件事。
她隻記得,那個刺史貪墨的案子激起了民間許多人的質疑,最後確實是重審了,但重審的結果依舊是無罪。
之後這件事很快就平息下去,因為實在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宋時微的記憶並不深。
為什麽君澤禹會關注這件事?
張兄憤然道:“還用說嗎,一定是他們官官相護,狼狽為奸!”
“目無法度,藐視天威!”
“我大周國運不保啊......”
眼見著眾人越說越群情激奮,大有立刻就要撞死在皇帝的玉階上以血濺軒轅的意思,君澤禹終於站起來,拱手道:“諸位,其實愚兄也和你們一樣憤憤不平,但一味地在這裏發怒也是於事無補、什麽都改變不了啊!”
“那尹兄你可有什麽高見?”
君澤禹道:“我知道諸位都是各個書院裏的才子,書院當中必然也有其他憂國憂民的血性男兒,我們不妨將這股力量聯合起來,一起向官府陳情表態,請求重審此案,將殺人不眨眼的貪官汙吏繩之以法!”
一時間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紛紛拍手稱好。
畢竟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了。
宋時微恍然,原來重審案子的事是君澤禹教唆的。
君澤禹又慷慨陳詞了一番。有了事做,不多時,這一波書生便紛紛散去。
待君澤禹離去之後,宋時微和秦無風站起來,直接去櫃台找了掌櫃。
秦無風臉上做了掩飾,掌櫃的一時沒認出來,直到宋時微將一塊令牌放在他麵前,他才幡然明白過來,連忙將二人請到樓上。
關上門隔絕了一切,掌櫃激動地道:“你們是東家?”
秦無風道:“這位是將軍的外孫女,我們的小姐,以後就是我們的主子了。”
“小的蔣彭祖,見過小姐!”
“秦家遇險,全靠蔣掌櫃支撐著酒樓,你受累了。”
“小姐哪裏的話!小的願為將軍出生入死!”
宋時微問了許多這間酒樓的情況,事情跟她想的一樣,這間酒樓的主要客人就是讀書人。
她思緒翻湧,突然就想明白了君澤辰為什麽會選擇此處當據點。
一是此處地勢偏僻,不會引人注目。二是此處書生眾多,很容易獲得朝廷最新動向的情報。
而且,太子會到這裏來的事他肯定也知道。
君澤禹這個傻子,還以為自己在這裏煽動人心能對付得了離王呢,殊不知自己早已在彀中。
宋時微思索著,君澤辰確實很有眼光,但現在這個地方是她的了。
她略一沉吟,對掌櫃說了幾點:“將外麵墨客樓的招牌擦亮一些,或者幹脆換個更大的。”
畢竟她說不準“墨客樓”這個名字是否也對書生有一定的吸引力。
“酒樓外麵的環境不要變,越不起眼越好。裏麵要修葺一遍,做成清新雅致的風雅風格,若有文人留下字畫,就裝飾起來掛在四麵牆上。店裏酒水的花樣多一些,給各樣菜式酒水都取上風雅的名字......”
她一連說了好幾樣,掌櫃的連問都不問,一一記下。
秦無風隱隱覺察出她要做什麽:“你想將書生都吸引過來?”
宋時微粲然一笑:“正是。”
秦無風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回過神來,低下頭掩飾地問:“今天的事你怎麽看,太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讓那些書生去請求重查一個案子。”
“很簡單,郴州刺史是離王的人。”
這是她上一世嫁給君澤辰之後知道的事。
提到太子,她不屑地冷哼一聲,又有些頭疼:“庸庸碌碌,難成大器。”
說起君澤禹,他母妃是中宮皇後,外祖家是朝中重臣,勢力雄厚,他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從小被就當成儲君培養。按理說應當會順風順水地繼承皇位。
奈何他本人實在是愚鈍不堪、冥頑不靈,比起大臣們交口稱讚的離王,他在眾人口中的風評差得不是一點。
上一世在君澤辰的不斷的陰謀之下,皇帝對他的不滿愈發加重,在生前最後一段時間甚至隱隱有廢太子之意。
不過皇帝還是死得太快了,君澤辰沒等到君澤禹被廢的那一天,最後無奈之下舉兵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