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故人

“夫人剛剛問起了寧程越,我說寧程越回老家工作了。”段宥又往床頭櫃上放了份資料,“這是宋二小姐昨日的產檢報告,昨日宋二小姐清醒時,說想見見您。”

“行,知道了,產檢報告放去書房,找個宋靈歌清醒的時候,安排我過去見她,還有別的事嗎?”

徐紹亭揉了揉宿醉有些疼的太陽穴,眼睛裏的紅血絲有些重,渾身透著疲憊慵懶。

“先生,晚上有個商業酒會,也要一起推了嗎?伯特先生一直想見您,再推脫不太好。”

“下午送禮服來給太太選,我帶她一起去,讓吳茵跟著。”

“好,那先生我先走了。”

段宥拿起那份文件夾,放去書房,下樓見了宋清歌,微微頷首,隨後離開。

宋清歌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拿了本《廊橋遺夢》在看,手邊放著一杯熱牛奶。

聽見徐紹亭下樓的動靜,也沒抬頭,繼續看手裏的書。

“今天醒的這麽早,吃過早飯了嗎?”

宋清歌依舊安靜,不搭理他,仿佛全神貫注落在手裏那本書上。

徐紹亭也不覺得冷場,又同她道:“等我吃個早飯,帶你去墓地,祭拜你父親。”

靜了片刻後,她說:“不去。”

徐紹亭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她那杯牛奶,喝了一口,默默凝著宋清歌。

宋清歌將書合上,自嘲一笑:“因為我的遇人不淑,宋家敗落,父親患病,我哪裏有臉再去祭拜。”

“清歌,宋家的財產,我未爭分毫,DS之所以沒落,是因為你弟弟沒有商業頭腦,和你繼母的暗中揮霍。”

宋清歌歪頭看他一眼:“你的語氣,倒像是我冤枉你一樣,我受冤入獄,老員工跳槽離職,加之我父親病重,樹倒猢猻散,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沒有對宋家趕盡殺絕?”

手中的書丟在桌子上,啪嗒一聲,宋清歌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不再搭話。

徐紹亭這才看清她眼睛腫的核桃一般。

“昨晚哭了?可是我喝醉回來招惹你了?”

“真後悔昨天你喝醉我沒捅你兩刀,別來煩我。”

院子裏的一窩小貓長大了不少,傭人經常投喂,這小貓也不怕生,除了上次被宋清歌扭耳朵的那隻小狸貓,其他小貓都靠過來要吃的。

宋清歌撿了隻胖的在懷裏抱著,坐在台階上逗懷裏的小貓咪。

徐紹亭說帶她去祭拜父親,那一瞬間,心裏咯噔一下。

她一直不願意提及這個話題,就好像,隻要自己見不到父親的墓碑,父親就還活著,隻是見不到罷了。

真到父親墓前,就不一樣了,怕自己會崩潰。

也怕,怕父親會埋怨她,埋怨她的所嫁非人連累全家。

悠哉悠哉的大貓走過來,在她腳底下蹭了兩下,安靜臥下。

幾隻兩個多月的小貓崽子還跑過來拱進大貓懷裏吃奶,宋清歌把幾個小貓崽子扒拉開,“你們羞不羞啊!”

傭人給她拿了個外套披上,“太太,狂犬疫苗是要打五針的,周三咱們還得去醫院打針。”

“去幫我拿點貓糧來,我喂一下小貓。”

宋清歌向來喜歡小動物,以前梁韻樺不喜歡,她不願意明麵上和她對著幹,後來徐紹亭也多多少少有點潔癖,不喜歡小動物掉毛,也沒養。

配樓裏放了不少古玩字畫,怕那些東西被鼠蟲咬壞了,這才沒處理院子裏這些小野貓。

那些古玩字畫擺件也不知是哪來的,徐紹亭也從來不碰,不見得多喜歡,可隨便拿出來一樣,都是價值連城的。

下午那些禮服送來時,宋清歌才知道他晚上受邀要去個商業酒會。

因為想見一個人,宋清歌答應了,但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還是假裝推辭了幾句。

宋清歌清瘦,先試了紅裙子,反而有些撐不住氣場了,又試了那件白色的,與宋清歌以往的風格不同,反而顯得有些俏。

宋清歌鎖骨上的那道疤遮不住了,加之昨日手腕上劃的口子,也很明顯,三緘其口的遮掩過去後,又換了件端莊得體的米白色裙子。

徐紹亭摁滅煙蒂,點了點頭,“就這件吧。”

不需要多驚豔,溫婉端莊就好,宋清歌現在隻有一個身份:徐太太。

下午六點出門,車子行往市中心的花木閑莊會館大堂,宋清歌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輕咳了一聲。

車窗立馬被關上,宋清歌歪頭看了徐紹亭一眼。

“今晚人多嘴雜,免不了流言蜚語,有人敢胡說八道你也不必忍著,有我給你撐腰。”

“嗯。”

宋清歌本也不在意這些,隻想著今晚出來能碰見想見的人。

徐紹亭進了會場便是焦點,錢權頂峰的男人,讓人趨之若鶩,這些人的目光落在宋清歌身上時,都是稍微一愣。

稱呼也從以前的“宋總”,變成如今的“徐太太”。

宋清歌稍微點了點頭,徐紹亭握著她的手,儼然一副恩愛夫妻琴瑟和鳴的模樣,往事沒人敢再提,多數人都抱著看戲的心態,而這晚結束後,那些不清楚真相的人,也會覺得徐氏集團董事長徐紹亭,是個不嫌棄糟糠之妻的好男人。

宋清歌聽了幾句閑話,歪頭看徐紹亭,“還是你這算盤打得好,讓他們貶低我來抬高你。”

“人言可畏,我可沒這個想法。”

吳茵從人群中找到徐紹亭,“徐董,伯特先生在二樓,想單獨見您。”

這位徐氏的秘書長,宋清歌也見過。

“你陪著太太,我等會兒下來。”

徐紹亭伏在宋清歌耳邊耳語,“你自己逛逛,我有個應酬,待會兒去找你。”

外人看來,這便是對恩愛夫妻該有的樣子。

宋清歌還是在外景的噴泉邊上找到了康商瀾。

她看著吳茵,有些嚴肅,“我要和朋友敘舊說兩句話,吳秘書可否行個方便?”

吳茵點頭,“太太,我在那邊等您。”

康商瀾緊繃的弦總算鬆下來,“我也是來碰碰運氣,猜不透他會不會帶你出來。”

宋清歌壓低了聲音:“他在樓上,我長話短說,靈歌好像懷孕了,被徐紹亭藏在一個療養院,我想知道靈歌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