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去你心裏
季夏心不在焉地坐了一會兒,江詞半天都沒回來。
這桌已經開始上酒,大家都喝了起來,除了薛文,也沒人刻意注意她。
“瑤瑤,手機借我一下。”
秦瑤連忙將手機給她。
季夏起身出去,薛文下意識也想跟著出去,秦瑤笑道:“她去給她媽打電話,你要偷聽啊?”
薛文有些尷尬地坐了回去。
季夏走出走廊就開始給江詞打電話,打了兩個都被立刻摁斷了,她知道他一定生氣了。
沿著走廊走向洗手間,終於在男廁所門口看見了他。
“江詞。”
季夏小跑過去,氣喘籲籲地到他麵前,江詞抽煙的動作一頓,看她要撲進自己懷裏的架勢,下意識摁滅了煙頭。
她上前就抓住了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來聚餐的,也提前不知道薛文會來。”
他反握住她的手指,低垂著眼瞼,牽了牽嘴角沒說話。
看不見他眼裏的情緒,她便始終不安,另一隻手捧起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小聲道:“別生氣啦,好不容易見一麵呢。”
是挺不容易的。
這一周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牽著她的小手呢。
江詞臉色緩和了一些,他看到了秦瑤的解釋,也沒有在生氣,就是看到別人明目張膽覬覦他的小女朋友,有些心煩。
他也想明目張膽和她談戀愛,想走出洗手間這三寸地也能和她牽著手。
“那親一會兒。”他歎口氣,將她摟進懷裏,低頭湊下去,季夏也主動踮著腳仰臉去親他。
碰觸到一塊那瞬,像是火柴點燃了火苗,一發不可收。明明就抱在懷裏,卻也覺得思念,兩人越抱越緊,越親越激烈,像是恨不得將對方吃進身體裏。
十八九歲的男生剛剛開荒是最饑渴的年齡。
薛文好不容易趁著秦瑤不注意溜了出來,想和季夏單獨待一會兒。
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一路走到了洗手間都沒看到她人,剛好有些尿意,便進了男廁所。
她去哪打電話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江詞也出去了很久沒回來……
飯桌上拚酒正拚得熱火朝天,體育班的男生見他失魂落魄地回來,打趣道:“怎麽了?追出去跟女神表白被拒絕了啊?”
“滾。”
正說著,季夏從外邊回來了,劉莉莉端著酒杯主動過去找她喝酒:“季夏,你說咱們都同學快三年了,還沒一起喝過酒呢。”
“你妹也太給力了,這是要將你女神灌醉的節奏啊。”好友揶揄,“套買好了吧?兄弟在這裏提前祝你好事成真啊。”
“說什麽呢……”薛文害臊,偷偷地看季夏,盯著女孩兒缺氧的帶著紅暈的臉,就連嘴唇也是紅腫著,泛著水光,有一種清純的性感,勾人而不自知。
薛文頓時心猿意馬,端起酒杯連喝了好幾口,壓下心頭的燥火。
“我酒量不好。”季夏歉意地拒絕,“不能喝酒,不然晚上回去要被我媽罵。”
“酒量再不好也不至於一杯都不能喝吧?”劉莉莉嘟著嘴,有些受傷地說,“季夏你也太高冷了,咱們同學一場,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
薛文正糾結要英雄救美,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劉莉莉灌酒,那邊桌二班一男生就一拍桌子站起來:“想交朋友就能逼著人喝酒啊?這麽社會的嗎?那我也想跟你交朋友,過來喝啊!”
另一男生也站起來,喝了酒,臉和脖子都是紅的:“就是,咱級花好歹也是我們曾經的嫂子,一起進過派出所出生入死的關係!一聲嫂子一生嫂子,當著我們麵欺負人,先問問我這拳頭答不答應!”
話剛說完,馬博文立刻拍了他一巴掌:“滾啊,別想在我店裏打架!”
那男生委委屈屈地坐下來,仍有些不甘心地瞪了薛文那幫人一眼。
秦瑤剛在和人聊天,這邊動靜鬧大了才注意到。看見劉莉莉在勸季夏喝酒,立刻將她拉開,笑著接過杯子:“交朋友是嗎,喝酒是嗎,早說啊,怎麽不直接來找我,我陪你。”
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酒,拿起酒瓶子直接對著瓶口喝,眨眼之間半瓶下去,還沒喝完,江詞就回來了。
季夏下意識看了眼他的襠部,帳篷已經消下去了。
江詞拿手機拍了兩張照片,按照鬱景延日常的囑托,發給他。
“我喝完了。”秦瑤將酒瓶一放,豪氣地抹了下嘴,開了一瓶新的塞進劉莉莉手裏,“該你了。”
劉莉莉騎虎難下,苦著臉,喝了小半瓶就喝不下了,轉頭求救地看向薛文:“哥。”
薛文站起來:“算了吧……”
秦瑤打斷他:“各位女生看到了吧,剛剛劉莉莉纏著季夏喝酒,他屁都沒放一個,現在倒是知道心疼了。找男朋友可千萬別找這種妹控,還所謂的暖男呢,熱水袋吧,隻給你一個人暖腳?”
劉莉莉漲紅了臉:“秦瑤,我平時沒得罪你吧,招你惹你了說話這麽難聽。”
“嫌我說話難聽,就不要欺負我朋友。”
眼看著要吵起來了,班上的幾個同學連忙站出來當和事佬,將劉莉莉和秦瑤拉開。
季夏看出來秦瑤心情不好,她平時說話不會這麽尖銳,看著她一聲不吭地一杯接一杯喝酒,她將她麵前的酒瓶都拿開,遞了杯熱茶過去。
“我跟鬱景延分手了。”秦瑤突然悶聲說。
季夏愣了愣,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和鬱景延的感情。
“也不算分手。根本就不是什麽男女朋友。一時興起玩了玩,我出軌。”秦瑤自嘲地笑了笑,“昨天還在計劃一起去國外上大學呢,今天就被家裏要求著高考考去西藏大學。他們要我跟著封庭去西藏,要我畢了業就跟他立刻結婚。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沒有感情的兩個人,為什麽非要湊一起,他還比我大那麽多,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從沒有感情的未婚夫,和沒有人身自由的家,說到訂婚以前和鬱景延在拉斯維加斯的邂逅與短暫的戀情。
眼看著秦瑤有些醉了,季夏不放心她,可季小曼規定了九點以前必須回家。
“不是不會難過嗎,喝這麽多酒?”冷不防地,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
鬱景延站在樓梯口,雙手插兜,冷漠地盯著秦瑤。
“誰說我難過了?”秦瑤搖搖晃晃站起來,不甘示弱,“我這是高興。”
鬱景延冷著臉上前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往樓下走,秦瑤也任由他拉著,一邊跌跌撞撞被他拽著走,一邊笑嗬嗬地打量他:“你剛從哪個女人身上下來啊?嘴角都被咬破了。”
“秦瑤……”
“鬱景延會送她回去的。”江詞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旁。
一班和二班的飯局都差不多結束了,三三兩兩在往樓下走。這些男生們喝得東倒西歪,還要去唱K,女生們也幾乎都喝了一點酒。
江詞也喝了酒,季夏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兩人磨磨蹭蹭的,很快就落了單,二樓隻剩下他倆和一片狼藉的飯桌。
季夏主動抱了抱他:“你一會兒不要玩太晚了。”
江詞回抱著她,摟著不放了,笑:“他們要去網吧,我不去了。”
“那你去哪?”
他眨了下眼,一本正經的:“去你心裏。”
“……你好土。”
江詞靠在她肩上,一陣低笑,顫動的下頜震得她脖頸一陣發麻:“回家用意念陪著女朋友學習。”
季夏心口也跟著酥酥麻麻的,嘴角忍不住彎起,手掌摸到他的側臉,將他的頭摁過來,偏頭去親他。
她漸漸的大腦缺氧,嘴裏沾滿了酒味,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
迷迷糊糊地想,真奇怪,已經吻得這麽用力了,還是覺得怎麽也吻不夠。
落地窗外,樓下。
一大幫人站在路邊等車,說說笑笑的,大多沒發現大部隊裏少了兩個人。
有人喝醉了,扶著垃圾桶大吐特吐,也有人借酒發瘋在鬼哭狼嚎地唱歌,被其他清醒的人捂著嘴製止。
隻有薛文和馬博文頻頻回頭往店裏看,馬博文突然“我靠”了一聲,下意識的。
薛文聞聲順著他的視線抬頭,往二樓的窗口望去。
兩道親密糾纏的身影投影在落地窗上,和室內的燈光與窗外的夜景融為一體,重重疊疊,夢幻得像是一部影片。
他們在接吻。
“真是沒救了。”馬博文搖搖頭感歎一聲,手機叫的網約車到了,看樣子不用再等江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