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問就是女朋友

沒一會兒馬博文打來電話。

江詞一眨不眨盯著她,另一隻手摸出手機,看也沒看地接了。

“詞哥,你便秘啊?洗手間去了半小時了!”馬博文在電話那頭嚷嚷,聲音很大,“快點回來,咱們準備一會兒過去了。”

江詞應了聲,馬博文又很猥瑣地笑起來:“今晚和嫂子都多喝點哦,喝多了好辦事。”

季夏驟地臉紅,腹誹了一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正想著,就聽到馬博文在電話那邊說渾話:“我家燒烤店位置好啊,旁邊是711,路口是希爾頓,買套開房一條龍,最近的**店距離1.7千米,想要什麽道具立刻美團下單——”

馬博文話沒說完,江詞嫌他聒噪,就掛了電話。

季夏催他趕緊過去別讓其他等太久。

江詞正在抽煙,懶懶地坐在椅子上,長腿隨意地前伸。

聞言咬著煙笑,伸手去摟她,手掌摸上女孩纖細的軟腰,又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季夏推了推他,被煙霧熏得眨眼,忍不住說:“你少抽點煙。”

江詞喜歡看她紅臉的樣子,溫柔地承諾:“知道了,聽女朋友的。”

去燒烤店的路上秦瑤打來了電話,問她怎麽拿本書去了一個多小時。

季夏含含糊糊地應了聲,轉移話題,掛了電話見江詞盯著她笑。

“像在**似的。”他說。

兩人前後腳隔了十分鍾,季夏才進去,桌上已經上了些菜,酒瓶子擺了一地。

想到馬博文在電話裏說的那句‘你倆多喝點酒’,她忍不住臉紅,下意識去看隔壁桌的江詞。

他也正盯著她,見她看過來,衝她挑了下眉。

“別看了,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馬博文倒了杯酒,推過去,壓低了聲曖昧地說,“哥,你也太快了吧,一個多小時就夠了啊?”

江詞慢吞吞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滑進喉嚨:“揍你,半小時就夠了。”

馬博文還想說什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群穿著背心襯衫的社會青年魚貫而入。

“大冬天的,你們不冷啊?”馬博文脫口而出,然後反應過來現在不是關心人家冷不冷的時候——

其中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青年,脖子上全是猙獰的文身,往前幾步走到桌前,目光桀驁地掃了一圈,落在江詞的臉上。

他像是沒看見他似的,散漫地坐著,慢吞吞地喝酒。

“江詞是吧?”黑夾克一隻腳踩在江詞麵前的凳子上,冷笑一聲,“聽說你在一中很拽啊?校霸?”

“你們什麽人啊,幹什麽的?”馬博文警惕地站起來。怕店員跟他爸告狀說他們喝酒,他讓那些人都提前下班了,就留了個廚師。廚師都在後邊,吼一嗓子不一定能聽見。

“你們不要在這裏鬧事,我報警了啊。”秦瑤也站了出來,這些人像是衝著江詞來的。

黑夾克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們一中的學生都是些富二代官二代,但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粟鍋巴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吃牢飯,既然我今天敢收人家這份錢,還怕你報警?”

江詞這才抬眼看他,沒什麽表情。

“你跟我出來。”黑夾克指了指他,“我這人很講道理。在場這麽多女生,我不想傷到無辜。”

馬博文想攔他,江詞擋開他的手,神情淡淡:“沒事。給我烤點韭菜,一會回來吃。”

說完目光有意無意瞥了季夏一眼。

江詞走出燒烤店,門口停著倆黑色五菱宏光。

“上車。”黑夾克推了他肩一下。

江詞反手就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向自己,一個過肩摔幹淨利落將他扔到了地上。

“我靠!”黑夾克的手下罵了一句,立刻掄著棍子衝過來,江詞揪住他的衣領,迅速抬膝用力頂上他的小腹。

馬博文等男生操著凳子掃把衝下去,剛到門口就見地上已經躺了兩個,有些傻眼。

“難怪詞哥不讓我們下來……”其中一男生喃喃地說,“這是什麽現場版武打片啊。”

但畢竟對方人多,見江詞打架厲害,不敢小覷,全部齊齊湧了上去。

“詞哥我們來幫你了!”

二班的男生們二話不說衝過去加入了戰鬥,場麵亂作一團。

季夏報了警,半天沒等到警察來,在窗口又急又怕,江詞每一次躲開對方的棍子都看得她驚心動魄。

雖然他撂倒了好幾個人,但手臂和背上還是挨了好幾棍。

秦瑤一個沒留神,她已經拿了個酒瓶子衝了下去。

季夏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子,大腦一片空白,握緊瓶口的手指上滑膩膩的全是汗水,發著抖。

樓上窗邊的女生們隻看見一道身影突然從店裏衝了出去,秦瑤一愣,嚇得睜大眼睛,“季夏!”

江詞打架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回頭,在他背後的一個社會青年掄著棍子,迎麵一棍狠狠當頭打下來。

隻是他的棍子還沒落在江詞頭上,自己後腦勺就是“啪”的一聲響,劇痛隨著酒瓶在他頭上炸開。

江詞怔了怔,看著那社會青年身後的女生——

“別打了,警察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

剛準備衝過來偷襲的黑夾克一聽,立馬招呼手下的人:“兄弟們,快撤!”

警車停在了路邊,七八個警察迅速下車:“不許動!”

黑夾克跑了沒幾步就被圍住了,他一看人家手裏是警棍,自己手裏是普通鐵棍,立刻丟了棍子抱頭蹲下。

警察局。

黑夾克和手下兄弟七嘴八舌在那跟警察講述自己是如何被打,江詞是如何先動手,打人有多狠。

背景音伴隨著小女生壓抑的抽泣。

“別吵了!”一女警端著杯熱水出來,“打架鬥毆加上撒謊誣陷,罪加一等知不知道?!”

“冤枉啊警察阿姨,我沒有說謊!”黑夾克十分委屈,將身邊那位腦袋剛止了血的兄弟拉過來,指著他的頭說,“警察阿姨你看!就他這腦袋,血都還沒幹,就是這學生妹拿酒瓶打的!太他媽凶殘了!”

女警看向站在牆邊低著頭直掉眼淚的女生,上前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將熱水塞給她,雖然心裏壓根不信,但還是例行公事地柔聲問了句:“季夏是嗎?別怕,姐姐問你,他頭上的傷是你打的嗎?”

“我們小姑娘年級第一名,除了念書什麽都不會,恐怕連酒瓶子都拿不穩呢。”旁邊的少年慢吞吞地說。

“放你媽的屁!”黑夾克氣得大聲說,“就是她砸的,我看見了!還有你!你今晚打傷我兄弟們的醫藥費必須賠!”

季夏被他的大吼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往身旁的少年縮了縮。

江詞忍著想將她摟緊懷裏的衝動,神情淡淡看向那黑夾克。

“在神聖的警察局都敢這麽囂張啊。”他疑惑且有點擔憂地問,“剛打了我們,現在還打算襲警不成。”

“我日你——”

“閉嘴!”審訊的警察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桌上。皺著眉掃了眼這群人五顏六色的頭發,和社會氣息濃重的打扮,有好幾張都是熟麵孔。

警察黑著臉不恥地斥責道:“好歹也是出來混的,怎麽好意思厚著臉皮冤枉人家幾個小孩子打了你們?!”

“警察哥哥,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孩子,同學之間聚個會,他們突然衝進來就打我們。”秦瑤趁機怯怯地說道。

“可能是來收保護費的吧。”江詞說。

十分鍾後,做完筆錄,一中的學生們全身而退,黑夾克等人被警局拘留。

在粟鍋巴憤怒憋屈的目光中,江詞背對著他緩緩舉起了一根中指。

“操你媽——”

話還沒說完,就被警察的厲聲嗬斥打斷。

從警局出去,晚風習習,大家的書包都還在燒烤店,離警局幾百米,走著回去拿書包。

雖然好個男生都掛了彩,但今天這一架幹得十分解氣,進了局子,還全身而退了,回頭都是吹牛逼的資本。

加上喝了酒的後勁上來了,神經興奮,談論起剛剛那一架,馬博文無比佩服地豎大拇指:“嫂子今晚是真的秀,能文能武啊。古有花木蘭代父出征,今有季夏護夫幹架!”

“詞哥也不差,季夏不是嚇哭了嗎,剛剛在局子裏,我看詞哥那一臉心疼的樣子,生怕人家警察叔叔阿姨們不知道他倆是小情侶呢。”

“他倆不是說沒在談戀愛嗎。”一女生猶疑地問。

馬博文曖昧地擠眉弄眼:“別問,問就是朋友。”

秦瑤撲哧一聲笑,想到了什麽:“不過話說回來,江詞怎麽會惹上黑社會啊?聽那個黑夾克的意思,他們是收了錢替人辦事?”

大家麵麵相覷,想了想幾乎不約而同地說出了一個名字:“趙航?”

馬博文嘶的一聲,心情複雜地搖搖頭:“真不知道他腦子裏是什麽時候進的水,仗著他小姨嫁進了興京陸家,現在在學校裏是越來越囂張。”

好歹是認識這麽多年的兄弟,他不想背後說他壞話,但實在不恥他如今小人得誌的樣子,為了季夏跟江詞翻臉,不過是借題發揮……

“他完了。就江詞今晚這打架的凶狠程度,我看趙航回頭得進醫院。”一班一女生說。

“這算啥,今天這群王八蛋就是仗著人多,讓他們站出來跟詞哥單挑試試?你是沒看見他跟二中那群傻逼玩意打架的時候,一挑五好嗎。”馬博文與有榮焉,轉頭正準備問身後落單的那對‘朋友’,要不要先去藥店買點清創藥,一看發現身後早沒了人影,隻有空****的大街。

路邊的藥店。

江詞將剛買的熱牛奶塞進小姑娘手裏,讓她捂著,摸了摸她淚水未幹的微涼小臉。

“坐著等我,我進去買藥,好不好?”

季夏仰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剛哭過的眼睛格外亮,氳著霧,他看得心裏軟得不行,指腹摩挲著她紅紅的眼尾,俯身去親了下她的額頭。

江詞今晚特溫柔,剛從警察局出來就摟著她的肩攬在懷裏,一邊拿紙給她擦眼淚,一邊小聲地哄她。

她第一次跟人打架,酒瓶子砸破人腦袋的視覺衝擊太強烈,回過神後就怕得不行,不想哭,眼淚卻忍不住。

大部隊不近不遠地在前邊走著,他就停下來捧著她的臉開始親,從眼角吻到臉頰,然後含住了她的唇。

當時的腦子是空白的,也沒去想萬一前邊的人回頭看見了怎麽辦,隻憑本能抓著他的衣袖回應他。

在長椅上坐著,身上還疊加穿著他的校服外套,依然有點冷。

季夏抱緊手臂,抬頭無意地掃了眼街上,正準備摸出手機給秦瑤發信息,目光掠過對麵馬路的路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窗開著,裏麵坐著個女人,正拿著手機對著她拍。

季夏下意識擋了下臉,但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察覺到自己暴露了,立刻關上車窗,一腳油門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