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別經年
丹京會所。
包間裏霓虹燈閃爍，桌子上列著一排排價值不菲的酒水，性感酒女拿著話筒吟唱，時不時對著沙發上的男人拋媚眼。
江昭旭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藏青色西裝勾勒出挺拔身型，長腿蹺著二郎腿，黑色皮鞋輕輕點著桌角，煙霧繚繞著修長手指，額前碎發抓至腦後，眉骨硬朗，眼眸深邃濃黑，勾人皮相引人沉醉，看著冷淡矜貴又渾身透露出不可忽視的狠戾。
摟著美女的男人看江昭旭與紙醉金迷包間格格不入，一臉諂媚開口討好：“江總，要不要選個妹妹來陪著？”
江昭旭麵色依舊很淡，對男人的提議絲毫不感興趣，擺了擺夾著煙的手。
男人犯難了，沒想到江昭旭這麽難搞。
“江總，您要是對唱歌喝酒不感興趣，要不咱們進裏麵組個牌局？”坐在江昭旭身側的李總出聲提議。
江昭旭似乎對這個還挺感興趣，想了幾秒，點點頭，身子微微向前，夾指間的煙撚滅在煙灰缸，起身理了理西裝，提起步子往隔間裏走。
李總眼神示意幾個男人跟著進去，出聲交代站在門口的服務生：“泡壺好茶進來。”
牌桌上。
江昭旭前麵壓著一張底牌，另一隻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等著李總打下一張牌後，他緩緩放下手裏的茶杯，輕輕撩開底牌。
眾人一怔，又是他贏了。
李總放下手裏的牌，笑道：“還是江總厲害，打了三局贏了三局。”
大家也跟著吹捧：“是啊是啊，江總今晚真開掛了。”
“這哪是開掛啊，這是實力。”
“運氣。”江昭旭雲淡風輕。
李總一看江昭旭贏了那麽多次，心裏想趁著他這股高興勁把合同拿下：“江總，我給您發過去的項目您看過了吧？”
江昭旭點頭。
“那…那您看這合同是不是得跟上？”
江昭旭輕笑一聲，手裏的紙牌往下一甩，發出啪一聲，側頭看李總，說：“李總是就這幾頁項目策劃書就能拿下我江氏的注資，是不是太輕鬆了？”
“你這是太看得起自己還是覺得我們江氏不配？”
江昭旭的語氣不輕不重，每句每詞都抽剝著李總的神經，壓迫著他。
眾人更是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總。” 李總趕忙解釋。
江昭旭左手抬了抬，打斷他：“能賺錢的項目，我們自然會簽，畢竟大家出來做生意都是為了錢。”
“但是你得讓我看到你這個東西的價值，明天帶著你的團隊和策劃書過來公司，給我一個非簽你們不可的原因。”
李總一聽這話，猛點頭，手心裏全是濕噠噠的冷汗。
明明是一個雙贏的項目，他就是有一種能力牽著你鼻子走，讓你覺得你這個項目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值錢，讓你覺得你低他一等，你就會妥協，會放棄一些原則。
這就是江昭旭，在商業圈裏吃人不吐骨頭的江總。
門外突然進來一個人，俯身在李總耳邊說這些什麽，隻見李總麵色一沉，眉頭緊皺。
等那人走後，李總起身，抱歉地對江昭旭開口：“江總，上麵有人例行檢查，我得出去應付一下。”
牌桌上的幾人一聽有人檢查，心裏也有點慌，雖然說是沒幹啥違法的事，但還是不免對警察有點畏懼，都忙著脫身離開。
樓下。
一隊警察的出現打斷了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歡樂，男男女女亂成一團，吵個不停，都想著找空子溜走。
祁郡拿過話筒說話：“都別吵別動，該站著站著，坐著坐著，身份證掏出來。”
簡明有力的聲音傳到每個角落，大家也都靜了下來，紛紛掏出身份證，想著趕緊查完趕緊走。
“周寧你們四個查身份證，李哥帶幾個查二樓包間。”轉身看向李總，揚揚下巴：“你，把證件都拿出來我看看。”
李總連聲應好，趕緊轉身去辦公室拿證件。
一樓的音樂已經關了，大燈也打開，很亮堂也很安靜，隻剩下查身份時發出的一兩聲抱怨。
安靜的場子被一噠一噠的聲音擾亂，祁郡對聲音很敏感，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順著聲音側頭看向樓梯。
江昭旭踩著皮鞋從樓上走下來，穿著白襯衫，手臂搭著一件西裝外套，眼睛直勾勾盯著祁郡，很冷很深，像一個黑洞一樣把人吸進去。
頭頂的燈很亮，足以看清樓梯上男人的臉，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祁郡心一跳，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抓緊，心裏那根失蹤已久的線再次扯著她的心窩。
她有點恍惚了。
他的五官比八年前還要立體，輪廓線條越發冷厲，身形也比之前更要寬厚一些，眼裏的野性不羈已被銳利的冷峻深沉掩蓋，渾身透出成熟男人的氣息。
他們還是見麵了。
在這個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的地方相逢了。
還沒等祁郡反應過來，江昭旭已經站在她麵前，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淡笑：“好久不見啊，祁警官。”
江昭旭的聲音就像一盆涼水把祁郡淋清醒，她心頭顫了顫，收回情緒，正對上他的眼神，公事公辦地點頭：“好久不見。”
兩人都沒再出聲，就這樣正對著，詭異但又莫名和諧。
江昭旭看著眼前的女人，藍色警服套在身上，原本飄逸長發已被剪斷，正好落在鎖骨處，還是那麽漂亮，也還是那麽冷漠，一點情緒都沒有，還真把他當多年沒見的普通朋友了。
“不查我身份證嗎？” 江昭旭突然問。
還沒等祁郡回答，李總就匆匆拿著營業執照走過來，“江總您怎麽下來了？” 又看了眼兩人這陣仗，有點摸不著頭腦，問：“祁警官這是和江總認識？”
江昭旭輕笑，語氣隨意：“祁警官是我表姐。”
李總眼神一愣，真沒想到兩人還有這層關係。
祁郡皺了皺眉頭，想到八年前她在賣牛雜阿婆麵前也是這麽說的。
她接過一遝證件，翻閱幾眼，遞回給李總，“證件沒什麽問題，等樓上的查完下來就沒啥事了。”
李總鬆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開會所，沒想到這麽快就招來檢查，說不慌都是假的，萬一有那個不懂事的被查出來，那可不好辦了。
正好李哥從樓上下來，走到祁郡跟前，眼神掃了眼江昭旭，開口說：“上麵沒啥事，就是幾個消防通道的門被鎖了。”
李總一聽趕緊應下聲：“警察同誌，你放心，我一定去處理。”
“我們這邊也查好了，沒啥事。” 周寧說。
祁郡點頭：“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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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後，祁郡讓隊裏的人先回去，自己在辦公室把今天的調查結果錄入電腦，腦子裏全是今晚在酒吧裏遇到江昭旭的畫麵，一連打錯好幾個字。
她氣得鍵盤往前一推，歎了口氣，指尖點點鼠標保存後，關機電腦，拿起關了機的手機，從桌上拎了瓶礦泉水，關燈往外走。
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半了，祁郡手機沒電，掃不了車，也打不了車，隻好跟著路燈往家的方向走。
她不著急回家，沿著道路慢悠悠走著，身側手臂一晃一晃，心裏想著江昭旭今天那句“表姐”
在H市遇到江昭旭不是一件很難事，但她沒想到這麽快，這麽猝不及防，她還沒有想清楚該如何麵對他。
身後響起幾聲喇叭，很急促，像是催命一般。
祁郡心裏很躁，不知道市區裏不能亂按喇叭？
幾秒後，身後的車子終於停止了按喇叭這種令人無語的行為，打著雙閃慢慢開到祁郡身側，車內的人踩下刹車，車停了下來，車窗降落。
江昭旭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我送你回去。” 江昭旭說。
祁郡愣了一下，片刻後，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禮貌克製又疏離。
江昭旭被她這句謝謝給氣到了，麵色迅速冷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搭在黑色反方向盤上，指尖輕輕點著，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一點一點敲打著她的神經，逼她妥協。
他冷聲道：“上來。”
祁郡看了眼車流稀少的道路，心裏歎了口氣，不想和他糾纏，突然想到剛剛在酒吧遇到他，皺眉：“你喝酒了，我不敢上，叫代駕吧。”
江昭旭挑眉，隨口說：“車太貴，沒人敢接。”
？
萬惡的資本家！！！
祁郡被他這句話給氣到，看了眼這輛黑色的庫裏南，吸了口氣，繞過車頭走到駕駛位，敲了敲車窗，聲音帶著怒氣：“你滾下來，我開。”
江昭旭哦了一聲，麻溜下車，拉開車門，坐上副駕，扣上安全帶，動作一氣嗬成。
祁郡心裏白了他一眼，上車扣安全帶，啟動發動機，腳踩油門，車子穩穩當當開出去。
車裏放著R&B節奏的音樂，窗外倒退著繁華夜景。
兩人都沒說話，祁郡專心開車，江昭旭手肘低著車窗，時不時掃她一眼，車裏有點暗，看不清他眼裏什麽情緒。
小區很近，大概隻花了十五分鍾不到。
祁郡拉開安全帶，側頭對他說：“我建議把你司機叫過來或者找個代駕，畢竟堂堂江氏集團老總酒駕被抓傳出去不是件好聽的事。”
江昭旭笑了，是那種真心的笑，但是很短，那個笑容隻停留了一瞬間，隨後開口：“我又不怕。”
要是放在平時，祁郡才不會管他那麽多，但是她現在是警察，絕對不能知法犯法，她還想出聲說什麽時，江昭旭打斷她。
“我送你進去。”
祁郡拒絕，“不用了。”
“這黑燈瞎火的，不安全。”江昭旭說。
祁郡看著車窗外燈火通明的小區，心裏想著這江昭旭還真能睜眼說瞎話。
“江昭旭，我是警察，一般情況來說，比很多人都安全。”
江昭旭依舊堅持：“我尿急，要上廁所。”
反正也不知道怎麽了，祁郡竟然這樣被江昭旭糊弄過去，真的把他往樓上帶，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江昭旭按在門板上親了。
那股熟悉的氣息衝進鼻腔，他的吻很重，像懲罰，像發泄，像報複，手也不老實，用力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他的動作像火一樣狂烈，攔不住的那種。
祁郡腦子的理智不斷提醒著，用力抵住江昭旭，喘著氣罵：“你幹嗎？”
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燙得祁郡身子發軟，他啞著聲：“驗驗貨，看看有沒有生鏽？”
祁郡腦子一震，這又是八年前她說過的話。
算了，她認了。
燒吧，她認了，這烈火燒得旺些也沒關係。
江昭旭把祁郡扛上肩頭，往房間裏走，推開門，衣衫不整的祁郡被摔在軟綿的**。
房間裏沒開燈，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灑落她的肌膚上，幾乎白得發光。
江昭旭眯了眯眼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尾發紅，正要俯身下去……
“悠著點，我頭一次” 祁郡突然開口。
江昭旭輕笑一聲，淡聲道：“嗯，我也是。”
“啊？”祁郡驚訝。
她真沒想到。
江昭旭被她驚訝的語氣激到了，捏著她的手一緊，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聲音冷冷：“啊屁啊，照樣能把你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