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給你兜著

祁郡看著那幾個被罰得太慘,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放了個水讓他們贏了一次。

這回好了,農民工翻身做主人了,幾個人憋著壞商討問什麽問題。

江昭旭看他們幾個奸詐的樣子,捏了捏祁郡的耳垂,低頭在她耳邊說:“別管他們,不樂意答就不答。”

祁郡點點頭,笑了笑,衝他拋去一個你放心的表情。

他們商討好了,周清南拿著話筒,表情嚴肅,鄭重其事問:“請問當初你是怎麽和江少爺是怎麽在一起的?”

麥克風傳出的聲音很大,本來不跟他們一塊玩的幾個都跑過來一塊看熱鬧。

江昭旭聽到問題後沒攔著,側目看祁郡,他也想知道她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祁郡看了眼圍著她的人,勾唇笑了笑,捏了捏江昭旭搭在她腿上的手,眉眼挑起:“也沒什麽,他太帥了,我一看見他就腿軟了”

祁郡直白的話一出口,大家坐不住了,接連驚呼。

“哇哦。”

“我去,這姐也太敢說了吧。”

“咱江少奶奶還真不是一般人。”

江昭旭聽著這話,明明知道是祁郡的伎倆,但依舊抵不住心中春水**漾。

祁郡信手拈來的情話總能撩撥起江昭旭的心弦。

還沒等眾人靜下來,緊閉的門從外麵被推開。

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張揚炫酷的短發女孩和一個穿著裙子的長發姑娘站在門口處。

周清南一看見她們,眉頭立馬皺起來:“周倪,你又來幹嘛?禁足時間還沒到呢吧。”

短發女孩切了一聲,絲毫不理會周清南的跳腳,走到江昭旭麵前,看見祁郡後臉上浮現驚訝,隨後對她禮貌笑笑。

而後又轉向江昭旭,表情誇張,聲音放大:“阿旭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江昭旭沒理她這幅戲精模樣,“我不想你,別來煩我,找你哥去。”

旁邊的幾個少爺一看周倪遭了冷場,紛紛開口調侃:“倪倪別管他,你江爺已經墜入女人的溫柔鄉無法自拔。”

周倪撇撇嘴:“好啊,你有了女人不要兄弟了是吧。”

“誰跟你倆兄弟。” 江昭旭上下掃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兄和弟你有哪個?”

一群人哄堂大笑,最後還是周清南看不下去,拉著這便宜妹妹逃離戰場。

祁郡覺著有點驚訝,畢竟沒見過江昭旭這麽懟過女生,心裏頭也覺得好笑,故意伸手拍了拍江昭旭的大腿,揶揄著開口:“江少,嘴真毒。”

江昭旭沒管她的調侃,哼了一聲,摟著她的手往裏收,拿過酒杯喝了一口酒。

祁郡能感覺到穿著小香風裙子的姑娘一直盯著這邊,祁郡也不躲閃,挑起眼神看著她。

沒看幾秒,那姑娘沉不住氣了,深深呼了口氣,朝他們這邊走來。

祁郡看著她走過來,空氣劉海,長發飄飄,淡妝粉唇,是個漂亮姑娘。

江昭旭倒是沒什麽反應,拿過祁郡手裏的牌和她一塊把玩著。

周清南一看那姑娘要過去,趕緊眼神示意周倪去把楊佳涵拉走,周倪倒好,直接攤開雙手表示我隻是看戲的。

楊佳涵走到他們倆麵前,看了眼江昭旭懷裏笑得正歡的祁郡,眼神隱藏得很好,沒有泄露出什麽情緒,但從她站在門口那一刻,祁郡能感受到一股狠狠的敵意。

輕蔑又嫉妒。

楊佳涵久久沒有開口,隻是垂眸看著表情冷淡的江昭旭,祁郡則是嘴角帶著玩味的笑盯著她。

楊佳涵最後還是抵不住祁郡的眼神,朝江昭旭開口:“阿旭,劉阿姨——”

“滾。”

江昭旭把手裏的牌往桌上一丟,不輕不重發出啪一聲。

楊佳涵瞬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還是不死心,吸了口氣,還想張口說什麽。

周清南一看這妞還不怕死,趕緊過去拉走她,丟給周倪,拿起話筒招呼大家繼續玩。

大家也是看戲的,戲沒了自然也就繼續玩樂。

那幾個少爺也是會審時勢的主,嚷嚷著叫江少和江少奶奶一塊進包間打牌,江昭旭拿過酒杯喝了口酒,拉著祁郡的手起身要往包間裏走。

祁郡沒動,拍了拍他的肩,“我去上個廁所。”

江昭旭摸不準她什麽情緒,有點怕她會誤會,不過又想著她剛才一副看戲的模樣,哪裏有一丁點生氣的樣子?

頓時就覺著不舒服了,語氣硬邦邦:“我跟你一塊去。”

一房間人都是等著江昭旭去玩牌兒的,祁郡覺著自己把人帶走不太好,提起身側的小包,摸摸他的頭:“不用,我又不是不識路。”

*

這裏的衛生間很幹淨整潔,洗手台上價值不菲的洗手液,被擦到發光的地板磚,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那種廉價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當然也很懂事,進門處貼心放著計生用品。

祁郡剛從隔間出來,看見楊佳涵正對著鏡子塗口紅。

祁郡一眼認出她來,把手伸到感應水龍頭底下,自顧洗起手來。

還沒等祁郡洗完,楊佳涵收起口紅,轉身盯著她,眼神裏是明顯的輕蔑與不甘,開口問:“你是阿旭的朋友嗎?”

一個阿旭叫得曖昧親近。

一個朋友問得禮貌克製。

祁郡冷笑,心裏當真挺佩服這姑娘。

被人甩了臉子還能鎮定自若地在包間裏唱歌喝酒,明明看到她躺江昭旭懷裏了還能問出這種問題。

祁郡也不急著回答,把手上的水甩了甩,抽起一張紙巾,慢條斯理擦幹完五指,隨手把紙巾丟進垃圾桶,瞥了她一眼,淡淡開口:“是啊,能接吻的朋友。”

語氣聽著清淡無害卻又像一把刀子殺人誅心。

楊佳涵顯然沒想到她會說這種直白的話,心裏被狠狠揪了一下,攥緊了放在身側的手,壓下心裏的酸澀,強逼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嘲諷刺人:“你就是靠這些和他在一起的?”

祁郡也不收著,騷話張口就來:“可不是嘛,他說見到我的第一眼就看上我了。”

楊佳涵哪裏聽得這種話,被氣得滿臉通紅,指著祁郡破口大罵:“不要臉,你就是個賤人。”

祁郡看著她跳腳的樣子也不氣,提起洗手台上的包,雲淡風輕:“謝謝。”

說完便扭著細腰大步走出廁所,像個活生生的狐狸精。

祁郡就是祁郡,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能把你殺得潰不成軍。

祁郡出廁所後,沒著急回包間,在走廊拐角處點了根煙,還沒抽完一根煙,樓道裏傳來一陣女聲。

“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叫你別再去找旭哥了,他不會理你,你怎麽就這麽犯賤。”

周倪的聲音很有辨識度,祁郡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旁邊一姑娘也幫腔開口:“真的,你都在他身上耗了多少年了,而且他都有女朋友了。”

又聽到楊佳涵那姑娘帶著哭腔說:“怎麽會?他才離開半年不到。”

祁郡聽著她們談話,微微張唇吐出煙霧,腦子裏不知想著什麽。

其實一眼就能看出楊佳涵和江昭旭之間的事,不過是無知少女愛而不得罷了。

實話說,江昭旭這種人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單憑那張臉,多的是姑娘為他衝鋒陷陣。

這是很正常的戲碼。

高傲不羈的天之驕子身後總是會追隨著一群愛而不得的少女。

祁郡沒再聽下去,撚滅煙頭扔進垃圾桶。

她一進包廂,周清南就叫住她:“江少奶奶,阿旭在裏頭打牌呢。”

她朝周清南點點頭,往小包間的方向走。

小包間沒有門,隻有一層薄紗隔開,裏麵隻有他們這一桌,江昭旭的位置正好正對著門口,祁郡站在外麵,正好可以看到他。

他整個人懶懶坐在椅子上,像個沒骨頭的,襯衫的前兩個扣子散開,嘴角噙著輕蔑的壞笑,手指夾著牌往桌上一丟,發出啪一聲。

牌桌上的人麵麵相覷,江昭旭掃了他們一眼,開口:“別看了,還是爺爺贏了。”

語氣輕狂張揚又不屑一顧,一整個人快活又自在,絲毫沒有被剛剛那件事影響到。

那幾個少爺坐不住,嚷嚷著說今晚江少運氣好,旁邊幾個看牌的人也不停吹捧著他,幾個姑娘們看向他的眼神裏都放光的。

祁郡突然想到一個詞,眾星捧月。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是不缺乏追捧者的,在花團錦簇中生長的人怎麽可能沒有蝴蝶追隨。

江昭旭掏煙盒,咬了一支叼在嘴裏,旁邊的人趕緊掏出打火機,正要彎腰要給他點煙,他擺擺手拒絕,眼神往門外一掃。

大家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便跟著他的視線往外看,一看是祁郡站在門口,紛紛開口:“誒,江少奶奶什麽時候來的?”

祁郡開玩笑:“你們輸的時候。”

祁郡抬腿往他的位置走,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銀質打火機,微微彎腰靠近他,哢嗒一聲,一簇火苗燃起,點紅了江昭旭叼在嘴裏的煙。

旁邊的那人一看就懂了,把打火機放進兜裏:“喲,江少,我說怎麽不讓我點煙,原來是等著咱江少奶奶啊。”

牌桌上的人也紛紛開口揶揄:“你以為你是誰啊,咱江少挑剔得很,隻有江少奶奶才能點燃他火。”

這話一出,頓時哄堂大笑。

門口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 “怎麽了,這麽好笑?”

所有人都順著這聲音往外看,江昭旭也微微坐正,看向門外,規規矩矩喊:“肆然哥。”

男人應了聲嗯,略帶深意的眼神流走兩人之間,最後朝祁郡微微頷首一笑。

祁郡也禮貌性點頭回應,

約莫二十出頭的男人,頭發被隨意抓回腦後,帥氣十足的一張臉被展示出來,鼻梁高挺,麵部骨相流暢,左耳銀色耳釘抓人眼球,咖色大衣勾勒出高挑挺拔的身姿,腰背挺直,沒有現在年輕人駝背的習慣。

很帥,是一種和江昭旭不一樣的帥。

有一種正氣凜然卻又不失君子文雅的氣質,本是兩個相衝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江昭旭看了宋肆然一眼,略帶抱怨:“人都快散場你才來。”

“怪誰?要不是你先走了,我需要耗到現在?”伸手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酒杯,對他說:“你差不多得了,早點帶人回去休息。”

江昭旭知道他什麽意思,明早還得早起回老宅請罪,便沒說什麽,起身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丟在桌上,拉著祁郡的手,“先走啦。”

眾人一看他倆要走,便紛紛開口留人,早就坐在牌桌上的宋肆然說:“怎麽著,我不能陪你們玩唄?”

大家一看宋肆然發話了,便趕緊坐下附和著開下一盤。

*

即使到了深夜,繁華的H市依舊燈火通明,川流不息,市中心的位置很好打車,兩人一出門就打到車了。

一上車,江昭旭靠在祁郡肩上,帶著點酒氣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脖處,勾得她心癢癢的。

還沒等祁郡推開他,聽見他舒了口氣,“剛剛廁所碰到誰了?”

“喲,你擱我身上裝監視器了?”

江昭旭沒說話。

她前腳一出去,楊佳涵後腳就跟著出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楊佳涵是去找她的,他想等祁郡來開口問,讓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質問他。

可她沒有,跟個沒事人一樣。

他不知道祁郡到底是看不上楊佳涵還是不在乎他,反正他心裏堵得很。

祁郡見他沒說話,也猜到江昭旭心裏想著什麽,故意掐著嗓子開口:“碰見你舊情人了唄,差點沒掐起來。”

“那怎麽沒掐?”

祁郡白了他一眼:“我是文明好青年好吧,再說了,要真幹起來出了事,進局子了,你出錢撈我啊?”

江昭旭哼了一聲,撩過一撮她的頭發纏繞在指尖,開口解釋:“她不是什麽舊情人,是我媽初戀的女兒,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祁郡的心頓了一下,她是沒想到他和那姑娘還有這層關係,一開始還以為那姑娘隻是一個簡單的追隨者。

江昭旭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指腹揉搓著軟肉,語氣漫不經心:“還有,有我在,你出不了事,我給你兜著。”

“隻要你想幹的事,想掐的人,你盡管幹,盡管掐,錯我替你認,局子我替你蹲。”

江昭旭聲音不大,但足夠她聽清,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她的耳膜上,觸動在她的心上。

所有人都苛刻地要求你做對的事,可他沒有,他說做你想做的,錯了他來抗。

祁郡忍著眼眶的酸澀,側身靠著他:“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護犢子的樣子好帥。”

“我好喜歡。”

護犢子是真的,帥氣也是真的,喜歡更是真的。

江昭旭又哼了一聲,微微揚起的嘴角是藏不住笑。

“敷衍。”

車裏空間很安靜,車窗外是繁華的夜景,舒緩的輕音樂在調和情緒,前司機在感慨著年少輕狂,微弱的燈光照亮了後座相依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