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演講比賽
元旦收假後，高三進入緊繃的複習狀態，而祁郡也在返校第二天收到演講稿，今年演講比賽的題目是新時代少年，比去年更加宏觀，就意味著即興演講的難度會比去年大，比賽在考完二模後第三天舉行，所以留給祁郡準備的時間並不多。
王曉燕也怕祁郡會有壓力，拍拍她的肩，寬慰道：“沒事的，盡力就好。”
祁郡心裏有數，點點頭說好，便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在三樓，祁郡下樓梯的時候能明顯感受到高三樓比平日裏安靜不止一個度。
祁郡從後門進教室，同學手裏都拿著筆快速抄記公式，恨不得把公式刻進腦裏。
她看了眼江昭旭，他倒是和別人不一樣，大家都在記公式方程，隻有他拿著一本《必背古詩詞》。
可能是因為從小就在H市那種高教育水平的地區學習，或者是天生如此，他很聰明，理解能力也很強，甚至有些很難的題目不需要老師講解，給他一個答案他就可以講出解題思路。
有些東西你沒有辦法否認，人與人之間是存在差距的。
就像祁郡天生有語言天賦，而江昭旭對理科思維比較敏感，她很努力去提高自己的理科思維，但她始終覺得努力去改變落後的現狀，不是為了縮短和別人差距，而是不斷超越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
那一周裏，祁郡和江昭旭不會再和平時一樣回家路上膩膩歪歪，而是一邊走一邊抽他古詩詞的背誦。
畢竟古詩詞理解性默寫一分都沒有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靜謐無人的巷子裏，隻有橘黃的路燈不畏寒風為行人照亮道路，手裏拿著本藍色封麵的《必備古詩詞》的女孩後麵跟著一個背著書包的男孩。
應該是男孩忘記了什麽，女孩一臉怒氣地回頭指著男孩大罵：“江昭旭！！老子都說了多少次描寫周瑜英氣勃發的不是“雄姿英發，羽扇綸巾”，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啊，你腦子是被什麽東西掏空了？”
被罵的男孩也不惱火，看著氣得跳腳的女孩發笑。
女孩氣得要衝上去給他一拳，沒想到男孩直接抓住她的拳頭，伸手扣住她後腦勺，低頭親了女孩一口，帶著笑說了句，“不是被掏空的，是想你想沒的。”
女孩：“.......”
一周備考時間過得很快 ，二模考試也在緊張複習中拉開序幕。
語文是四場考試開頭的一場，開始考試之前江昭旭都一直拿著小藍本在走廊背古詩詞。
林風路過的時候還不忘調侃一句，“喲，這回江少爺要成滿腹經綸的大詩人了。”
江昭旭頭都沒回看他一眼，罵：“滾。”
林風被他氣得不行，切了一聲轉身就走。
考試十五分鍾預備鈴響了，大家都開始移動桌子，拿著文具去對應考室。
祁郡和江昭旭的考場在五樓。
進考場前祁郡拍了拍江昭旭的肩，一本正經：“江少，咱不要求成為大詩人，六分能拿三分就行。”
說完也不管江昭旭什麽反應，擺擺手直徑走進考場。
考試時間過得飛快，四張試卷刷一下就寫完了，不過語文古詩詞倒是沒出《念奴嬌.赤壁懷古》，但江昭旭對完答案後，發現隻錯了一個字。
對此祁郡表示那就離大詩人近了兩分唄。
考完試當天晚上，祁郡就拿著演講稿子去六樓空教室上背。
她天生對語言敏感，記東西特快，沒一會。一篇七八百詞的演講稿被她背得滾瓜爛熟。
其實英語演講這種比賽，能與其他選手拉開差距是在於即興演講。
在高壓的環境，短暫時間裏精準提煉出題目立意，在腦海裏構思出一篇完整的稿子，並流利準確地表達出來。
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有很多選手稿子背得流利得很，全都是敗在即興這一塊。
祁郡能連續兩年一等獎，就是因為她即興水平很高。
天生的語言天賦，再加上從小就看美劇紀錄片，聽英文歌。她擁有大量詞匯以及標準的美式發音。
比賽在考試三天後，從海城去H市需要花三四個小時，祁郡和作為指導老師的王曉燕需要提前一天過去，同行的還有附中的一個學生和老師。
出發前一晚，江昭旭又爬了祁郡房間的窗，手裏還拎了兩瓶啤酒。
祁郡看著他手裏的酒，覺著好笑，故意逗他：“你該不會是舍不得我走，想把我灌醉吧。”
“我要是想留你，用不著灌醉。”
祁郡聽他這話，切了一聲，拿過他手裏的啤酒，剛要用牙齒撬開，就被江昭旭搶走，掃了她一眼：“你悠著點吧，萬一牙給磕掉了，我看你還怎麽演講。”
祁郡踢了他一腳，“能不能盼我點好。”
江昭旭也不管她，轉身用瓶蓋對著桌角，往下使勁一帶，瓶蓋掉在瓷磚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仰起頭灌了口啤酒。
空氣裏蔓延著一股酒味，祁郡有點忍不住了，朝江昭旭揚揚下巴：“給我來一口。”
江昭旭沒拒絕，伸出拿著酒瓶的手晃了晃，祁郡伸手去拿，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猛地把她往懷裏帶，低頭吻住她。
祁郡也不管不顧了，摟住他的脖子熱情回應他。
兩人就這樣瘋狂相擁著，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兩人相擁的影子在牆上晃動，空氣裏的酒味早被一掃而空。
*
江昭旭是看著祁郡睡著才走的，還幫她看了一下該帶的東西有沒有帶齊，一大清早給她買了早餐掛在門口再去上學。
學校送他們去車站的車是來到家裏接的，祁郡和奶奶道了別之後，提著小行李箱出門上車。
那時候高鐵剛興起，海城那個區還沒通高鐵，隻能花一個小時去另一個區搭高鐵。
王曉燕看到她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有點擔心：“怎麽？沒休息好？”
她擺擺手：“沒事，還沒怎麽睡醒。”
王曉燕笑：“沒事，等會上高鐵了有的時候睡。”
“嗯。”
到高鐵站，她倆取完票過完安檢，附中的兩位也到，彼此點頭打了聲招呼後一塊上車。
附中那姑娘應該是認出祁郡了，自來熟地拉著祁郡說了一大堆，把她誇得天花亂墜。
不過祁郡沒怎麽辦回應，就禮貌點點頭回了幾句，那姑娘看著也覺得沒意思，也就安靜下來。
三四個小時睡一覺的時間就過了，一出高鐵站大門，不少出租車司機招手攬客，王曉燕也沒多猶豫，直接無視其他司機招攬，選了個最先招呼她們的車。
王曉燕和附中老師沒有絲毫疲憊感，兩人一直聊得熱火朝天，從明天的比賽內容聊到高考題目，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祁郡沒有參與話題，背靠著座椅，盯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周圍高樓聳立，商業大廈遍布。
這裏的一切都透露出兩個字，有錢。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H市，或許是因為江昭旭的關係，總覺得這次和以前的感覺大為不同。
一陣手機振動聲打破了她的思路。
JZX:【到了嗎？】
這是卡著點的吧？
祁郡給他回了兩個字，到了。
又點開相機對著外麵繁華的高樓大廈拍了張照片。
我的郡主：【哪棟大樓是你江少爺的家產？】
沒過幾秒祁郡收到一條語音，她摸摸索索從兜裏掏出耳機戴上。
“江家的家產在市中心，不過你要是看上哪棟了就說，爺給你盤下來。”
狂得跟個暴發戶一樣。
酒店離車站不遠，因為堵車，耗了不少時間才到酒店。
七中一向很大手筆，給她和王曉燕分別定了單人間，引得附中的老師和學生好一個羨慕，一直吐槽附中又扣又沒本事。
祁郡和王曉燕笑笑沒說話，提著行李回房間，收拾完東西後，一塊出去吃個午飯便回房間過稿子。
晚上七點的時候，江昭旭也從高鐵站出來，給宋肆然發了條消息，獨自一人打車回世紀城。
他這次回來是給老爺子過生日。
*
演講比賽在H市一中舉辦，一大早王曉燕過來敲門，沒想到祁郡早就準備好等著她了。
祁郡換上比較正式的白襯衫，黑色百褶長裙束住纖細的腰肢，原本鬆散的長發也盤成丸子頭，皮膚白皙光，淡淡的口紅印在唇上，五官精致漂亮。
大方端莊卻又不失美麗。
附中老師看到了都忍不住說：“你們這七中是派了門麵出戰啊？”
王曉燕聽到別人誇自家學生也高興，得意洋洋：“我們祁郡不僅是門麵還是實力幹將呢。”
祁郡跟著笑了笑，回頭製止王曉燕這種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行為，說：“差不多得了啊，燕姐。”
七中和附中本就是競爭對手，雖然大家聊得好，但畢竟不是深交，不知道人家的話是真心實意還是阿諛奉承，還是低調點好。
來參加比賽的學校很多，一個高三組就有四十個選手，祁郡的場次在最後幾個。
祁郡也沒再花時間背稿，認認真真地看台上的選手演講，畢竟台上大多數人都是很有實力。
甚至有不少在國外待過，自然不是她這種看看美劇就能趕上的水平。
祁郡這種人傲是真的傲，但絕不是目中無人，她自知身上有不足的地方，並從不盲目自信。
就比如這次二模，知道自己不一定還能創造出一模那樣的好成績。
因為她的基礎沒有特別紮實，數學成績也算不上特別穩定，所以她沒有一點驕傲自滿，而是認清現狀去解決問題。
排在她前麵第三個選手結束後，祁郡起身去後台準備，和她一起準備的兩個選手都拿著稿子在背，隻有她跟沒事一人一樣等著。
上一個選手結束下台，主持人就拿著麥：“有請36號選手祁郡。”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祁郡就挺起腰背，麵帶微笑上場，站到中間，調整麥克風的高度，朝台下鞠了個躬。
\"ladies and gentlemen, good morning! i`m very glad to stand here and give you a short speech…….\"
祁郡聲音一出，評委眼裏就有點光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越排在最後的選手，學校就越差，地方就越偏僻，但很顯然祁郡的語音語調並不比最前麵幾個選手差。
稿子是王曉燕提供的，她自己也修改了不少，添加了一些更高級的詞匯，調整了一些句子的結構，這一番操作下來，這篇稿子就更加奪目。
適中的語速和標準的口音加上恰當的手勢動作眼神交流，兩分半鍾的演講被祁郡拿捏得恰到好處。
但王曉燕知道這並不是祁郡過人之處，當即興題目被提出來時，她就知道，好戲要開始了。
祁郡抽到題目不算特別難，中規中矩，她幾乎隻花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構思，拉過麥克風開口。
在接下來的四分鍾時間裏，祁郡用她極大單詞儲備量精準圍繞著少年是什麽，少年為什麽能在新時代發展發揮作用，能發揮什麽作用，如何更好發揮作用這四個大個大點展開論述，又適當地引用一些例子和名言名句。
隨口而出的語句比提前準備好的稿子還要高級還要精準，這種優於常人的即興水平引得台下的評委頻頻點頭。
場下的選手眼睛盯著台上鎮定自若的選手，豎起耳朵努力抓住她說的每個詞匯，心裏是說不盡的佩服。
當時間僅剩三十秒的牌子被舉起時，祁郡拿下麥克風，往前走一步，看向台下觀光的目光坦然又堅定，沒有絲毫慌亂緊張的樣子。
“少年是可燎原的星星之火，是春風吹又生的野草，是海上初升的朝陽，當代青少年有野心，有韌性，有拚勁，少年的脊梁絕不會被困難壓倒，讓我們攜手共進奔向新時代的星辰大海。”
演講話音和時間結束提示語一落一起，全場安靜三秒後，爆發出雷鳴般的響聲，所有人都在為她這段激奮人心的結束語歡呼，祁郡甚至能看見王曉燕眼裏閃爍著淚花給她豎起大拇指。
又是一場漂亮的勝戰。
祁郡帶著笑朝台下深了鞠躬後下場，評委席上的評委應該是有人記起她了，交頭接耳地討論著什麽。
*
江家生日宴。
江昭旭看著王曉燕給他發過來的視頻。
女孩穿著正式幹淨的服裝，流利標準的英語通過麥克風傳出，嘴角帶著適宜的笑，眼裏帶著掌控全場的鎮定，自信又漂亮。
閃閃發光，熠熠生輝。
他給王曉燕發了條信息，“結束了嗎？”
班主任：【沒呢，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頒獎儀式】
江昭旭看著那條信息頓了幾秒，又轉眼看了眼和姑姑交談的江老爺子，捏著手機的手一緊，下定決心，給那邊發了條信息。
【我現在過去，別告訴她】
王班主任：【認真的你？】
他沒管王曉燕，看著逐漸離場的賓客，起步去桌上倒了杯茶，直徑走向江老爺子，站在他的身側，微微彎腰把茶水遞給他，“爺爺。”
老爺子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西裝，精氣神十足，身形挺拔，絲毫看不出已年過六十。
老爺子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抬眼看看他：“什麽事？”
畢竟是年歲過百的老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江昭旭走近一步，語氣抱歉：“孫兒有點事要處理。”
老爺子一聽他這話，微微斂眉，手裏的茶杯遞給旁邊的傭人，“這是什麽要緊事，比我這老爺子還要重要？”
腦子裏浮現祁郡在台上的景象，他語氣略見焦灼地開口：“確實是件要緊的事。”
旁邊的江風一聽他要出去，開口就罵：“就你這樣子，能有什麽要緊事？一天能不能安分著點。”
江昭旭聽到江風的聲音火就上來了，捏緊拳頭，嘲諷了一句，“反正不是和你們一樣出去**。”
江風和劉靜寧一聽他這話臉色就變了，江風更是不管不顧老爺子，氣衝衝要放下酒杯上來打他。
“當我不存在是吧” 江老爺子出聲：“既然是要緊事，那就去處理，出去幾個月江家的規矩沒忘吧。”
江昭旭微頓，吸了口氣：“沒忘，明早孫兒一定會來陪您吃早餐。”
說完就大步往外走出去。
“需不需要派人跟著少爺。”陳秘書低聲。
老爺子擺擺手：“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