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肆意擁抱
聖誕節沒過幾天是元旦假期，高三元旦隻放一天半，假期後便是二模考試，依舊是全市統考全市排名，和一模一樣的性質。
孟微為了迎接二模，沒嚷嚷著組局一塊出去玩，乖乖待在家裏好好複習。少了孟微這個氣氛組選手組織活動，元旦跨年這一天，大家沒有外出計劃，都待在家裏學習。
家裏老太太和街坊老人家一塊去普度寺燒香拜佛，楊奶奶招呼著祁郡第二天到家裏吃飯，還讓她帶上作業和江昭旭一塊寫，她不好拒絕老人家的好意，加上房間裏製熱器壞了還，正好能去江昭旭家裏蹭一下製熱器。
早上起床隨便吃點麵條，收拾幾本書出門往江昭旭家裏去。
八九點的東街人很少，年輕人都去開工掙錢，老人家也和老太太一樣去燒香，隻有幾個小孩拿著炸炮往地上扔，劈裏啪啦的響聲在巷子裏環繞。
沒幾步就到了，祁郡敲著門喊了幾聲，來開門的是楊奶奶，江昭旭應該不知道她要過來，還沒起床。
楊奶奶拉著祁郡往客廳走，桌上放著熱乎的紅豆糯米丸子，楊奶奶招呼著她坐下讓她吃，說是特地給她煮的。
祁郡想著今早那碗沒滋沒味的麵條，說了句謝謝，拿過勺子開始吃。
楊奶奶看著祁郡聽話禮貌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湊近她，在她耳邊開口：“阿郡，你和阿旭處對象了吧。”
“咳！？”
祁郡被楊奶奶直白明了的話嚇到了，剛入口的糯米丸子差點卡在喉嚨，憋得滿臉通紅，看著眼前笑盈盈的老人，一個操字被活生生吞進肚子裏。
楊奶奶趕忙伸手拍拍她的背順氣，嘴裏說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給你嚇著了。”
祁郡擺擺手，連聲說沒事沒事。
楊奶奶看著祁郡沒生氣，“奶奶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你能看上阿旭是他的福氣，他這孩子脾氣大，愛玩，不愛讀書，老打架。”
說完又怕祁郡嫌棄江昭旭，緊接為他正名：“可阿旭待你是真心的，我真沒看過他對誰這麽上心過，他生日那晚，我端著長壽麵進他房間，他啊，一個人在陽台上抽了一地煙頭，旁邊都是喝完的啤酒罐。”
“我就問他怎麽回事，他也不和我說，我知道他心裏藏著事，我就跟他說了句，有啥事也別藏著掖著，這小子倒好，還沒等我說完就一溜煙跑出去，我當時可是在陽台上看著他爬了你家的窗。”
“沒過幾天他就回來問我胃病怎麽治，這孩子小時候跟過他奶奶，他奶奶是個細心人，所以江昭旭也是細心會照顧人，但我可沒見過他對那個女孩子那麽細心照顧的。”
“阿郡，你跟著阿旭，他不會讓你吃虧的。”
是啊，江昭旭這個人壞也壞到極致，好也好到極致，隻不過壞都留給了外人，剩下的好都給了祁郡。
外麵剛好有人敲門叫楊奶奶去集市買菜，抬頭一看也快九點多了，拿起菜籃子，拍拍祁郡的肩：“阿郡，你去把那小子叫起來，我去給你倆買菜做午飯啊。”
祁郡放下手裏的碗，應聲：“行，您去吧。”
送楊奶奶出院子後，祁郡輕車熟路上了二樓，二樓隻有兩個房間，一個敞開著門，一個緊閉著，她伸手敲了敲緊閉著的紅棕木門，沒人出聲，她試著扭動鎖把，門沒鎖，直接推門進去。
房間沒開燈，有點暗，但也能看清，**突起一塊，江昭旭蒙著被子躺在**，像一座小山丘，祁郡也不急著叫醒他。
這是她第一次進江昭旭的房間，眼睛掃了一下四周，房間裏東西不多，幹淨整潔無異味，不像周潮生那群人的房間，一股汗酸煙酒味。
把書包隨手丟在桌上，一瞥眼就看見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機，嘴角笑容漸漸加深，伸手拿過在手上把玩著。
這是上次江昭旭生日爬窗的時候順走的。
祁郡走到床邊，踢踢裹成蠶蛹的江昭旭，掐著嗓子：“江少爺，起床了。”
被踢了一腳的江昭旭終於有點反應，翻了個身，腦袋露出來，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還沒睜開，跟個沒睡醒的小狗一樣。
祁郡看他這樣子也覺著有趣，再踢了一腳，沒想到江昭旭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腳腕，一把把她拉進被窩裏，頭直接埋進她的頸窩，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你怎麽來了？”
聲音悶悶啞啞的，像沒睡醒一樣。
祁郡沒管他睡沒睡醒，直接把伸手把他拉起來，“我來你家蹭暖氣。”
江昭旭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孩，沒化妝，隻塗了一點點淡色的口紅，和夢裏的模樣重合，忍不住低頭吻下去，祁郡也不推開他。
*
楊奶奶給他們準備的午飯很豐盛，四菜一湯，三人吃飯時都不怎麽愛說話，吃得很快，結束後，楊奶奶沒讓他倆動手收拾，把人趕回房間學習。
暖烘烘房間裏，兩人各占書桌一角，互不幹擾，認認真真準備考試。
江昭旭進步很大，基本上不需要祁郡給他講解了，甚至有時候還會給祁郡講一些特難的物理題。
做題的時間總是會過得很快，一轉眼，月亮慢慢爬上來，本是藍白的天空就被染成黑色。
楊奶奶街坊裏的老太太一塊去逛晚市，隻在飯桌上留了菜和錢。
江昭旭沒打算在家裏吃，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把筆放下，敲敲桌子，祁郡聞聲抬頭：“幹什麽？”
江昭旭伸手把她手裏的筆抽出來，起身拿起大衣遞給她。
“出去吃飯。”
祁郡接過毛大衣穿在身上，還沒等她穿好，看見江昭旭從衣櫃裏拿了一條紅色圍巾，衝她走過來，想要圍在她脖子上。
祁郡掙紮著想脫開，她不太喜歡圍圍巾，總覺得勒得慌。
“別動，” 江昭旭定住她的腦袋，說：“外頭冷。”
祁郡看著他空****的脖子，切一聲：“那你怎麽不戴？這玩意太勒了。”
江昭旭笑，話語含糊不清：“我身強力壯抗凍你不知道？”
祁郡：“.......”
海城有一條有名的節日街，一般都是在節日或者學生放假的時候才會開市，今晚的節日街特別熱鬧，商販們都冒著寒風出來擺攤，燒烤夜宵的香味，街邊小攤的吆喝聲充斥著整條街道，隨處可見的都是像祁郡和江昭旭這種牽著手的情侶。
他們隨便找了家小店點了兩份麻辣燙，祁郡賊大口吃喜歡麻辣燙砂鍋粉這種滾燙的東西，覺著隻有把嘴皮子和胃燙起來才是最爽的。
可江昭旭不會由著她做這種不要命的事，照常讓她稍微晾涼才吃，還特別盯著她，生怕她吃快。
所以隻要和江昭旭一塊吃飯就會很耗時間，倆人出來晚，吃完麻辣燙已經快十一點了。
外麵人越來越多，大家手裏拿著煙花都往街頭處走，每一年元旦都會有很多人在海灘那片空地放煙花。
路過買煙花的小商販時，被一個小孩認出來了，嘴裏嚷嚷著要祁郡買把煙花去放，還沒等祁郡出聲，江昭旭就掏出幾張零鈔換來了幾把煙花棒。
祁郡看著江昭旭這人傻錢多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喲，江少還真是大手筆。”
江昭旭把幾根煙花棒遞給她，“怎麽著？要不我也花錢讓你幫我開個煙花。”
他學壞了。
祁郡聽著江昭旭一本正經地開黃/腔，也不臉紅生氣，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那今晚我留你家？慢慢幫你放。”
江昭旭耳朵稍稍發紅，捏住她的後頸，語氣故作狠戾：“你別給我上臉了啊。”
祁郡裝作一臉莫名其妙，語氣無辜：“放煙花怎麽能上臉呢？得上嘴才能點著火啊。”
江昭旭算是明白，論打嘴炮，十個他都抵不過一個祁郡，他也沒再搭腔，拉起她的手圈住，往街頭海灘的方向走。
街頭海灘人很多，大多都是像他們這種學生，大家手裏都拿著煙花棒，幾個年紀較大的叔叔把幾箱衝天煙花放在更遠的空地上。
江昭旭把手裏的煙花棒遞給她，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海灘上風很大，兩人微微彎下腰擋住風。
哢嗒一聲，點燃了煙花棒。
兩人趕緊散開一點，煙花閃爍光芒，散射出星火。
祁郡圍著紅色的圍巾，補過口紅的唇更加紅豔，嘴角帶著笑，手裏拿著綻放的煙花棒，照得她的臉上發亮。
簡直漂亮得像一幅畫。
江昭旭眼裏含笑看著她玩，拿出兜裏的手機，打開相機對著她拍了張照片，拍完趕緊按滅屏幕放進兜裏。
祁郡看著手裏的煙花快要燃盡，趕緊叫著：“江昭旭，你快來，把你手裏的拿過來點著。”
江昭旭拿起放在地上的煙花棒，把煙花頭放在那根噴射著火苗的煙花上。
幾秒後，好幾根煙花一塊燃燒，那時候的煙花棒沒有那麽多的花樣，隻是簡簡單單的一些紅閃火星，不過兩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煙花燃燒時間很短，沒一會兒，兩人手裏的煙花很快放完了，祁郡也玩熱了，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拿在手上。
祁郡拿出手機看時間，還有十多分就要十二點，碰碰江昭旭的手，朝不遠處人多的地方揚揚下巴：“等會兒有人放大煙花，我們看完再回去。”
“好。”
江昭旭說完伸手從兜裏掏出一個小飾品盒，看起來精致又昂貴，祁郡正顧著給孟微發消息，沒注意走到她身後的江昭旭，等江昭旭碰了她的脖子才反應過來。
“幹什麽你？”
“別動。”
祁郡沒再動，感覺到脖子一陣冰涼，等江昭旭說了句好了之後才伸手摸摸鎖骨窩，應該是一個吊墜，正好落在兩條鎖骨中間凹陷處，她拿出包裏的小鏡子一看。
是一個蝴蝶玫瑰項鏈。
精致細小的銀質項鏈吊著一個玫瑰蝴蝶吊墜，細鑽鑲製而成的蝴蝶正低頭嗅著一朵妖豔狐媚的紅寶石玫瑰。
和祁郡背後紋身圖案很像，不過又像是經過了一些獨家的設計，看起來更加特殊，一看就是專門定製的。
看著這個專屬的吊墜，祁郡回頭看他，明知故問：“送我的？”
江昭旭伸手摸了摸吊墜，點頭：“嗯。”
“江少真的是人帥錢多。” 祁郡誇捧他。
江昭旭聽她這話也笑了，“剛才不還說人傻？”
“不傻不傻，不過話說回來，這玩意找人定製花了不少錢吧。”
“這個我自己畫圖。”
祁郡被江昭旭的話怔到了，沒想到他會這麽用心。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
祁郡不是一個特別追求這種節日儀式感的人，對於禮物這種東西也是比較隨性，雖然也是收到過不少禮物，孟微送的，周潮生送的，甚至還有以前追求者偷偷塞到她書桌裏的……
但沒有任何一份禮物比這份分量還要重，重到她有點不知所措，就好像是你這輩子隨性慣了，突然有人真的認認真真把你記在心裏。
一下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江昭旭比較合適，隻能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腳尖輕踮，眼睛直視他，江昭旭知道她要幹什麽，便微微低頭，祁郡順勢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抵著他的額頭：“謝謝你。”
“砰！砰！”
兩人抬頭一看。
一顆又一顆大煙花在深黑的夜空中炸開，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緊接著不斷的煙火在空中散開，閃亮了夜空，照亮了通往新一年的道路。
人們呐喊的新年快樂和煙花炮竹發出的響聲充斥著一整個海灘。
祁郡拉著旁邊江昭旭的手，朝他耳邊喊了句，“江昭旭，新年快樂！！！”
江昭旭低頭看著祁郡，也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說：“新年快樂，祁郡。”
說完便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住她。
四周人潮喊聲不斷，天空煙花接連綻放，海灘戀人肆意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