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霸氣護短
孟響恰好看過來。
他眉一揚,大踏步過來,帥氣地對兩個小家夥招招手道:“走吧,帶你們去看看媽媽。”
兩兄弟動作同步地站起來,沒用眼神詢問爸爸的意思,直接就跟去了。
向暖知道,孟響這是有意給她創造機會。
但她現在,真不知道該對這個男人說些什麽,以什麽身份去說。
見杜家安將那塊冷掉的雞肉扒拉在一邊,向暖忍不住道:“其實孩子的愛無處不在,往往是我們大人感知不到,或者沒當一回事。”
杜家安抬起頭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向暖這時才看到,他眼裏的紅血絲格外猙獰。
男人吃得差不多了,將筷子用力插在打包盒上,習慣性地摸出支煙來。
向暖提醒他:“這裏禁止抽煙。”
杜家安將煙橫起來,湊在鼻端聞了聞。
他開口說:“我每天六過多就出門,遇到急貨,或特殊高消費期,有可能會加班到半夜才能到家。”
“我和兩個兒子幾乎打不上照麵,但我拚死拚活地掙錢,為的就是他們。難不成,他們對我好一點,我還要感恩戴德?”
向暖聽懂了,在他眼裏,孩子的愛是天經地義,是一種價值換算。
無數父母都會這麽想——我為你付出一切,你不愛我愛誰?不愛我你就是白眼狼!
向暖沒想過要和一個認知偏差的人講道理。
她靜默著。
杜家安又說:“我每天累得要死,回家隻想休息。但曹芳芝總有那麽多的廢話要說,張口閉口就是她有多辛苦多委屈,誰他媽不辛苦不委屈?”
“你嫁給我,就注定要過這樣的日子,你要心不甘情不願,離婚啊!我沒說不離!”
頓了頓,他又道:“反正兩個孩子,她一個也別想帶走。”
向暖問:“如果真離了,你準備怎麽照顧兩個孩子?”
杜家安沉默了好一會兒,無所謂地說:“我過一天他們過一天唄,地球離了誰都會轉。”
向暖知道,她應該客觀,不應該受到別人情緒的影響。
可她心裏還是不受控製地竄起一股悲涼。
“就真的那麽無動於衷嗎?”她看向病房的方向問。
如果真的無動於衷,人的情感就太讓人絕望了。
她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個不懂表達的男人,在無力改變現狀的情況下,迸發而出的自暴自棄和冷漠絕情。
杜家安用力揉了把頭發,雙手撐在膝蓋上,弓著身子不說話。
向暖看著他,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地道:“逃避和武斷,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沒人規定,男人就不能示弱,示弱恰恰是一種特別好用的智慧。”
可惜,很多男人更情願用男性的天然優勢,比如武力,去強勢征服。
向暖道:“說到底,曹大姐隻是想引起你的關注而已,那是她的自救行為,可你選擇視而不見,且將她往更深的深淵裏推。”
杜家安擰眉,似想起了什麽:“你就是那個搞心理學的誌願者對不對?”
向暖沒否認:“我是。”
杜家安冷嗤了聲,眼神刀子一樣:“搞半天,還不是就想把人搞到你們那裏去治高價病。說幾句廢話,就要幾千幾千的收,你們也就騙騙曹芳芝那樣的傻子!”
“現在好了,人被你們騙得要死要活的,誰他媽負責!”
向暖:“……”
孟響正好倒回來,聞言,大步走過來,眉心皺成個川字,淩厲道:“你嘴巴放幹淨點!”
“誰負責,你說誰負責!”
“你以為把責任推給別人就萬事大吉了?”
“我告訴你吧,現在婦聯和派出所,社區都已經介入,離不離,怎麽離,你以為是你說了能算的?”
“一個大男人,不能頂天立地就算了,自己的家都扛不起來,還有臉橫!”
“你再橫一個給我看看!”
向暖還是第一次看到孟響發火。
他一張臉冷罩冰霜,周身自帶的寒氣,方圓幾裏都能凍結似的。
剛剛還耍橫的杜家安,頓時焉了下去。
孟響手一指:“去繳費,繳完帶著孩子滾回家去!你不是很能幹嗎?你過一天他們過一天是吧,過去唄!你機會來了!”
“仗著人家曹芳芝父母雙亡,娘家沒人撐腰是吧!現在這事兒,我管了!”
“滾!”
現場的同事有心勸一句,卻都被孟響突如其來的氣場嚇到。
向暖怕他又被投訴,伸手輕輕拽了拽他衣角。
孟響回頭看她,眼底寒氣頓時消了大半。
在他的逼視下,杜家安慢吞吞地起身,見兩個兒子怯生生地看著他不敢過來,心裏一陣的刺痛。
“小安,小雨,走吧,跟爸爸回家。”
杜家安語氣盡可能的溫和,兄弟二人還是紋絲不動。
僵持了會兒,哥哥冷臉問:“媽媽怎麽辦?”
“你媽出息了,有人管!”杜家安眼睛一淩,“走不走!”
杜小安扭頭不理。
杜小雨弱弱地:“我要陪媽媽。”
杜家安火一下上來,胸腔劇烈地起伏著。
見狀,向暖忙出聲道:“小安,小雨,你們明天還要上學,先回家好嗎?我和警察叔叔都在這裏,等明天你們放學,再來看媽媽。到那時,她說不定就可以出院了呢。”
杜家安咬著牙:“聽話!”
孟響睇他一眼,“你給我收斂點兒,你要敢動孩子動手,別說撫養權,探視權都是問題,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話落,他看向兄弟倆:“杜小安,杜小雨,現在馬上回家,明天好好上學,這是命令!”
兩兄弟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在警察叔叔的威嚴支配下,終是乖乖跟上杜家安。
同事們這時提醒孟響一句:“文明執法,孟警官。”
孟響舔著白牙笑一笑:“那要看對付什麽人。”
和渣碎講什麽文明。
但這話,在向老師麵前不能說。
他轉身看她,目光瞬間軟的像初晨的陽光。
“嚇到了?”
向暖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搖搖頭。
想了想又說:“你以後別這樣了……”
她知道,他是因為她才會那麽生氣。
孟響眉揚起來,“憑什麽給他凶?他算老幾?”
他捧在手心還怕摔了的人兒,豈能是一個渣碎能吼的。
不是這身警服,他能打爛渣碎的嘴。
他已經很文明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