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夫人長的真好
雲昭看著他頭上的幾根呆毛，並不想讓他們成為死士。
她不喜歡培養殺人的工具。
讓他們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培養他們成為統領三軍的將軍，比隻做一個人的死士好多了。
“問九，想不想去建功立業，搏一番自己的天地？”
問九愣了愣，似乎沒有她的意思，憋了半天，才漲紅臉道：
“問九永久效忠主子。”
雲昭失笑：“睡吧。”
如今她連自己都被困在後宅，何談能幫旁人建功立業。
她缺一個新身份，一個契機，一個讓她不再被困於後宅，隻能被迫和那些後宅的婦人鬥智鬥勇的契機。
......
她是被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吵醒的。
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她的麵前，車簾被卷了起來，露出車中人的側臉，春華冬雪亦壓不住其半分風貌。
“督主，好巧。”
雲昭站起來，拍了拍衣擺的灰。
“是挺巧，沒想到深山野嶺也能遇到雲二小姐，雲二小姐不是應該在崇福寺為兄長祈福麽。”
殷歲晏一揚紅袍，走下馬車。
金一也翻身下馬，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家主子了，繞著林子走了大半天，原來是製造偶遇呢。
還巧？
果然每次的偶遇都不是巧合。
“主子您也要騎馬麽？”
殷歲晏點了點頭：“騎馬快些，天黑前估計就能到嘉城了。”
“督主也要去嘉城？那正好順路了。”雲昭牽過韁繩，翻身上馬，動作利落。
心中疑惑殷歲晏去嘉城的目的，卻不能問。
如今這般她勉強算了和他一夥的，要是好奇心太大，怕是會惹來猜忌，得不償失。
殷歲晏翻身上馬，看向雲昭道：“嶺南如今的情況比你想象的更糟，魏堃不帶你去是對的。”
他得到消息是嶺南如今正人心惶惶，已死去數萬百姓。
雲昭持劍坐在馬上，似迎麵襲來的烈風，看著就讓人心中暢快。
“督主也想勸我回去？”
“沒有。”
殷歲晏頓了頓，繼續道：“我隻是提醒你不應該去，但這世間應該或不應該誰又能定義呢，倒不如遵從本心，隻論願不願意。”
這番話說得雲昭心中暢快。
“知我者，督主也。”
殷歲晏笑了笑，隨即拉緊韁繩：“跟上了，跟不上你就喂野獸吧。”
“進了嘉城就不要喚我督主。”
雲昭心裏估摸著他是隱藏了身份出來，拉緊韁繩追了上去，“放心吧督主，不會透露你身份的。”
途經始安城，她就已經零散地看到麵容憔悴，窩在街邊有氣無力的災民，而始安城尚不屬於兗州境內，隻是相鄰罷了。
越靠近嘉城，災民的數量越多，雲昭眉頭皺得越緊。
相鄰的城池尚且如此，嶺南估計早已災民遍地。
以魏清緒的帶去的糧食和草藥，怕是杯水車薪，難以解決根本問題。
一行人進入嘉城的時候，大街兩側的人家已經燃起了燭火，生火做飯了。
雲昭大概還有一日能到嶺南，銀兩充足，便開口道：“督......殷歲晏，您已經到了，我們就此別過。”
“不花錢的住處，也不去？”
殷歲晏平日一襲華服百兩銀子不止，這勤儉持家的話，驚得雲昭差點咬掉舌頭。
“那就有勞督......您了。”
殷歲晏點頭未語，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座府邸，守門的侍衛隻看了一眼他的腰牌，就主動替他牽過馬，開了府門。
雲昭跟在他身後，打量著寬敞精致的府邸。
如此規模此宅的主人官職不小。
“殷大人，齊垣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自稱齊垣的男子，身高八尺，麵容英武，頗有威嚴，瞧著就是戰場殺敵的一把好手。
殷歲晏也一拱手道：“齊大人客氣。”
齊垣忙側身，避開了他的一禮。
“殷大人能親自前來，是下官的榮幸，已為您備好臥房，下官還略備薄酒不如先進去坐坐？”
雲昭雖未見過齊垣，卻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沉思半晌，才想起兗州節度使正是齊垣。
燕赤國共五洲，五洲內一共三十二城，除了京城所在的雍州，其餘四州各設有節度使。
各州節度使各掌七到十萬兵馬不等。
“殷歲晏，既然你們有事要談，不如我先去齊大人安排的客房吧。”想來二人有要事相談，雲昭十分自覺地開了口。
殷歲晏冷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溫聲道：
“不必，一頓便飯而已，同去。”
齊垣卻眼睛一亮，這女子竟然直呼殷大人名諱。
他和殷歲晏相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第一次看他帶女子出入，以往覺得太監的癖好興許與常人不同。
還給殷歲晏塞過幾個漂亮的少年呢。
他現在隻覺得脖頸發涼，好在殷歲晏隻是掐死了幾個少年，沒有連他一塊掐死。
抱著這個想法，他將目光移到了雲昭的身上。
不得不說殷大人眼光就是好。
女子雙目含情卻不顯媚態，麵容俏麗，身姿挺拔，他竟不知稚嫩和英氣，竟然能如此和諧地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這位......夫人，若是不嫌棄，便一起用頓便飯，剛巧下官的夫人也在。”
雲昭的肚子似乎很怕她拒絕，非常不合事宜地“咕嚕”地叫了一聲。
“也好，但我不是他夫人，齊大人莫要誤會。”
齊垣頓時感到一陣涼意，兩人吵架了？
旁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言，輕咳了一聲，道：
“那大人便裏麵請吧。”
幾人跟著齊垣進了垂花門，穿過遊廊便入了內廳。
雲昭一眼便瞧見門前的薄衫女子，一襲淺綠色的長裙，腰間係著一條紅瑪瑙腰鏈，體若柔柳。
女子盈盈一拜：“馮馨見過殷大人，裏麵請。”
齊垣站到馮馨身側，笑道：“娘子帶這位夫人入席吧。”
“我不......”
雲昭話未說完，已經被馮馨熱情地挽著胳膊拉到了座位上。
馮馨卻在暗暗地打量著雲昭，殷歲晏畢竟是個......這麽俊的一個小姑娘，可真是命苦。
她多少有些畏懼殷歲晏，但瞧著雲昭和善，不禁開口道：
“夫人長得真好，京城的風水果然養人。”
殷歲晏垂眸捏著酒杯，看不清神色，隻能隱隱看見他勾起的嘴角。
他手中酒還未送入口中，就見雲昭櫻唇輕啟，清脆的聲音讓人心曠神怡：
“督主比我好看。”
“真的。”
似乎怕他們不信，還特地強調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