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渣爹

雲昭緩緩站起,目光冷淡,她知道雲鴻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但一直覺得虎毒不食子。

果然,她就不該對這個渣爹抱半點的幻想。

“父親既然如此相信大姐的話,還來問我做什麽?”

雲鴻看她的樣子,肺都快被氣炸了:“誰讓你起來的,跪好了。”

“羌疾不過是殷歲晏的一條狗,你這個逆女,還真以為攀附上他了,就能在雲家橫著走了?”

“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這天下沒有比太子更尊貴的人了。”

太子明裏暗裏地暗示他多次,想要他嫁個女兒到太子府,原以為太子看上的是雲玥,可幾番交談下來他才發現是太子看上的是雲昭。

當今陛下絕不會動他,可若哪日陛下殯天,他嫁個女兒給太子,也算是討好新帝了。

雲昭和雲沁自然也聽出來他話中的意思。

雲昭說:“父親不必操心我的婚事,外公來信說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雲沁心裏暗笑,葉震不過是個莽夫能給她選什麽好人家。

既然太子有意取雲家女,自然是自己妹妹最合適。

“父親,葉將軍這麽關心二妹妹,咱們就......”

“閉嘴。”雲鴻厲聲打斷了她,又對雲昭說道:“哪怕被葉將軍問責,我今日也要好好教訓你一番,讓你牢記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這些狗奴才既然不能好好約束主子,那二小姐的貼身丫鬟一律杖斃,其他的杖責五十趕出雲家,二小姐從今日起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國公爺饒命。”院裏的丫鬟跪了一地,紛紛求饒。

這點懲罰雲沁可是不滿意的。

雲昭眼神冰冷地抽出吾生劍,穩穩地指著院中眾人,她一身赤色長裙站在院中,英氣逼人。

“要是想死,你們便動手,看是我的劍快,還是你們的板子快。”

“放肆,你看你像什麽樣子。”雲鴻臉色一黑,這女兒他還管不了。

雲昭說:“我不求父親偏愛我,隻求一個公正而已,可即使我受盡委屈,父親也沒有一點相信我。”

“兄長說得對,人一旦起了偏見,那怎麽解釋都沒有。”

她早就知道雲家什麽樣,可是再經曆一遍,還是心裏痛得不行。

誰不希望父母就在自己身邊呢,旁人再好也代替不了父母。

白氏趕來時眾人已經僵持住了。

“國公爺,這是幹什麽啊,可別氣壞了身子。”

她暗暗給了雲昭一個眼神,示意她先將劍放下,雲昭卻紋絲未動。

雲沁心裏暗罵狐狸精,麵上卻故作關心道:“白姨娘快回去吧,二妹妹誤傷了你就不好了。”

白氏根本沒有理會,直撲到雲鴻的懷裏,下巴抵在他胸口,故意扭了扭身子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他:

“國公爺,說好了一回來就來看妾地,妾等了好久~”

雲鴻微微一愣,終究沒有推開她。

“你先回去,我處理完就去你院裏。”

“國公爺可是生氣了?”白氏抬手拂過他的緊皺的眉頭,似是想撫平一般。

殊不知一旁的雲沁手裏的帕子都快扯碎了,這個狐狸精,迎著風都能騷出二裏地。

天天纏著父親不說,前日她從白氏的院前路過,那高亢的聲音聽得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子麵紅耳赤,白日**喧,不知廉恥。

“父親,既然二妹妹不想連累了下人,不如請家法吧,這也算是給二妹妹個教訓罷了。”

白氏裝作驚訝的樣子:“這一鞭子下去怕是要皮開肉綻,二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要是留疤就不好了,這法子太惡毒了。”

見雲鴻猶豫了,雲沁忙道:“怎麽會讓二妹妹留疤呢,郡王府送來的聘禮裏有上好的祛疤藥,到時候我都給二妹妹送來。”

“也不是真的想讓二妹妹受傷,不過是想讓她收斂些,東廠是什麽地方,她竟也敢去勾引那裏的人。”

白氏剛想開口,就見雲昭轉頭看向雲鴻,倔強地盯著他。

“父親也想對我上家法是麽?”

“上家法。”

開口的不是雲鴻,而是被吳氏扶著走來的雲老夫人。

“頑劣不堪,若再不加以教導來日嫁出去,也是敗壞雲家的名聲。”

雲看著一院子的人,知道這頓家法是跑不了:“我若領了家法,是不是就可以放過我院裏的丫鬟了?”

“當然。”雲老夫人輕咳了一聲,“將二小姐帶到祠堂去。”

被放開的將蘭直接就衝了上來,卻被雲昭嗬住:

“我沒事,你先退下。”

雲昭跪在祠堂正中,上輩子她就來過一次。

那次是雲鴻親自動的手,沒有半點情分,要不是兄長攔著,雲鴻是抱了將她打死的想法的。

但她並不想回憶起那件事的起因。

侍從的胳膊高高揚起,狠狠地揮動著手裏的鞭子,鞭梢落在雲昭的身上,頓時留下一道道血痕。

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額頭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她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汗水和血跡就染濕了她的衣服,血肉模糊,疼痛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最後一鞭結束,雲昭幾乎無力支撐,直接趴在了蒲團上。

雲沁俯身蹲在她身側,在她耳邊輕聲說的道:“我說過,二妹妹且等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多謝你的這大禮,等大姐成婚我定也大禮相送。”背上的血跡襯得她的笑容越發的妖異。

“你就跪在這反省吧。”

雲鴻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了一眼,走出祠堂的門才又交代雲沁,“叫醫女來給她處理傷口,過幾個時辰就把人送回去。”

“父親放心。”

雲沁的眸子暗了暗,她死在祠堂裏才更好......

殷歲晏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她卷縮在祠堂的蒲團上,烏黑的發絲貼在臉側,隻穿了一身單薄的衣服瑟瑟發抖,背後早被血水浸透。

不知她夢到了什麽,即使在睡夢中也滿臉淚水,哭得渾身顫抖,殷歲晏的心口好像被什麽狠狠擊中,不禁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那段最難熬的日子,沒有一點光,也沒有人伸手拉他一把。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發不出一絲聲音,最終隻是蹲在她身側,替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

“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