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從不講理
殷歲晏閑適的坐在主位上，金甲衛腰佩長劍分站兩側。
院內的丫鬟小廝垂首靜立，眼前人雖是人間絕色，她們卻一個也不敢往那人身上瞧一眼。
雲鴻拱手俯身，恭敬道：“不知道大人前來，有失遠迎。”
“承恩公的意思是說咱家不請自來嗎？”
殷歲晏不講理的樣子，讓雲鴻越發覺得他是來抄家的了。
“不敢，隻是不知是什麽樣的大事，竟勞煩大人親自走一趟，派人來說一聲就是了。”
這個祖宗有多陰晴不定雲鴻是見過的。
三年前某日他剛下早朝，遠遠見殷歲晏笑著和一個官員聊著什麽，他走了沒幾步，那官員就捂著脖子躺在了地上，鮮血順著地磚的紋理一直蔓延到他的腳下。
宮門外公然斬殺朝廷命官......
而後並沒有聽到任何乾元帝處罰他的消息，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大人？”
殷歲晏微笑道：“自然是大事，把你家二小姐叫出去，咱家還有東西在她手裏。”
雲鴻瞬間臉色發白。
這個孽障，居然連這個閹人的東西也敢動，真是想帶著雲家一起死。
“這......不知我這逆女拿了大人什麽東西？”
“最近是怎麽了，老是有人讓我重複說過的話。”殷歲晏將手裏的茶盞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聲音不大，卻好像砸在了雲鴻的心上。
“殷大人有所不知，我這逆女自幼頑劣，不學無術，不敬師長，就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拿她毫無辦法。”
殷歲晏輕笑了一聲，他還是第一次聽做父親的如此說親生女兒的。
吳氏見他笑了，以為他心情還不錯，忙跪在一側添油加醋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二小姐出生不久夫人就離世了，公國爺可憐二小姐自幼喪母，便嬌慣了些，若是二小姐有些不對的地方，妾願意替她道歉。”
吳氏雖然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但是依舊身段纖細，說起話來柔聲細語十分得雲鴻喜愛。
不過對上殷歲晏，她算是踢到了鐵板。
“哪來得阿貓阿狗，在我麵前大放厥詞。”
殷歲晏眼神都沒給一個，語氣平淡，卻讓吳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在雲家養尊處優這麽多年，哪裏被如此嗆白過。
“這裏是雲家，妾是國公爺正兒八經納進來的。”
殷歲晏挑了挑眉。
“雲家?”
“還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這是現在是雲家，但誰知道以後是不是呢。”
雲鴻聽的心裏一驚，一腳踹在吳氏肩膀上：“一個後宅婦人你插什麽嘴，還不快給殷大人道歉。”
吳氏跌坐在地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和自己動手的雲鴻，眼淚不要錢一樣掉下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雲沁忙扶了她一把。
“父親，姨娘也是擔心二妹妹，您別生氣。”
轉身端正的跪在殷歲晏麵前：“督主息怒，督主可否告知是什麽東西在二妹妹手裏，就是把雲家翻過來，父親也會幫督主找到的。”
殷歲晏略帶疲憊的捏了捏眼角：“方才我是怎麽說的。”
堂中人麵麵相覷，不知他是何意。
“羌疾你來告訴承恩公。”
“是。”羌疾應道，“督主說把雲二小姐叫出來。”
殷歲晏不耐煩道：“所以，你們在這和我繞什麽圈子呢，本督主沒空在這看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
見他不悅，金甲衛的手放在刀柄上了，好像一個隨時就要大開殺戒一般。
雲沁向殷歲晏的放向跪行幾步，姿態放的極低：“督主......”
話音未落羌疾的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督主不喜歡旁人靠近。”
吳氏哪裏見過這陣仗，厲聲道：“你放肆，沁兒可是未來的郡王世子妃。”
殷歲晏隻覺得好笑。
“今日就是誠郡王在這，這把刀一樣敢架在他的脖子上。”
誠郡王算什麽東西，沒有根基沒有實權，先皇還在的時候誠郡王一脈就已經沒落了。
雲鴻擦了一把額上冷汗。
“大人有所不知，不是我叫那逆女出來，而是我那逆女不在府上。”
吳氏附和道：“是，二小姐與人幽會一夜未歸，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幽會？
殷歲晏狹長的眸子微眯。
倒是雲鴻心中忐忑，沒有注意到吳氏說什麽幽會。
“幽會？不知姨娘那隻眼睛看見我與人幽會了，就這般汙蔑我。”雲昭玉環相碰般清脆悅耳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鵝黃色長裙隨行而動，絲毫不管吳氏等人驚詫的表情，行至殷歲晏麵前屈膝一禮，笑容明媚。
“臣女雲昭，拜見千歲大人。”
殷歲晏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平日別人私下叫他九千歲他是知道的，但在他麵前這麽叫的，這還是第一個。
“起吧。”
雲昭微微頷首，又看向吳氏，輕輕一笑：“我不過是貪睡了會，怎麽姨娘就到處說我與人幽會呢，還是說姨娘知道些什麽，篤定了我不在府中？”
吳氏瞳孔一縮，這小賤人什麽時候回來，竟然沒死。
她突然發現眼前的人和以前不同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竟然被牽著鼻子走了。
“你......你是故意的。”
雲鴻一看吳氏不斷變幻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但家裏還坐著個煞星，也沒心情深思。
明明之間就警告過雲昭，不要招惹東廠的人，這個孽障竟然還拿了人家的東西。
如果殷歲晏不是個閹人，他倒是不在乎嫁個女兒過去，但這般陰晴不定的性子，怕是自己嫁一百個女兒過去也討不到一點好處。
打不過，還躲不過麽。
"你這個逆女，既然在府中為何不早點出來，竟然讓殷大人等這麽久，還不趕快把你拿了的東西還給殷大人。“
雲昭上輩子就知道人心可以偏到何種程度，現在也沒什麽好失望的，隻是為了母親不值得。
但她現在不能動雲鴻，不然會牽連整個雲家，畢竟雲行簡和她現在都是雲家的人。
何況雲鴻能力平庸，卻能如魚得水的在朝堂這麽多年，想來是有些本事的。
“不是女兒不想還，而是女兒還不了。”
雲鴻怒斥：“今日你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
雲昭看向了吳氏：“姨娘剛剛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替我道歉麽，現在督主要的東西，我拿不出來，不如姨娘直接替我受罰算了。”
吳氏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