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索命的閻王

洗手間的房門關閉,盧婉順手打開了水龍頭。

她站在洗手台前,伸手撫著胸口,微閉著眼,安定起伏的心緒。

五年前,盛家軒發布的那則重金尋人啟事,她看到了。

她不是沒想過站出來承認。

可張女士因心髒病住了院,情況還特別的不好。

她既要忙著學校的上課,又要忙著來醫院照顧張女士,根本分身乏術。

後來,她終於得了空,按照尋人啟事上的電話撥打過去時,那邊顯示是空號。

時隔五年,舊事重提。

盧婉不知道,盛家軒為何突然知道了真相。

知道了又怎樣?

他們已經離了婚。

追究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對著鏡子平靜了好一會兒,盧婉的心稍微沉了下來。

她拉開房門出來,盛家軒就站在門外。

他垂手而立,俊眸冷蹙,薄唇抿成孤冷的弧線,裹挾的寒氣迎麵撲來。

令人不寒而栗。

“盛總,五年前您就找到救您的恩人了,不是我。”

盧婉的眸子裏,藏著一抹堅定和絕冷。

她說完,轉身,擦肩而過,就要離開。

可就在那一瞬,盛家軒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是在問那個人是不是你?我是問,你為什麽要隱瞞?”

兩個人離得很近,盧婉可以聞到盛家軒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

她記得,他從不抽煙。

看來,分開的這段時間,他培養了一些新的愛好。

但願,糾纏過去,不會成為盛家軒的愛好之一。

“盛總,我不懂您什麽意思?您弄疼我了。”

盧婉說著,伸手去推,想要脫離他的大手。

而盛家軒卻收緊了手指,抓得更緊。

目光對視間,盛家軒似有不舍,盧婉卻異常果決。

那段她曾全身心付出過的愛情,她被傷到體無完膚,她絕不想自己再經受一次那樣的委屈。

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盛家軒,請自重。”

她猛地一把甩開盛家軒的大手,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從他眼前離開。

回了包房,盧婉抓起小包,快步朝出口走去。

她剛走到門口,突然冒出一個人,揪著她的頭發就是一頓打。

一邊打,還一邊罵。

“就是這個女人,耍手段害我女兒被抓,心腸歹毒至極,我女兒是無辜的,她才二十歲,什麽都還沒經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想把她毀了!”

盧婉毫無防備,那人掄起巴掌,照著她的臉就打。

混亂間,盧婉認清了,那人是盛蓓。

她不光對盧婉動了手,還讓人拿著手機拍視頻。

盧婉很想伸手捂住臉,但那一刻,她本能地用手護住了小腹。

她的臉打傷了算得了什麽?

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宋雨被抓,馬上就要定案,即將麵對的是牢獄之災。

盛家的人都不願出手幫忙,盛蓓心裏窩火,便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盧婉的身上。

她有預謀在先,所以占據了先機。

盧婉處於被動,被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盛蓓瞅見盧婉捂著肚子,似乎意識到什麽,一隻手猛地將盧婉朝台階推去。

盧婉重心不穩,被盛蓓猛地一推,整個人就朝後仰倒下去。

那一刻,店內衝出來一個人,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

隨即,他將盧婉包裹進堅實的懷抱裏。

伴隨著落體,兩個人順著台階一路往下滾。

盧婉能夠聽到,他的腦袋撞擊在地麵的聲音。

可即便如此,他的大手一直緊緊地護著她,不讓她碰到一點地麵。

盛蓓驚呆了,她沒想到盛家軒會冒出來,臉色頓時慘白。

台階不算高,很快,兩人就落了地。

“你還好嗎?”

盛家軒溫聲問道。

鼻翼前,是他滾燙的氣息。

盧婉搖了搖頭,立刻推開他,起身。

盛家軒也起了身,那身黑色的外套上,沾染了塵土。

盧婉本想要伸手替他彈一彈,但隻是一念之間。

盛家軒陰沉著臉,渾身攜帶著殺氣,他快步上前,從那人手裏抓過手機。

視頻剛拍攝到一半。

“跟……跟我沒關係,是她……她讓我這麽幹的……”

那人嚇得渾身直哆嗦,伸手指向不遠處的盛蓓。

怒不可竭的盛家軒,並未放過那個人。

他擰住那人的胳膊,手上隻是微微用力點勁兒,就聽到哢擦一聲響,那人的胳膊全部脫臼,耷拉下來,蜷縮在地上嗷嗷地叫疼。

他一步一步地朝盛蓓走過去,麵色冷得可怕。

盛蓓沒見過這個樣子的盛家軒,她很慌亂,但卻又假裝鎮定。

“家軒,咱們才是一家人,小雨是你的親表妹,你就這麽一個妹妹,你忍心她坐牢嗎?小姨求過她,但是她非要害小雨,小姨也是沒辦法啊……”

盛蓓囉裏囉嗦地說了一堆話。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盛家軒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救命啊——”

盛蓓瘋了似的開始慘叫。

“再叫一聲,信不信我把你也送進監獄去?”

盛家軒的聲音冷到了冰點,他隻是一句話,盛蓓就住了嘴。

他幾近拖著盛蓓來到盧婉麵前。

“她剛才怎麽打你的,你就打回去。”

這話,他是衝盧婉說的。

盛蓓的臉皺成了一團,“家軒,我可是你小姨啊,你怎麽能?”

不等她的話說完,盛家軒一記冷冽的眸光掃去。

她不想坐牢,乖乖地閉了嘴。

盧婉沒有動手。

但她也沒有決定饒過盛蓓。

她隻是那麽冷冷地逼視著她。

一直看到盛蓓心裏發毛。

“自己動手。”

盛家軒冷喝道。

盛蓓像是沒聽清一般,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可是盛家軒的親小姨,是他的長輩,就算她做錯了事,他這個大侄子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

“要我動手?”

盛家軒勾唇反問。

盛蓓的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盛家軒的手有多重,她剛才又不是沒見識過。

這樣的羞辱她平生第一次經受。

而且,還是自找的那種。

她很不情願地掄起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臉上。

力道並不大。

她一邊打,一邊拿眼睛朝盧婉瞟。

又幽怨、又無奈的那種。

她一連打了數十下,以為做做樣子,盧婉就會放過她。

然而,盧婉隻是冷冷地看著她,一直不叫停。

盛蓓又可憐兮兮地看向盛家軒,他更是可怕,一張臉黑得就像是索命的閻王。

直到,她兩邊的臉腫成了包子。

盧婉這才開口叫停。

“盛女士,我需要跟你重申一遍,你的女兒之所以坐牢,是因為她觸犯了法律。如果您做母親也知法犯法,下次還想像今天這樣冒犯我,您記住了,我一定讓你把牢底坐穿。”

她說得很平靜,但每個字又說得特別的狠絕。

盛蓓的心裏,涔涔的發冷。

“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