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喝杯開水

熬到周五下午,盧婉壓抑了一周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終於有兩天的時間她不用見到白露了。

開心!

臨下班時,不知道誰提議,辦公室的同事一起吃個飯,慶祝白露的加入。

所有人都歡欣鼓舞。

盧婉卻犯了難,在讓她配合白露演戲,她要瘋了。

“晚上我要去醫院照顧我媽,今晚聚餐我就不去了,大家玩得開心。”盧婉找了個借口推辭。

可年級領導曾主任卻不同意,“盧老師,隻是吃個飯,不會耽誤太久。白老師是你們班的英語老師,這個麵子你必須給。”

領導發了話,其他人也開始勸。

白露假惺惺地走過來,一把挽住盧婉的胳膊,“盧老師,您就賞個臉嘛,我剛好有好多班級管理的問題想向您請教。”

她晃著盧婉的胳膊撒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就這麽定了,待會兒一個人都不準少。”曾主任強行發了話,盧婉就再沒拒絕的理由了。

為了不擾了大家的興,她硬著頭皮去了。

白露出手大方,點了一桌子貴菜,還點了幾瓶紅酒。

她嘴甜,端著紅酒杯先把曾主任哄得喜笑顏開,她會說話,一邊敬酒一邊把每個人都誇了個遍。

她很討喜。

隻有盧婉坐在那裏,格格不入。

一頓飯吃到一半,曾主任突然好奇地開始打聽白露的家事。

“白老師,聽說你家先生很厲害,他在哪兒上班呀?”

白露莞爾一笑,深深望了盧婉一眼,挑釁似地揚了揚下巴,“盛氏集團。”

她臉皮真厚,在外明目張膽地把盛家軒當做自己的另一半。

盧婉覺得惡心。

因為喝了酒,石勤也變成了大嘴巴。“那跟盧老師的先生在一家公司呀!”

她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大家都聽清了。

盧婉心裏一沉,關於結婚的事兒,盧婉隻告訴了石勤。她原本想,等到和盛家軒婚禮的時候再告訴所有人。

“盧老師是隱婚呀?”

“還以為盧老師是單身咧!”

“大家一個辦公室的同事,盧老師還瞞著我們,罰酒!”

有人起哄,其他的人都跟著叫囂。

“罰酒!罰酒!罰酒……”

她不停地解釋,可是沒有一個人聽。

白露狡黠一笑,貼心地捧著酒瓶就走了過去,親自給盧婉倒了滿滿一杯紅酒。

“確實該罰。”

她說得咬牙切齒。

“我身體不舒服,真的不能喝。”盧婉推辭。

她有身孕在身,喝酒對胎兒不好。

盧婉越是推辭,白露就越想勉強。

“曾主任,我是新人,倒的酒盧老師不肯喝。這兒您的官兒最大,您讓她喝,她肯定喝。”

白露添了一把火,得意地靠在椅背上,等著看盧婉的笑話。

曾主任果然開始擺官威,他故意板著一張臉,悶聲說道,“盧老師,我的麵子你也不給嗎?”

他兀自倒了一杯,一口幹掉了,“我幹了,你隨意。”

眾人又開始起哄。

盧婉算是明白了,今晚這頓飯不是為了迎新,而是給她擺的鴻門宴。

她深深地望了白露一眼,端起了那杯酒,一仰脖,全部都倒入了喉嚨裏。

隻是頃刻,她的頭就開始犯暈。

胃裏翻江倒海,一陣惡心,不停地往上竄。

盧婉趕緊起身出了包房,直奔洗手間。

“我去看看她。”白露很貼心,讓石勤倒了一杯溫水,她端著就往外走。

可剛走到門口,她便將溫水倒掉,接了一杯開水。

洗手池邊,盧婉弓著腰嘔吐不止。

這些天,她胃口不好,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

剛才喝了一大杯酒,刺激到胃,這會兒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嘴裏全是苦味兒。

“喝口水漱漱口。”

有人將一個裝滿水的木質杯子遞給盧婉。

她沒有看清那個給她遞杯子的人,接過水,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下一秒,她燙得不行,立刻將水全部吐了出來。

手裏的杯子也滾落在地。

盧婉捂著喉嚨,張著嘴,滿臉通紅,難受得一個字都說不出。

盧老師,您怎麽呢?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麽嗎?”白露幸災樂禍,笑得特別的開心。

她湊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說道,“怎麽樣?疼的滋味好受不?”

盧婉嘴裏全是泡。

她抬起手,毫不客氣地甩了白露一個耳光。

“啪——”

聲音清脆。

白露愣住了,捂著臉,她不敢相信,盧婉竟然敢對她動手。

“你敢打我?”

她拽住盧婉的頭發,掄起巴掌就扇。

很快,兩個女人就在洗手間門口扭打成了一團。

曾主任趕到時,盧婉和白露已經被路人拉開了。

他不明真相,卻站在了白露這邊,“盧老師,您不能這樣欺負新老師。”

白露一直不停抹眼淚,她抓著曾主任的衣袖,又開始扮演好人。

“曾主任,都怪我,我不該勸盧老師喝酒,不該惹她生氣。”

她看似把鍋往自己身上背,卻將鍋底的黑都抹在盧婉的身上。

曾主任臉一板,“盧老師,你趕緊給白老師道個歉。”

他逼著盧婉道歉,卻沒看到盧婉受傷。

盧婉站在那裏一動沒動。

樓梯口,盛家軒正朝這邊走。

白天盧婉跟他發消息,說過幾天就要走了,想請同事們吃個飯,希望他能一起。想到她的貼心,盛家軒沒多想就答應了。

但他沒想到,盧婉也在。

“家軒。”

見到盛家軒出現,白露不管不顧就衝到他身邊,緊緊地抱住了他,埋頭在她懷裏一直哭。

曾主任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眾人又七嘴八舌地作證,每個人都在替白露說話。

而盧婉孤立無援。

她披散著亂糟糟的頭發,張著嘴,唇邊起了泡,明明承受著巨大的痛,卻隻是紅著一雙眼,硬是不讓淚水留下來。

盛家軒立在那裏,幽冷的寒在眼底一點點彌漫。

“你先回去。”

他繃著臉,將白露從懷裏拉了出來。

“家軒——”白露不願。

“我說了,回去。”盛家軒突然提高了嗓音。

這是第一次,他對她這麽大聲說話。

白露怔住了。

有人過來拉她,白露三步兩回頭,走得特別不甘心。

周遭的人都散了。

盧婉強撐著也要走。

當她路過盛家軒身邊時,他突然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盧婉說不出話,拿眼睛狠狠地瞪他,另外一隻手,使勁兒地想要掰開他的手。

“走。”

他隻說了一個字,強行拉著她沿著樓梯往下走。

他將她強行塞進車裏,腳下油門踩到底,板著一張臉,以最快的速度將盧婉送到了醫院。

急診室裏,盛家軒一直站在她的身邊。

她燙的滿嘴都是血泡,咽喉粘膜全破了。

明明那麽疼,她卻一聲不吭。

隻是別過頭,怎麽都不肯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