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槐山幼兒園5
哢噠——
辦公室的門傳來一聲輕響。
餘渺渺從仙尊那裏吸來的一口靈氣耗盡，整個人像是漏氣的氣球，搖搖晃晃地開始縮水。
等蘇代出來看到的就是可憐兮兮的小團子被鬼娃娃從後麵抱住的樣子。
餘渺渺：“蘇代哥哥，她欺負我。”
蘇代看了看兩個掐架的幼兒園小朋友，再看了看蹲在屍體旁的骷髏小朋友，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要不……我也欺負欺負你們？啊不對——”
餘渺渺：……
終究是我錯付了是嗎？
縮水了之後脖子後的指甲磨得皮膚更疼，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脆弱，隻要鬼娃娃輕輕一用力，尖利的指甲就能劃開她毫無防備的皮膚，撕裂她的脖子。
這種被鬼拿捏命脈的感覺真叫妖不爽。
要知道無定海的大妖們最看不起的就是鬼，那都是沒本事的人類變的，人類本來就已經很脆弱了，失去了軀殼之後更是不堪一擊。
但凡她有靈力，一根指頭就能捏死這隻小鬼。
看來蘇代是指望不上了，餘渺渺冷臉：“如果不想報仇的話，就盡管掐我的脖子。”
“你能幫我報仇？”鬼娃娃眼裏閃過熱切的光，手指離開餘渺渺皮膚幾厘米，隻要她說得話不如意，她也能立刻撕裂她的脖子。
“不能。”
鬼娃娃：……
她剛要暴起，又聽餘渺渺慢吞吞地補了一句：“老師沒教過你嗎？自己的仇自己報。”
哪有老師會教這個！
這個可惡的人類！她一定要撕碎她！
“啊哈哈哈哈！”
鬼娃娃笑得花枝亂顫，手舞足蹈，餘渺渺好懸地一彎腰，躲過她差點致命的一擊，然後對上了蘇代懵逼的臉。
正在努力翻道具庫的蘇代：？？？他錯過了什麽？
論不過是上課撿了隻筆，就再也跟不上老師進度的感受。
“別笑了！”餘渺渺看了一眼笑得停不下來的鬼娃娃，十分嫌棄。
鬼娃娃：“哈哈哈哈哈！”
餘渺渺氣憤：“再笑腿給你打斷。”
鬼娃娃：……
蘇代：……
小白：……
能不能不要頂著那麽可愛的臉，用那麽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那麽狠的話啊！
真的很精分知不知道！
鬼娃娃強行憋住，憋得一抖一抖地打笑嗝。
“你、是點了她的笑穴嗎？”蘇代懵得都快要不在線了。
“人死了，血液停滯，穴道就沒用了。我撓了一下她咯吱窩而已，純屬手誤，誰想到她反應那麽大。”餘渺渺看他一眼，忍不住補刀，“蘇代哥哥，你好可愛哦。”
她本來是想摸一下鬼娃娃心口的靈竅，手往背後伸錯了地方。
原來白澤叔叔說得對，人類都是蠢得可愛的生物，她得理解他們腦子不太好使。
蘇代：……
是誰說過可愛=蠢的？
出來打一架。
餘渺渺眼巴巴地望了小白一眼，接收到她訊息的小骷髏點點頭，走進園長辦公室，吭哧吭哧地把那張看起來就格外舒適的、有幸被仙尊小憩過的園長辦公椅給搬了出來。
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坐，她好整以暇地半眯著眼：“來吧，說出你的故事。”
鬼娃娃臉上爬上一個詭異的笑，口腔裏所有牙齒都露在外麵，細小而尖利的白牙讓人不寒而栗。
“你能打得過她？”她沉下來的聲音也是尖利的，跟她本人一樣都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的尖叫雞。
“不能。”
“你耍我？”鬼娃娃手上的指甲瞬間暴漲，下一秒就要奔著餘渺渺的脖子去。
卻聽見她不耐煩地說：“你煩不煩，都說了自己的仇自己報，不說拉倒！小白，我們走，讓她自己在這裏永遠當被人驅使的小鬼！”
“等等！”
鬼娃娃喊完才發現她穩穩當當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沒有起來的意思。
那神情簡直就是在說，耍你又怎樣？
算了算了。
鬼娃娃眼看著自己哥哥給這個可惡的人類當起了小跟班，蠢兮兮地給她站崗，恨恨地瞪了餘渺渺一眼，開始磕磕巴巴地講故事。
她本來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爸爸、媽媽、哥哥都很愛他。
然而忽然有一天，爸爸住進了醫院，媽媽開始整天整夜地哭，經常忘了接她回家，就算回家之後，也不再有香噴噴的飯菜和零食，有的隻是冰冷、陰暗的空房間。
最開始她隻發現哥哥不太對勁，最後連她自己都不對勁起來了。
四肢變得很重，不受控製，小朋友都說她看起來好怪，不跟她玩。
具體怎麽怪異，她自己照鏡子時也能看到，像是影片裏的鬼。
媽媽來接她時偶爾會對她笑一笑了，但是媽媽隻接她，不接哥哥回家了。
她看到哥哥跟在他們身後，但是被媽媽關在了門外。
晚上，她偷偷溜出去找哥哥，哥哥說他死了，很快她也會死。
她以為哥哥和爸爸一樣，生病了，死掉了，直到有天晚上她從夢中醒來，看到她親愛的媽媽拿著刀砍下了她的手臂。
她驚叫著醒來，發現自己竟然不覺得痛，發現，哦，她其實已經看過很多次這樣的畫麵了。
媽媽也是這樣砍下了哥哥的手、腿、還有腦袋。
一天砍一個地方。
她還有最後的腦袋，難怪哥哥說她也快死了。
“這、這、這……還有這樣的母親？？！”蘇代簡直出離驚訝了。
餘渺渺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
【主線劇情探索+40，現劇情探索度50%。】
“哇！我第一次拿到這麽高的劇情探索度！”
“那你之前是怎麽、過的？”餘渺渺也很好奇，憑他的智商是怎麽在這鬼地方活下來的。
蘇代不好意思地撓頭：“有粉絲出了懸賞任務，就是粉絲拿積分通過係統給讓主播做一些事情，然後我運氣好，還碰到了大神，就通關了。”
算了算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人家憑實力有好運的。
樓道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幾個人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先是看到腳邊肖建的屍體，再看到眼前悠閑愜意的畫麵，懵了不止一秒，才接上驚心動魄的生死逃亡頻道。
“快！快跑！詐屍了！”
蘇代：？？？
什麽玩意兒？
你再說一遍？
然而那幾人沒再理他們，火急火燎地去開辦公室的門，一間都沒打開，最後隻能硬著頭皮轉向被辦公椅擋住的園長辦公室大門。
同樣穿裙子的女生咬著唇，看向蘇代：“能讓她讓一讓嗎？我們想找地方躲一下。”
“哎等等，”那小混混胳膊受傷了，血淌了一地，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自己傷口不止血的話行蹤很難隱藏，他痞裏痞氣地一笑，“你們是不是找到了不少線索，反正大家都這麽熟了，分享一下唄。”
兩個高中生登時反應過來，於是也不急著找地方躲了，都望著蘇代。
他們忙活這麽久沒找到線索，還被鬼追著跑，這兩人輕輕鬆鬆就拿到了線索，怎麽想怎麽心裏不平衡。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都說團結一致，人多力量大嘛，就跟我們說說唄，人多點兒也更有優勢一些嘛。”
蘇代麵色很難看：“我沒有找到線索。”
女生當即翻了個白眼：“肖建都被你搞死了，不是你找的線索還能有誰啊，難不成是這小屁孩？你覺得我傻……”
說到肖建，餘渺渺回頭瞥了一眼，原本放著屍體的地方空空****。
肖建的屍體不見了。
那三人也看到了，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更加慘白，女生抓著男生的手不住發抖。
“詐屍了、他、又詐屍了！”小混混三魂飛了六魄，臉色比被鬼追還要難看，一個柔柔弱弱的高中女生已經夠讓他狼狽不堪了，更別說本身就有點實力肖建。
這時，一隻慘白的手從背後掐住了女生的脖子。
“啊啊啊！”
不遠處的墳地裏霧氣繚繞，兩棵槐樹上本來早早地烏鴉占據，不知何時烏鴉們不約而同地遠遠避開了其中一顆樹。
那樹的枝丫上立著一個身姿飄逸的青年，他就站在一截細細的枝丫上，仿佛輕似一片雪花，沒有壓低樹枝分毫。
比初雪還幹淨的聲線裏帶著惡趣味的調笑。
“嘴上說著不管，結果還幫她搞掩護，哼，嘴硬的男人。”
“謝清遠，不覺得看現場直播不比在雪山上對著那歪脖子樹有意思得多？你這人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虧我盡心盡力為你做了這麽多，哎，終究是我錯付了。”
“嘻嘻，你的小貓妖似乎有麻煩了。”
青年垂著眼簾，似乎將園中的一切收入眼中，又似乎毫不在意。
那聲音繼續說：“誒?謝清遠你不打算出手了嗎？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因你卷入這個世界，因你喪命嗎？”
“這種事情，隻要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無數次。”
“謝清遠，你完了，你墜入愛河了哈哈哈。”
“唔唔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