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透明珠子再現
崔殷環顧四周,打量著這個和之前他們在蜃境中經曆的環境一模一樣的場所。
她和北司都靠著一輛車坐著,車裏趴在駕駛座的方向盤上正呼呼大睡的是劉威強,而不遠處倚著壩石坐著的則是潘佳佳和曾寒,陳浩的助理所處的位置離幾個人更遠一些,正躺在一旁人行道的正中央,頭枕著半塊凸起的磚頭。
而在崔殷醒過來後,潘佳佳、曾寒以及稍遠處的助理也漸漸轉醒了過來。
“……為什麽又是這裏?!”潘佳佳看著周圍的一切,莫名有些驚恐地向曾寒身邊湊了湊。
曾寒便單手環住自己的未婚妻,緩聲安慰,“既然未玄已經承諾會將我們送回現實世界,他便一定不會欺騙我們——這裏應該就是現實世界了。”
說完,曾寒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崔殷,“小崔判官,您覺得呢?”
崔殷點點頭,“這裏的確是現實世界——未玄答應你們將你們送回現實世界?”
“是……”說到這裏,曾寒略微遲疑了一下,“我想請他和我們一起出來,但他說自己不能離開那個空間……”
崔殷微微眯起眼睛,“怎麽會?即便是靈魂狀態,也需要去城隍廟登記,他……”
原本準備說的話突然頓在了喉口,崔殷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算了,他也隻是一片殘魂,即便去了城隍廟,也不能入輪回……如果他想在那個空間迎來自己的終結,也就隨他吧。”
陳浩的助理在清醒後便走了過來,聽見崔殷的話時微微皺了一下眉——崔殷和未玄的交流他們幾個人都聽在耳中,當初未玄明明對進入地府表示出了極大的期待,怎麽可能突然就決定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迎來終結?
更何況,崔殷當時也在說,無論未玄是否出於無知,都要承擔應承擔的罪責,那時說得信誓旦旦,怎麽又會突然間放棄讓對方承擔罪責?
助理眉頭皺著,心中有很多問題想問,卻最終還是沒有問出聲來。
畢竟作為一個助理,她的工作就注定了會接觸到不少的私密和隱私,如果她對這些所有隱私都抱有好奇,想一探究竟,她也不可能做到如今這個崗位,又被陳浩如此信任。
崔殷側過頭看向依舊沒有醒過來的北司,眼中劃過一抹擔憂。
在進入那個研究所的蜃境時,崔殷就意識到她和北司一定會經受某種巨大的考驗。
她本以為這種考驗是針對她一個人的,或者說至少是主要針對她的。
可是……
她因為耳邊那陣陣海波的聲音而從“北司被刺殺”的情緒中清醒過來,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場殺局。然而,北司呢?
她相信小帝君不會折在這種地方,但……
崔殷還是忍不住地擔心。
擔心小帝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險,在她保護不到的地方受傷疼痛。
“小崔判官,未玄他……”潘佳佳漸漸緩過那一陣對於眼前仿佛蜃境再現場景的恐懼,抬眼看向崔殷,“他為什麽不肯和我們一起出來呢?”
“您不是說,他應該進入地府嗎?”
崔殷目光遠遠眺望向天邊,頓了片刻後才開口,“未玄,他應該還沒死。”
潘佳佳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叫……還沒死?”
“他不是說,自己已經自殺了嗎?”
潘佳佳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聲音也在隱隱發顫,“他被人救活了,是嗎?”
“是,但或許也不是。”崔殷輕輕搖頭,“未玄既然說他選擇了自殺,想必一定是十分決絕的方式。”
“但是……”崔殷輕輕歎了口氣,“他求死之心已決,卻不代表其他的人會放過他。”
作為蜃神孕育出的蜃珠化靈而成的妖怪,未玄可謂天生在製造蜃境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這樣一個好控製又有無限潛力的金母雞,深淵的子嗣怎麽可能做出那種殺雞取卵的蠢事來?
一定會以最大的努力保全未玄的性命。
而從崔殷經曆過的一個又一個重疊蜃境來看,自稱在製造了那個重疊蜃境後就自殺了的未玄,顯然在那之後又為深淵子嗣製造了不少的蜃境。
不過……未玄究竟為什麽在寧願以生命為代價拒絕深淵子嗣的差遣之後,又重新為深淵子嗣製造蜃境?
崔殷目光在潘佳佳、曾寒和助理三個人臉上劃過,卻沒說出自己的猜想。
這三個人都是普通人,對於這些涉及地府、天庭以至於深淵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小帝君還沒醒嗎?”曾寒看到崔殷熟門熟路地抱起幼年體北司邁步進入劉威強的私家車,又把正趴在方向盤睡得正香的劉威強叫醒,想了一會兒,還是敲了敲崔殷座位旁邊的玻璃,在崔殷降下車窗後,指著北司輕聲發問。
崔殷也低下頭看了一眼正閉著眼睛的北司,點了點頭,“怎麽?”
曾寒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究竟該怎麽措辭,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忽然想起來,在我之前的那些輪回裏,我曾經見過一個人,他給了我一樣東西。”
他掏了掏口袋,從上衣口袋的最深處攆出一顆透明的珠子,“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說起來有些奇怪,那個人戴著一張白麵具,穿著一身三件套西裝,帶著白手套,還給了我一樣東西,明明應該很容易想起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直到剛剛才真正想起來這件事。”
在看到那顆透明的珠子時,崔殷的眉頭便已經皺了起來,而聽到曾寒的描述後,崔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對方是怎麽和你說的,你能想起來嗎?”
曾寒點點頭,“這點也很奇怪,現在的我明明記得很清楚,但剛剛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方說,他需要我幫他做一件事——酆都大帝有可能昏睡不醒,到那時,就將這顆珠子交給崔殷。”
崔殷眉心蹙成一團,“對方有說他是誰嗎?”
曾寒便搖了搖頭,“他沒說過——我當時也沒有問,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我的狀態有些奇怪,否則我不該隨便就將陌生人給我的東西貼身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