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孟玉茹話音一落，蕭樂欣心底頓生一股該來的總會來的宿命感，而一旁的蕭芳苓則是暗自鬆了口氣。
她緩緩得偏頭看向蕭樂欣，略帶笑意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蕭樂欣今晚也出了東苑，既然她未出現在雨花閣，那她去了哪？
察覺到蕭芳苓的視線，蕭樂欣回眸望去，蕭芳苓的眼中滿是探究之意，恐怕前一刻達成的共識要就此作罷了，她要自救。
兩人一來一回的眼神交流中，周圍已是炸開了鍋。誰都明白，孟玉茹的這一句話要是坐實了，別說蕭家六小姐名聲毀了，恐怕蕭國公府的姑娘今後都要青燈古佛為伴了。
蕭老太太一張臉鐵青，她身旁的徐氏自然也明白這事的厲害之處，張嘴就欲反駁。幸而蕭芳華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這個時候，越是急著申辯越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蕭老太太自然深諳其道，斜睨了徐氏一眼，不許她胡亂開口。
“這六姑娘也太著急了吧，深更夜半的，跑出去……真的，嘖嘖嘖。”
“蕭國公府的家教可真令人佩服啊，沒個當家主母，妾室當家，能教出什麽好品性的姑娘。”
“蕭家的姑娘怕不會都急著夜半出門會情人吧！”
“……”
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明明孟玉茹說的是縱火之人，到了大家的嘴裏就成蕭國公府的姑娘專愛晚上出門會男人了。
在場的都是各府的當家人，誰都知道春日宴是皇後為太子選妃而辦，自然是能少一個競爭對手就少一個。何況，蕭家六姑娘長成那樣，哪個男人見了會不心動。
孟玉茹有些得意，她就要看著蕭家小六在眾人麵前出盡洋相，嚐嚐她今日在別院門口的滋味。
議論聲不斷，越說越是離譜。
蕭樂欣深吸了一口氣，先給蕭老太太行禮請罪：“祖母，是孫女今日性子浮躁，氣不過孟小姐趾高氣揚，故而在別院門口多嘴說上了幾句，引得孟小姐對孫女有了芥蒂。”
話音一落，蕭老太太鐵青的麵色稍霽，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裏，冷厲的目光轉而瞅了眼顧氏。
顧氏身形一晃，當即發作，一步上前掄手就甩了孟玉茹一個耳光：“孽障，這樣的話你都敢胡亂攀扯，還不跪下認錯！”
孟玉茹當即被打蒙了，眼淚“嘩”的一下落下：“母親，女兒說的都是實話，我親眼見到……”
“你還敢胡亂攀扯。”顧氏一把拉過孟玉茹，強壓著她跪下，叩頭認罪，“公主殿下，小女紅口白牙胡亂攀扯蕭家姑娘，臣婦有罪，教女無方。”
上首的李蓉麵無表情，一雙鳳眼直勾勾地盯著蕭樂欣。
有趣，當真是有趣的很，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矛頭對準了鎮國公家。姑娘家之間因著拈酸吃醋，胡亂攀扯下說的話可就都是些胡話了。
其實在孟玉茹指出蕭樂欣時，李蓉的耐性就已經告罄了，她要找的可不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還留在夕顏殿不過就是想瞧瞧蕭樂欣的手段。
隻是，這蕭樂欣對孟玉茹還是手下留情了。母後一直瞧不上蕭國公家的姑娘，覺得蕭樂欣空有皮囊卻是腹中空空，今夜看來卻是未必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鬧劇，當真是鬧劇了。”李蓉微微一笑，看了眼身旁的老嬤嬤，老嬤嬤立刻會意轉頭與一旁的小宮女耳語了幾句。
蕭老太太慧眼如炬，見有個宮女悄聲退下了當即心下了然，她看了眼徐氏，徐氏棲身靠過去仔細聽著，下一秒就輕聲啜泣起來，學著顧氏的樣，“噗通”一聲在殿上跪下。
“公主殿下，您要為我們做主啊，鎮國公欺人太甚，紅口白牙的就汙蔑我蕭家的女兒。孟小姐剛才那幾句話要的不是我們六姑娘的命，是要我們蕭國公府所有姑娘的命啊。”
“你，你胡亂說什麽呢，我沒有汙蔑蕭樂欣，她就是縱火之人，我就是瞧見她鬼鬼祟祟地從聽雨軒跑出來的！”孟玉茹紅著眼喊，她不服氣。
就等著她這句呢，徐氏低泣著出聲：“敢問孟小姐，更深露重的，你怎會無緣無故地去了聽雨軒，還瞧見我家六姑娘縱火？”
“女客皆在東苑，別說是晚上了，就是白日裏也是不敢胡亂去往西苑的。公主殿下，我家六姑娘打小就有認床的習慣，今晚睡不安穩就找了三姑娘四姑娘下棋聊天，怎會去聽雨軒縱火。”
“那她無緣無故地夜半換什麽衣衫，定是有鬼！”
蕭樂欣唇角微抿，跟著上前跪下：“公主殿下，臣女夜半難眠，夢魘之下驚醒，故而換了衣衫。”
“你，你說謊！”孟玉茹不服，可她心底隱隱地也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她不敢再叫珍珠出來對峙，她怕自己情急之下會害了珍珠。
“孟小姐，別院外是我言語間傷了你，我給你賠不是。”蕭樂欣放低姿態。
各府的女眷們眼明心亮，七嘴八舌地又衝著鎮國公府開炮了。於她們而言，鎮國公府也是勁敵，孟玉茹名聲臭了也是一大好事。
而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最好是這事鬧開了，鎮國公府孟家和蕭國公府兩家都牽扯其中才好。
顧氏真是撞牆的心都有了，抬手又甩了她一耳光：“還不快住嘴，你這是要毀了我們孟家！公主殿下，蕭家老太君恕罪，看在小女年幼無知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
顧氏磕頭認錯，姿態放得比蕭樂欣更足，蕭老太太到底是多吃了幾碗飯，客客氣氣地認了顧氏的道歉，化幹戈為玉帛。
不多時，悄聲離開的小宮女麵色匆匆地進了夕顏殿。
“公主殿下，縱火之人已經查明，是聽雨軒當值的小太監不當心，打翻了燭火引得聽雨軒走水，軒王殿下已經發落了。”
話音一落，孟玉茹頓時癱坐在地上。
“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移步偏殿用了宵夜再安寢吧。”李蓉起身笑道，移步夕顏殿時她回眸看了眾女眷一眼，冷冷道，“今夜之事，本宮不想再聽到一個字。”
“公主殿下英明。”所有人福身行禮，目送李蓉離開。
長樂公主一走，大家都各自散了，鎮國公府和蕭國公府兩家特意留待最後。
“蕭老太君，今夜之事全是小女魯莽，請老太君海涵。”
蕭老太太心裏有氣，可麵上大度：“還是我家六丫頭出言不遜在先，還望顧夫人不要見怪。不過，老身有句話還請顧夫人聽著，不忘本才是立身之本。”
孟靖還未立軍功前，不過也是蕭國公旗下的一員小將。
顧氏聽了連連點頭，蕭老太太冷哼了聲帶著蕭家人離去。
半道上，老太太獨留下蕭樂欣說話。
“今夜之事暫且作罷，明日長樂公主恐會單獨召見，你可要好好應對。如若不然，祖母可保不了你。”
“是，祖母。”蕭樂欣明白祖母之意，低眉順目地扶著老太太進屋休息。
夕顏殿內，孟玉茹大聲哭泣著，猶如一個稚兒。
貼身丫頭珍珠正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見到的一切告知顧氏。
顧氏眼眸流轉，重重歎了口氣，眼見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哭得梨花帶雨，無端端受了自己兩耳朵，一時間心疼極了，可如今……
“茹兒，你可知今日之事你錯在哪？”
孟玉茹一臉懵懂，顧氏見她如此，隻怪平日裏自己對女兒的管束不夠，可事已至此，多說已是無意。
“茹兒，今日之事權當是教訓吧，以後母親會好好教你。隻是過了今夜，你與太子妃之位怕已是無緣。不過這樣也好，太子妃雖看著光鮮，可後宮終究是吃人的地方，我跟你父親打從心底不願意你趟這趟渾水，這樣也好。”
顧氏喃喃自語，心底卻盤算著該如何跟容妃交代。
“母親，定是有人故意害我！”
一聽做不成太子妃，孟玉茹心裏恨死了：“母親，縱然我做不了太子妃，那蕭樂欣也別癡人說夢。”
顧氏麵色一沉，眉眼間森冷沉沉：“那是自然，珍珠，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