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遇聚賢樓

——巳時一刻,聚賢樓一見,急盼!

這是李宸瑾的字跡,“過去”蕭樂欣臨摹過數次,絕對不會記錯。

“知棋,你去壽安堂跟祖母說一聲,就說我想出門買點小孩兒喜歡的物件。知琴,給我梳洗,我們即刻出門。”

吩咐完,蕭樂欣頭也不回地往春澤苑內院走去。

知棋有些不樂意:“姑娘老不帶我出門。”

“知棋,門房小廝有說送信的人長什麽樣嗎?”知琴拉著她問。

知棋搖了搖頭,嘟著嘴臉上有些不高興,聚賢樓的吃食都是全京都有名的。

“你快去快回,我準讓姑娘也帶你出門。”

“真的?那我去了,你讓姑娘等等我!”知棋一聽,興高采烈地往壽安堂去……

不出半刻鍾,換了一身素衫的蕭樂欣就帶了知琴知棋出門了,她讓門房安排了國公府仆婦出門的馬車,就怕太過招眼。

“姑娘,聚賢樓的胭脂鵝脯可好吃了,還有八寶甜酪,雞髓筍……”

馬車內,知棋掰著手指數吃食,一張圓臉紅撲撲的。她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現在的姑娘可招人喜歡了。

蕭樂欣嘴角含笑,小金扇輕輕敲打著手心:“好,午膳就點你說的這些。”

一聽這話,知棋兩眼放光:“姑娘,姑娘,還有……啊,知琴,你打我作甚!”

知琴見知棋這貪吃的模樣,忍不住敲了下她腦袋,還猝了一口:“姑娘是出來辦事的,盡想著吃。”

“姑娘現在神通廣大,辦什麽事都厲害,奴婢可佩服姑娘了。”知棋看向蕭樂欣的眼裏全是星星。

蕭樂欣抿嘴笑,隨兩丫頭你一句我一言的拌嘴。她有些享受這一刻的時光,似乎是好久好久沒有這麽暢快了,她伸手掀開簾子的一角,京都繁華的街道人聲鼎沸,吆喝聲不斷。

熱熱鬧鬧的,聽在耳中無端端的令人覺得心安。

很快就到了聚賢樓。

聚賢樓是京都頗負盛名的酒樓,酒樓老板是經商奇才,一樓東廳是散客酒桌,西廳設有賭坊,二樓三樓都是雅間。二樓是富商豪紳請客談生意的包房,三樓是專供達官貴人下館子。

蕭樂欣一下馬車就戴上了兜帽,她額頭的花鈿太過紮眼,李宸瑾相邀,必是不想太多人注意的。

可即使戴著兜帽,她們一行三人一出現在聚賢樓就吸引了眾多的目光,東西廳有幾名男子的眼睛就跟黏在了蕭樂欣身上似的,片刻都不離身。

知琴知棋一左一右保護著蕭樂欣,試圖用身體擋住那些不知死活的醃臢眼神。

“姑娘可是與貴客約好?”店內小廝過來詢問。

知琴答話:“煩請小哥帶路。”

小廝立刻上前引路,滿臉堆笑:“姑娘樓上請,姑娘是貴客,我們聚賢樓一樓魚龍混雜,不過二樓三樓都是雅間,必不會唐突了姑娘。”

蕭樂欣跟著小廝拾步而上,上了樓梯,聲響就輕了不少,到二樓已是人聲寂寂,再往上到三樓,更是悄無聲息,安靜得猶如進了另一個地方。

“姑娘,裏邊請,天字一號間。”小廝帶了路,轉身就離開了。

蕭樂欣心下疑竇叢生,今日前哪怕是前世,聚賢樓她隻是耳聞從未踏足。當踏進聚賢樓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哪兒不對。

“姑娘,這聚賢樓真是奇怪的很,一樓鬧哄哄的熱鬧的不行,這兒又靜悄悄的。”知琴輕聲耳語。

是了,熱鬧!

李宸瑾那麽一個清冷性子的人斷不會來這種熱鬧的地方,何況今日還是約見的她。人多的地方嘴就雜,難保不會有人瞧見,他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

糟了,關心則亂,她上當了!

“我們走。”蕭樂欣腳步一滯,當即轉身。

可在她三步並作兩步欲逃時,天字一號的廂房門突然開了,裏麵的人出來一把攔腰抱住了她,帶著她又進了天字一號。

廂房門複又帶上,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吩咐道:“看著她們兩個。”

“姑娘!”

知琴知棋還未反應過來,就有兩人飛身出來擋住了她們的去路。知琴惱恨自己的大意,不敢輕舉妄動的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陡然間的變故,蕭樂欣有片刻的驚慌,當意識到摟著自己的人那熟悉的姿勢,熟悉的氣息,她當即就冷靜了下來。

最可怕的不是已知的凶險,而是未知的恐慌。既然已經知道來人是誰,蕭樂欣就不懼。

“軒王殿下,可以放開臣女了。”

“你知道是本殿下?你何時探得是本殿下邀你?”李軒有些意外,今日出宮他特意換了平常富貴公子哥的衣裳,蕭樂欣兜帽都未摘,居然就已認出他了。

不過,這似乎有恰恰印證了他心中的又一疑惑。

李軒心底浮現一絲不安,一如那夜蕭國公府後院的心慌不定。今日,他定要一探虛實。

蕭樂欣強行掙脫李軒的手,往後退了幾步,隔著兜帽,眼前的男人麵容模糊,她才能平心靜氣的與之對話。

“剛才,臣女聞到了軒王殿下身上的月麟香。”

李軒挑眉,抬手輕嗅了嗅衣袖間沾染的味道,果然是月麟香。

“不錯,六姑娘真是好鼻子。”這做不得數,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他獨愛月麟香,蕭樂欣是國公府嫡女,知道這點不足為奇。

“不知殿下今日勞師動眾,意欲為何。”

蕭樂欣神情冷漠,言語間更是冷淡,李軒的心突然就跟被針紮了一下,有些疼。他步步緊逼,直把蕭樂欣逼至牆角。

“六姑娘,似乎很怕我?”

兩人靠得及近,即使戴著兜帽,蕭樂欣都能感受李軒的呼吸。

李軒這個人很是克製,不論人前人後待人接物,他都隱忍到極致,誰都猜不出他內心在想什麽。就似此刻,即使曾經夫妻多年,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可蕭樂欣還是把不準李軒到底想幹什麽。

蕭樂欣平複著心情,冷聲道:“軒王殿下天潢貴胄,臣女是小小女子,必是誠惶誠恐的。”

“是嗎?六姑娘,當日在國公府後院你可不是這樣的。”李軒單手抵著牆,欺身靠近,灼熱的呼吸透過薄薄的白紗噴灑在蕭樂欣耳側。

蕭樂欣一時間竟慌了,手足無措間她忘了自己手中捏著小金扇,全憑本能伸手推拒。

“軒王殿下,請自重。”

李軒似乎早就等著她“出手”,早有準備的他迅速捏住了蕭樂欣的雙手,微一用力,掌控著高舉過半空,牢牢控製著抵在牆上,同時身體靠近,不讓蕭樂欣掙紮半分。

這個姿勢,男女之間太過危險曖昧,蕭樂欣羞憤地麵紅耳赤,一時間就連呼吸都亂了。

李軒從來不曾對她這樣,即使“過去”再是情熱時,他也是克製的,兩人間這樣難以啟齒的動作從來沒有過。

蕭樂欣羞極之下怒火中燒,她抬腿踢向李軒的下半身,卻被李軒閃身躲開。不僅如此,李軒還趁她不備輕巧的奪了她手中的小金扇,言語輕佻。

“欣兒,你身上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