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林司渺的小迷弟
雖然和黎海是同批，但因為兩個人專業不同，剛分配下來幹的工作也不一樣。
趙榮傑一直在辦公室寫材料，在聽說是要給總隊下來的領導幹活時，他感覺自己表現時候到了，連忙趕到了現場。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高挑的林司渺，趙榮傑在一旁等著他給身邊人交代完工作之後走過去打招呼：
“林學長？”
林司渺對趙榮傑其實沒有什麽印象，但人家都叫了自己“學長”，他也就應了下來：“你就是來幫忙的小趙吧？”
還以為林司渺記得自己，趙榮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是啊，學長！”
“這裏有幾份關於爆炸現場的現場圖，因為是我們實地手繪的，需要你做成電子版，拷貝到這個優盤裏，下午給我。”
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夠跟著林司渺學學怎麽現場勘驗，但當他聽到是作圖的時候，一個頭兩個大——
平時學校裏CAD就是一門選修課，趙榮傑連湊學分都不屑於報名，現在卻要自己畫圖？
他一皺眉，雖然嘴上應下來了，卻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做。
拿著圖紙準備往回走去辦公室畫圖，他的一臉糾結全都被方倩看在眼裏。
還以為趙榮傑是被林司渺給罵了，方倩趕過去關心地問：“怎麽了，小趙？”
趙榮傑歎了口氣，將剛才林司渺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補充道：“方姐，我本來做圖就不會，萬一林學長覺得我不適合幹火調怎麽辦啊？”
方倩不想為難趙榮傑，再加上平時他在科室裏勤快肯幹，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你先放著，晚上回去我做，你再問問林司渺看有沒有別的活兒讓你幹？”
“那多不好啊，”趙榮傑知道現在科室裏出來調查人誰不是身上一堆的活兒，方倩還要特意為自己勻出時間來作圖，實在是太不好意思，“方姐，我先回辦公室琢磨琢磨。”
“好，要是實在不會，你告訴我。”
趙榮傑開著車原路返回，腦海裏想了一圈解決方法——
去找廠家直接要現場圖？
雖然說爆炸現場圖中包含施工圖的部分，但爆炸現場圖是要體現爆炸後的現場樣貌，就算是要來了，自己也要在上麵塗塗改改。
從淘寶上找人畫？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畢竟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但這個應該涉密吧？”趙榮傑有些吃不準，連忙搖搖頭。
他撓著腦袋來到六樓，還沒想清楚的時候，就和一個女人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趙榮傑道歉之後抬頭迎上了一個有些木訥的目光，“黎……黎學姐？”
黎薇愣了一下，她慢半拍地轉過頭看著趙榮傑：“你認識我？”
“當然！”一看到黎薇，趙榮傑的眼睛裏都閃爍著光芒，“學校裏誰不認識啊？每次全校競賽都能拿第一，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
然而，與男人激動的反應不同，黎薇看上去格外平靜，她隻是點了點頭，轉身進入電梯。
“……”
還真是……
高冷啊……
趙榮傑眯著眼睛，他沒有想到原來黎薇這麽不好相處。
“可能……優秀的人就是喜歡特立獨行吧？”趙榮傑這麽安慰了自己一句，來到辦公室開始認真繪圖。
而從電梯裏出來，黎薇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正好路過方倩的辦公室，她進去之後鎖上門，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嘟——嘟——嘟——”
黎薇既希望父母接起來，又希望這通電話不要被任何人聽到。
她強忍著淚水，而在當她聽到母親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媽……讓爸聽電話。”
黎薇的聲音讓母親起了疑心，想著可能是姑娘工作上出現了什麽困難，並沒有多問：“好，薇薇，你稍等一下。”
黎爸爸接上電話，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麽了，薇薇？”
黎薇清了清嗓子，但濃重的鼻音還是暴露了她此時不堪一擊的精神狀態：“爸，你……你坐下，我給你說。”
怕老人家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實，黎薇先安慰道：
“這件事情我知道你們肯定很難接受，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
還以為黎薇和林司渺離婚了，黎爸爸恨不能敲鑼打鼓地賀一賀，雖然壓抑著自己愉悅的心情，但語氣中還是暴露出了自己的快樂：
“和小林離婚了？”
黎薇搖搖頭：“爸，小海……昨天南河發生了一起爆炸，小海去現場救援……已經……已經犧牲了。”
短短的一句話，但黎薇哽咽地說著，卻感覺這句話格外漫長。
在聽到黎薇的話語時，黎爸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蒼老的雙手顫抖著：“薇薇！這種話可不敢亂說啊！”
“爸……我沒有……”黎薇捂著嘴，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我……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小海……”
電話那頭傳來黎薇撕心裂肺的哭聲，父親還是不相信黎海已經出了意外，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放下電話，起身就要出門。
“怎麽了？”黎媽媽跟上去，但黎爸爸隻是搖搖頭：
“沒什麽……丫頭……丫頭這幾天工作上有點問題，我……我買張機票過去看看。”
“一個人？”
黎媽媽還從沒有見過黎爸爸這個樣子：“要不你給黎海說說，讓他勸勸薇薇，實在不行調回來吧！”
“……”
從老伴兒口中聽到“黎海”的名字，黎爸爸愣了愣，然後一擺手就出門了。
也不知道在方倩辦公室裏哭了多久，直到黎薇聽見手機鈴聲才緩過勁兒：“喂？”
“薇薇？怎麽樣，還好麽？”林司渺的聲音有些疲憊。
黎薇點點頭：“沒事兒。有什麽要我做的？”
林司渺隻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打電話來讓妻子好好休息，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之間又這麽像上下級了：“沒什麽，這邊調查很順利。有一兩個詢問還沒有攻破，但應該也快了。”
雖然黎薇的強項是現場勘查，但是詢問也絕對不落於人後：“要是需要我去現場，我隨時能到。”
“不用了。快中午了，給你點了午飯，我先去忙了。”林司渺皺眉，似乎黎薇的這種緊繃的狀態也影響到了他。
等放下電話，黎薇回到先前自己在查閱爆炸現場錄像的辦公室時，正好看到趙榮傑也沒有去食堂吃飯，還在辦公室抓耳撓腮。
“這裏比例有問題，要調整一下。”
她走到趙榮海身後，俯身握住了被鬆開的鼠標，開始在圖紙上改動：“這個罐體直徑不太對，還有這個倒塌建築的尺寸，畫得太大了。”
趙榮傑正愁不知道怎麽修改的時候，黎薇像是救美人於危難的英雄，在圖紙上飛快地調整起來，不一會兒就做好了。
之後將東西拷貝要優盤中，黎薇還打印了幾張：“你把這個也給林司渺帶過去，肯定有人不喜歡看電子版，喜歡在紙上勾勾畫畫。”
“好，謝謝學姐……”
趙榮傑說完，看著黎薇離去的背影，心裏升騰起一股暖暖的熱流——
雖然她看上去很高冷，但是人真的很好啊！
而回到資料室的黎薇，繼續盯著視頻上的監控，目不轉睛——
已經這樣不眠不休看了一天一夜，本來看監控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無趣、單調但不允許粗心出錯，但此時，她看得比誰都認真而不知疲倦。
調取了廠房裏爆炸前兩天至今的視頻資料，黎薇在本子上塗塗改改，的確有一些地方值得注意。
就這樣看到晚上十點，黎薇正打算倒杯水的時候，趙榮傑提著奶茶進來了，身邊還跟了幾個同樣是想要來見一見學姐的新學員：
“學姐，這是林學長讓我給你帶的夜宵，我不知道你愛喝什麽口味的奶茶，就給你點了一杯熱的。”
趙榮傑的麵容上還帶著羞怯，如果是平時的黎薇肯定要調侃上兩句，但此時，黎薇隻是盯著屏幕說了句“謝謝”。
趙榮傑還以為她隻是沉迷於工作無法自拔，還湊過去，一臉認真地問：“學姐，火調方麵，你能收我徒麽？”
黎薇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此時自己的腦海中全都是屏幕上重複播放的爆炸瞬間的畫麵：
“不能。”
趙榮傑本以為黎薇隻是看起來高冷，實際上很溫柔的一個人，所以對回答是滿懷期待的。
可當他聽到女人不冷不熱的一句“不會”之後，整個人都有些尷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身後幾個學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想著趙榮傑之前對自己說黎薇學姐人特別好，很關心自己，幫自己幹了不會的工作，而現在一對比，都不敢出聲。
趙榮傑的耳根兒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