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七個屍塊，七條人命
林司渺和南河支隊的都在中控室盯著，救援隊立刻跟了上去來到核心區。
黎薇本能地衝過去，而被方倩攔住。
“小海還在裏麵！”她隻說了這麽一句。
方倩點點頭：“我知道，你把這個穿上。”
“……”
不知道什麽時候，方倩拿來了一套滅火救援戰鬥服：“這是我的，不知道你穿合不合身。身上的傷口需要縫一下，你要不……”
“謝了。”
黎薇的胳膊手上不方便穿衣服，但又不想耽誤時間去包紮，索性她就這樣將衣服穿在了玻璃碴的外麵，帶好頭盔之後連忙跟在了大部隊的後麵。
她憑借著記憶尋找著黎海之前站過的地方，戴著手套刨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還是準備上挖掘機。”
“是啊，人工的話效率太慢了。”
“……”
身後幾個人議論起來，黎薇聽著他們的話，心裏一陣酸楚湧了上來，而當她刨著刨著，突然看到了一隻手：
“小海！”
驚呼一聲，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輕鬆了許多。
周圍的人都來幫忙將石塊移開，可等她感覺終於能夠拽動胳膊的時候，一使勁兒——
拉出來的隻有一條胳膊。
牙齒開始忍不住地顫抖，黎薇愣了半天都沒有緩過神兒來，她呆呆地盯著胳膊，卻不敢相認：
“這個是……這個……”
她眨巴著眼睛，想要起身但腿卻一直在發抖。
“第一組休息，第二組上！”
伴隨著對講機裏傳來指揮長的聲音，黎薇被幾個小夥子攙扶著從廢墟中走了出來。
“黎薇！”
方倩衝了過去，一把摟住了她：“黎薇，你沒事兒吧？”
但她的眼神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什麽都沒有說。
或者說，此時她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我來給你換衣服，先去包紮一下傷口。”
方倩強忍著淚水，她從沒有見過意氣風發的黎薇這般模樣，似乎整個人的魂兒都丟在了那裏，眼神中是一片空洞，沒有眼淚，卻感覺她已經哭到失聲。
像是拉著一具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方倩帶著黎薇來到急救車附近包紮，玻璃刺傷的地方需要縫針，但沒有麻醉，方倩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當醫生的針紮進去之後，黎薇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就這樣，連麻藥都沒有打，黎薇胳膊上的傷口就縫好了。
兩人來到帳篷裏坐下，方倩先張口：
“還是先等等結果吧，現在救援還沒有結束。再說了，這爆炸之後沒有起火也沒有煙，應該……應該是物理爆炸，威力不會很大的。”
方倩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可是就是這個時候才練成的，黎薇的聲音有些虛弱：
“旁邊浮頂罐上的浮頂都扔出來了，威力不大？”
方倩緊張地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安慰。
而黎薇閉上眼睛，當她抬起頭的時候，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能留個全屍就好了。”
“……”
這和之前的滅火工作不一樣。
畢竟剛才滅火的時候，建築整體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但現在全都成了一片廢墟，想要分辨哪塊區域之前是幹什麽的也沒有辦法。
方倩還以為黎薇是被嚇傻了：“說不定……說不定黎海沒事兒呢……”
“怎麽可能，”黎薇的腦子裏還保留著理智，“那麽大的爆炸衝擊波，怎麽可能還活下來？”
總感覺麵前的黎薇有些奇怪，她不哭不鬧，既沒有了剛才的瘋，也沒有了該有的崩潰，隻是難得安靜地坐下來，但臉上毫無表情。
“黎薇？”
黎薇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遠遠看著女孩兒越走越遠，方倩本打算跟過去，但卻叫住了：“方倩，省上組織的專家組來了，你過去陪著，有什麽需要的資料及時送過去。”
“好……”
沒有了方倩，沒有了林司渺，當黎薇走過一個轉角的時候，扶著牆終於站不穩了，她猛地跪在地上，嘴唇不住地顫抖，雖然哭不出來，但一股強烈的反胃感湧了上來，就好像要將靈魂嘔吐出來：
“小海……小海……對不起，是姐姐沒有保護好你……如果不是我的話……”
閉上眼，黎薇想到了弟弟陽光的笑容——
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跟著林司渺來這個省，小海也不會非要來投奔自己，也選擇來到這個省。而且為了照顧臨省的父母，小海選擇了距離家最近的南河市……
一想到弟弟做出的這些事情，黎薇就覺得自己真是太混蛋了，是她為了所謂自私的愛情，才將小海推向了死亡。
一陣陣幹嘔襲來，黎薇的手狠狠地扣在牆上，劈開的指甲在牆麵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血痕。
咬著手背，她沒有哭出聲，都不知道這樣過去了多久，直到林司渺打電話說要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她才踉踉蹌蹌地走向了人群。
“薇薇？”
林司渺正和幾個專家交流著今天的情況，遠遠看到黎薇之後就跑了過去，看著她精神狀態這麽差，也沒有忍心將現在的最新情況告訴她——
目前已經發現了七個人不同的屍塊，雖然沒有全屍，但也算是都確認全部遇難。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林司渺本想讓黎薇先回去，但她隻是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哪裏像沒事兒的人了？”
拉起她的手，手背上有一個很深的牙印，一瞬間林司渺甚至都以為是喪屍咬的：
對於爆炸，專家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答案，一會兒召開緊急會議就是對目前掌握的信息進行討論，你……先去南河支隊休息一下吧，有什麽事情我叫你。”
叫人將黎薇送回去，林司渺眼看著身邊沒有能幫上忙的人，他問方倩：“你們支隊還有來實習的學員麽，這個時候正好來鍛煉鍛煉。”
方倩思考了一下：“有一個叫趙榮傑的，和黎海是同批，你等我給他打個電話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