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卸磨殺驢
微風，陽光，河灘。
靜溢祥和的河邊美景。
方淑萍獨有魅力，小女孩嬌寵，嬰兒肥，與身材不成比例的某些地方，喜歡笑，受人追捧是情理之中。
女孩細心，一大早做了不少好吃的，拍攝完畢順便在河邊，支起小帳篷露營。
水果沙拉，三明治，炸雞，薯條，飲料等等。
一應俱全。
韓宇很快與眾人打成一片。
五人組建的公司，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美琳負責化妝和服裝、道具；
田勇負責後勤和外接洽談；
攝影師大壯負責拍攝，剪輯，後期處理；
助手小夫是燈光，道具，後勤啥都幹；
方淑萍專注劇本，運營，找人，資金投入。
分工明確，為了理想共同奮鬥的一群小年輕。
露營期間，韓宇察覺到方淑萍隱藏方家的身份，也不跟同伴說韓宇治療方老爺子的事情，就說朋友。
韓宇很識趣，說自己的持證的藥劑師，引起大家的興趣，問一下保養、起疙瘩、去黑頭等問題。
眾人眼前一亮，韓宇竟然對答如流，分析頭頭是道。
還推薦合適的，溫和的，不傷皮膚的產品，深受方淑萍和美琳的歡心。
就連男同胞都忍不住舉手提問。
韓宇儼然成為談話的焦點。
這讓田勇很不爽！
最讓田勇鬧心的，是方淑萍在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貼近韓宇。
這是他做夢都想的畫麵！
不多時，韓母致電來。
“小宇，你跟周偉一起嗎？讓他開車和你一起去幫你爸搬點東西；醫院檢查發現病情好轉太多了，醫生說是個奇跡，你爸迫不及待會公司銷假上班。”
母親電話裏麵說不太清楚，韓宇應承下來，致電表哥周偉，電話通卻沒人接。
看來是搬醫館忙碌。
“你是不是要去什麽地方？我送你，為了方便接人，我把車開過來了。”
方淑萍隱約聽到，貼心地問。
“那太感謝你了。”
“客氣什麽，我謝謝你才對，我們公司的特邀免費演員，還是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持證藥劑師。”
“以後多給我們推薦好的護膚品牌，讓我們少踩坑。”
道別了熱情的創業青年團隊，方淑萍驅車載著韓宇前往海蛇水泥。
海蛇集團以水泥發家致富，全國五百強上市集團。
風陽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十多年前將海蛇水泥拉到郊區，成為風陽城納稅前十的大企業。
也為當地提供數千個就業崗位。
韓建國是國營水泥廠改製過來，留在海蛇水泥的老員工。
辛苦拚搏奮鬥大半輩子，混了個主管位置。
韓宇入獄，變賣市區房產賠償還要東拚西湊；
沒多久，韓建國在單位每年一度的體檢，查出肺癌。
海蛇集團請長期病假，是發基本工資的，沒績效，沒全勤，啥都沒有，收入少得可憐。
為補貼家用，韓建國檢查後奇跡康複，趕忙回去銷假上班。
集團有幫員工購買保險，賠付金額很高，但是治療前期費用仍舊需先墊付，爾後上報劃撥回來。
麵對高昂的，入不敷出的治療費，韓建國無力承擔前期墊付，選擇出院回家。
兢兢業業，本分勤勞一輩子的韓建國，回到辦公室接到調崗的通知。
從一個主管位置，調崗到門口當保安！
工資級別一擼到底，最低！
韓建國很是憋屈，習慣性的忍讓順從和接受安排，要從主管的單人宿舍搬離到集體六人員工宿舍。
還有很多辦公室個人物品要拿走。
韓父不願麻煩剛出獄的韓宇，韓母擔心，才給兒子打電話求助。
海蛇水泥，辦公區域。
拿著調令走掉的韓建國，去而複返。
被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壯漢，硬拽著回來。
氣衝衝的壯漢，搶過韓建國的調令，一巴掌拍在副總辦公室桌麵上。
啪！
“宋總，老韓為這家廠子幹了一輩子活兒，得病了，治好了，回來上班就把他趕去看門？”
“我老牛沒文化，粗人一個，但也知道一句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韓是我們技術部的扛把子，他的技術幫助公司挽回多少損失，算都算不過來！”
“你這樣卸磨殺驢合適嗎？會讓公司老員工心寒的！”
老牛身上滿是汙垢，黑漆漆的潤滑劑，離遠能聞到刺鼻氣味。
正襟危坐的西裝青年，是新上任不久的副總經理宋遠發，三十出頭，躋身上市大集團分區高層，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宋遠發沉著臉，整理衣襟，靠著座椅說：“這是公司的決定，你們如果不服從調動的話，可以辭職不幹。”
老牛一息，還是硬著頭皮為老韓出頭：“我和老韓還有三四年退休，你這是逼走我們，給公司省下一大筆退休金！”
“你從中吃了多少錢？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嘭！
宋遠發安耐不住，拍案而起，指著老牛的鼻子怒罵：“牛大軍，別給臉不要臉，在我辦公室吵吵鬧鬧，你算個什麽東西？”
“公司很人性化，但也是追求效益。如果不是看在韓建國多年的辛勞付出，保安崗位都不給他，早就讓他卷鋪蓋走人了！”
“還有，他的工資級別是按照規定降低，但是工齡還在，也是正式在編的員工，他能享受的福利跟我一樣！”
牛大軍不樂意：“你就是欺負老實人！媽蛋，老牛我今天豁出去跟你拚了！”
“老牛，別鬧了，公司能給我繼續呆著就很仁慈。”
韓建國不想看到兄弟為他的事，跟上司吵得麵紅耳赤。
有了牙齒印，老牛以後在公司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宋遠發說得好聽，待遇級別不同，工資福利自然不在一個層次。
比較下來，韓建國的收入糊口都艱難，別說養家！
家庭本就困難，這讓老韓家怎麽過日子？
“老韓，你放開我！”
“我們為公司日夜付出的時候，這小子還在吃奶呢。”
老牛是個倔脾氣，看不得自家兄弟受委屈。
尤其是剛空降下來的副總，竟然拿即將退休的老員工開刀。
敗壞風化，有損陰德！
宋遠發看到門外他特意聘請的退役軍人保安進來，有底氣了，更加肆無忌憚。
“把他們兩個給我碾出去，看著就心煩。”
隨意揮手下令，宋遠發像是驅趕蒼蠅。
“別動手動腳，我們會走。”
“宋遠發，你上任以來弄得公司烏煙瘴氣，人心惶惶，拿我們老員工開刀，我會投訴上去，不信沒人治得了你！”
老牛不信邪大喊。
宋遠發撇嘴一笑：“治我？真搞笑。”
“如果你們能治我，我宋遠發給你們兩跪下來，磕頭賠罪，舔你的腳底，叫你們一聲爺！”
老牛渾身顫抖，臉色漲紅變成豬肝色；韓建國死死揣緊拳頭，垂下腦袋，像個泄氣的皮球，為了家庭和生活不得不低頭服軟。
三十出頭坐到副總位置，據說宋遠發的關係強硬，直通集團上麵高層。
他當然無懼一個分公司的老員工投訴，絕對有辦法壓下，不濺起一點水花。
傲氣縱橫的宋遠發不依不饒說：“牛大軍，韓建國，你們今天大吵大鬧，無視公司的紀律，更加堅定我除掉你們這批公司蛀蟲的決心！”
“往後一大群老員工失去工作，是因為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
“而且我現在決定，開除韓建國！”
管理人員就算是主動辭職，也要高層開會簽字通過；普通員工副總級別可以量化考核，直接開除。
宋遠發有這個權利！
噗通！
牛大軍不再固執倔強，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哀求道。
“宋總，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一切都是我魯莽，與老韓無關，是我硬拉著老韓進來的，您大人有大量，別遷怒老韓，別遷怒我們老員工！”
“老韓很困難了，求你別開除他，給他賞口飯吃，我願意降級處分，接受公司的懲罰！”
韓建國不能再沉默，自家兄弟為了保全他，放下身段和倔強，跪下來求饒。
“老牛起來吧，你為我做得夠多，我很感激，宋總既然有權利開除我，我也無話可說，請公司把我離職的賠償款，正式通知書給我。”
宋遠發識破韓建國的意圖，祭出殺招說：“你想跟公司打無辜解雇員工的官司？去勞動仲裁？想得美！”
“你病假期間，跟公司的合約到期沒有續簽，你和公司早已不是雇傭關係。而且，看清楚你的調令日期，是三個月前的！”
改製私營，被海蛇集團收購後，留下來的一批老員工一紙合約是十五年。
太長遠了，誰會記得。
心思被識破，難得硬氣一回的韓建國，臉色霎時間蒼白無比，沒有血色。
一介平民，是不可能對抗資本家的。
蚍蜉撼樹！
底層定律，無形的枷鎖！
“感謝你為公司服務的這些年，本來是給你機會，你好生呆在安保崗位的話，公司會給你一年一簽的合同。”
宋遠發表麵裝作很可惜，實際是對韓建國的嘲笑。
禮貌有序的敲門聲響起。
方老的貼身管家，老關站在門口處。
“打擾一下，請問你是韓建國，韓宇的父親？”
“這樣的，剛才致電韓小哥，他說這份股份轉讓協議書寫你的名字。”
“你看有空簽一下嗎？”
“簽好了就安排財務去走一趟變更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