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要這樣,我們就快離婚了

那人來不及拒絕,雲蓁便將琴和弓子都接了過去。

順手挽起過肩的長發,掀開帷幕,人緩步朝舞台中央走去。

觀眾已經開始罵罵咧咧地退場,誰都沒有注意到身穿便服的她的存在。

雲蓁先是調了一下音,而後將小提琴架在自己下頜處,閉目吸氣,緩緩吐出。

隨即一聲炸裂的空弦La,帕格尼尼《第24隨想曲》在木質環繞的演藝廳內**演繹。

一開始人群還在**,很快離舞台最近的觀眾安靜下來,而後便像是多米諾骨牌的連鎖反應一般。

人群開始駐足,觀望,坐回自己的位置。

這首隨想曲是魔鬼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的炫技之作,難度之高就是專業音樂人士想流暢演奏下來都實屬不易。更別提能完美演繹。

雲蓁選擇這首作為開場曲目,就是想用炫技的方式將觀眾先留住。

而她用實力做到了。

一曲結束,現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

雲蓁鞠躬感謝,拉開一場為期二個小時的個人獨奏會。

沒有樂譜,沒有伴奏合奏,全靠個人技藝撐足全場。

結束時她都有些脫力。

其實她今天發揮得並不好,小提琴不是自己的,演奏時無法精準到位。

可場上依舊是爆炸式的掌聲不斷,觀眾起身齊叫:“安可——安可——”

就在她準備再演奏一首《天空之城》來結束今晚的演出,觀眾席內突然安靜下來。

側頭望去,捧著白色雛菊的陸卓景走上舞台,這讓雲蓁有些吃驚。

他走到近處將大捧的花擋在兩人麵前,長手摟過她的腰,貼著她的臉頰,柔著聲音說道:“做得不錯。”

說著大庭廣眾之下,溫潤的嘴唇擦過她因賣力演奏而微紅的臉。

雲蓁被他大膽的挑逗,漏了半拍心跳,趕緊用花擋在他們倆之間,極力控製情緒。嘴裏喃喃道:“我還有一首。”

陸卓景淺笑,伸出手掌紳士地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後轉身下了舞台。

走到邊緣,望著曾經羞羞澀澀的女孩,如今都能獨當一麵地站在舞台中央,心裏泛起失落的小情緒。

這樣的改變不是他給的,應該是那個音樂天才蘇明禮教會她這一切。

五年,有些事,注定追不回來。

一息間,他掩藏住眉宇間的惆悵,對蕭雷吩咐道:“通知幕天娛樂的攝影部,推廣部派出最好的工作人員立即趕到這裏。”

“是,總裁。”蕭雷接到指令後,退到一邊緊急電話通知。

聽了陸卓景的安排,上官錚微張著嘴,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卓景,你該不是想力捧她吧。她不過是個沒有名氣的二流小提琴手。從未參加過四大比賽,獲過獎。這樣的人是捧不起來的。”

麵對她的質疑,陸卓景清冷的眼眸染上難得的濃烈情意,定格在舞台上肆意飛揚的人。

肯定道:“她有連大哥都認可的天賦,給她點時間,登頂國際舞台是遲早的事。”

聽到陸卓景對她這般高度評價,上官錚身側的手指緊緊掐起一片衣角。不甘心被一個孤女比下去。

從小到大隻要有她在,被人誇漂亮誇聰明的隻有她。

尤其是陸卓景這樣的男人,他眼裏的光彩隻能屬於她上官錚。

結束整場演出後,音樂廳的工作人員並未見少。有些疲累的雲蓁腦袋恍恍惚惚著被陸卓景給拖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裏一屋子的人。

雲蓁不解地看向他,陸卓景將她摁在化妝鏡前,隻說了三個字:“乖,聽話。”

卻什麽也沒和她解釋。

雲蓁像提線木偶般被折騰了一晚上。

上妝,拍攝,專訪。

直到淩晨四點才算結束。

都等不及回家,禮服也沒脫下,人便倒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睡著了。

而耳畔一直有人輕聲說話的聲音,什麽上頭條,控製輿論導向,宣布新任首席……。

她實在太困,思考不了,脖子也別的難受,不停翻身。

模糊間,頭枕上了一個高處,才算安定下來。

骨碌一轉身,感覺鼻尖頂到了什麽,伸手撓了撓。

一時靜謐的空間裏,響起男人低沉的輕哼聲。

那聲音就像是一股電流,直接將還迷蒙中的雲蓁激醒。

迅速睜開眼,瞳孔對了聚焦,猛地坐起身來。

由於動作過於激烈,披在肩上的西服滑落。

她和陸卓景有過一年半的夫妻生活,早上男人會處於什麽狀態,她知道。

可親眼見又是一回事。

“三叔,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她的聲音有些不穩,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身後的沙發一深一淺地動了動,沒等她有所反應,禮服內半露的薄背貼上襯衫偏硬的布料,隨即布料後滾燙的體溫,熨燙了她的全身,連著頭發絲都有些發抖。

散在肩上的發絲被陸卓景輕輕挑開,勾在耳後。

耳尖上的紅暈,在白皙肌膚襯托下像小兔子的紅眼睛一樣醒目。

實在是離得太近,雲蓁聽見了陸卓景喉結滾動咽口水的聲音。他鼻尖有意無意地磨蹭著她的耳尖到耳珠,暗啞道:“有一會了。”

說著結實的手臂穿過她的腰,箍緊。

“三叔不要這樣,我們就快離婚了。”把拒絕的話說在前頭,提醒自己不要沉溺於他的柔情。

從兩人第一次開始,他需要的就不是自己,甚至名字叫的都不是她,隻是對她的身體有興趣罷了。

“離婚的事再說,媽才開心兩天,你是準備氣死她老人家嗎?”

一聽她提離婚,陸卓景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去,更是有意咬了她頸窩一口。

沒有準備,雲蓁疼得眼角閃起了淚花,控訴道:“三叔不能說話不算數。明禮他……。”

每到關鍵時刻,雲蓁都用蘇明禮當幌子。

陸卓景眉頭一擰,將她翻了個身,麵朝自己,捏著她的下巴,警告道:“我們現在還是夫妻,不要當著我的麵提那個小三。”

“明禮不是小三。”

“難道我是?”

回答不了。

雲蓁垂下眼眸,睫羽顫動,一咬牙狠心道:“不愛的人,在感情裏就是第三者。”

“不愛的人?”

倏爾,扣在她下巴的手指收緊,捏得她生疼。雲蓁甩開陸卓景的手,決定再說些狠話,讓他徹底厭惡自己。

抬起眼眸,與陸卓景黑眸中的怒火對視,絕情道:“我和三叔本來就是協議婚姻,自始至終我愛的是……。”

說一字剜一次心。

突然,把手一轉,門被推開。

話沒說完,她的頭被死死摁在陸卓景的心口上。

隻要不說出來,就不是真的。

陸卓景背對著愣怔在門口的人,陰戾喝斥道:“出去。”

來人被嚇得不輕,急急彎腰道歉,合上門,跑著離開。

“唔——”

雲蓁雙手捶打著陸卓景的胸膛,讓他放手,不然戶口本上就不是離異,而是喪偶了。

一瞬,摁著她後腦勺的手一鬆,鼻子嘴巴終於能大口吸入空氣。

陸卓景冷臉起身,眼底幽暗濃稠如墨,淡漠道:“換衣服,回去。”

隨後,拉門離開。

人沒走遠,就靠在休息室的外牆,掏出一支煙,猛抽了起來。

同時給蕭雷去了個電話:“把剛剛從休息室出去的人給我辭了,給點壓力,讓她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他們現在還是隱婚狀態。也就一些親近的人知道。

要是現在公開,這隻兔子說不定會急得跳牆。

抽完,他將煙頭扔在地上,昂貴的皮鞋將它碾了又碾。

嗬,想和蘇明禮走。

他又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雲蓁換好便裝,兩人一路無語回到陸家別墅。

進門後,她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兒,自己離開一晚上,不知道她有沒有認床鬧覺。

看見在收拾家的葉姨,雲蓁問道:“葉姨,念念呢?怎麽沒跟著你?”

葉姨直起身,疑惑道:“三少爺沒和您說嗎?小小姐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