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給我好不好

等她眼睛適應了黑暗,第一個撞入她眼簾的是,三叔那雙清冷薄涼卻裝著萬千星辰的桃花眼。

眼裏的情很深,比起車窗外的月亮更明亮。

雲蓁的氣息隨著他眼裏的瀲灩流光,深深淺淺起伏不定。

不知怎麽的,口幹舌燥起來,嘴裏粘粘的,說話聲軟軟的:“三叔。”

本意是想用聲音打破這熱到黏黏糊糊的曖昧氣氛。

卻不想,根本經不住挑逗的陸卓景,在聽完她像小貓般的嚶嚀聲後,扣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勁,將兩人間為數不多的空隙全部擠壓走。

身體相貼,雲蓁的手無處擺放,隻能架在三叔的肩上,靠得太近,喘息時酥軟起伏會有意無意地蹭著他的下巴。

這樣的畫麵太過情色。

雖是光線不足,但仍能瞧見她從雙頰耳廓紅到了脖頸。

陸卓景眼神晦暗不明,嗓音深沉壓抑,仿若在沙漠中幾天沒喝水的人,帶著極度的渴望:“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勾引他?

明明是他強行抱自己過來的。

她不是沒經過事的小姑娘,男人的眼神她懂。

此刻她再不說些什麽,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拒絕陪人上床的理由了。

雲蓁強裝鎮定,幾次深呼吸,想讓軟糯的聲音調整回淡漠的狀態,可怎麽也辦不到。

聲音一出口,就變成要命的哀求聲:“三叔,給我一點時間,錢我會想辦法還的。”

陸卓景眉頭一皺,這小東西總有本事在關鍵時刻潑冷水。

是準備等月底,蘇明禮回來替她還債?

想到這,原本體內躁動的情愫瞬間被怒氣醋意取代,一隻手掐著她的腰用力往下按。

女人的力氣哪反抗得過男人的。

就這麽逃也逃不開,羞恥地被軟磨硬泡著。

陸卓景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雙眸如狼眼般泛著月色的寒光,用著挑釁的聲音羞辱她:“怎麽還?問其他男人借,再用身體還?”

雲蓁身體一僵,被他的話傷得心如刀割。

他以為自己這五年是靠著和男人睡才在歐洲活下來的嗎?

氣憤的話在胸腔裏徘徊,隻聽見從來高傲清冷的男人,用著極低姿態求人的聲音,呢喃道:“那給我好不好?”

這樣的三叔,她從未見過,內心彷徨,像是有隻螞蟻在心髒裏肆無忌憚地爬行,每走一步留下輕微的瘙癢,磨人心智。

恍惚間,男人的手摁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嘴唇壓向自己的,不留一絲空隙。

這次他沒再像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那般急迫,淺淺吻著,磨著她的意誌,直到雲蓁忍受不住想張嘴喘息,他才帶著侵略性地深入糾纏。

他真的很想要她。

但他克製住了。

怕自己的小東西沒有做好準備,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強迫她的禽獸。

所以在最後時刻,放過了她。

軟到一塌糊塗的雲蓁被抱回了副駕駛座上,兩手使勁攥著胸前的安全帶,頭撇向另一側的窗外,一言不發。

為什麽不反抗?為什麽忘不掉?

他沒有愛過你,不要再被蠱惑了,他有的不過是不甘心。

你,雲蓁,好好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可以不顧一切地賴在陸家,和心愛的三叔在一起。可後果誰來承擔,二叔?三叔?還是整個陸家?

雲蓁腦中被這些紛繁抓狂的思緒攪得頭痛欲裂,閉上眼像是得到了片刻的寧靜,人渾渾睡去。

回到別墅,陸卓景沒有強迫雲蓁和自己住一個房間。

雲蓁算是和女兒好好過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雲念又被送回到幼兒園,等待著能見到蘇叔叔的那一天。

盡管雲蓁的首演並不完美,但由於得到了吳迪的認可,在樂刊雜誌與網絡上大肆宣傳,音樂廳票務沒有受到大量退票的衝擊。更有要求加場的呼聲。

團內年輕演奏人員對她算是徹底心服口服,但還有小部分老資曆的在等陳悅廷指揮回來,看情勢再說。

……

三天後。

雲蓁帶著小提琴去到餘音交響樂團演出的場館。

東影大劇院,規模與陸霖音樂廳不相上下。

由於東影承接各家小型樂團的彩排與演出,相比與隻有自家樂團可以使用的陸霖音樂廳,人員複雜,劇院內熙熙攘攘。

原本助理趙曉藝應該陪著她來的,但現在她人還在休假中。

雲蓁接到陳總合練的邀請後,也不矯情,獨自一人應邀前往。

入了大廳,直接走到前台,接待台裏的工作人員正低頭在收發文件。

禮貌詢問:“請問艾瑞卡先生在幾號廳?”

等了一會,工作人員沒有反應。

想是大廳裏聲音熙攘,自己說話又太甕聲甕氣,雲蓁便用手指尖輕輕叩了叩台麵,抬高音量道:“請問艾瑞卡先生在幾號廳?”

這不算小的聲音終於讓低著頭的前台接待抬了一下眼皮,嘴裏咕噥道:“今天這都是第幾個了?有完沒完。”

“哎?!”

雲蓁聽不懂她的話,陳總不是說是兩人合奏嗎?怎麽她就成了第幾個?

接待最後還是不耐煩地快速說道:“三號廳。”

作為剛回國的音樂界新人,一般人沒有認出她是東國第一弦樂團的首席不足為奇。

至於那人不禮貌的態度,雲蓁也不想追究,與小人爭吵,自己失了體麵得不償失。

沒走兩步,就聽見那接待又招呼了個小姐妹過去,對她進行評頭論足。

“你來瞧瞧這個。艾瑞卡什麽時候換口味了,素食也要?海王就是胃口大,魚苗也不放過。”

“哎。你說起這個,上一個走了嗎?這倆碰見了,你說誰能贏啊?”

“我看這個不行,柔柔弱弱的,沒準等會就哭唧唧地跑出來。”

“不如我們賭一個。”

“行,輸的人請奶茶。”

“……”

雲蓁越走越遠,把兩人的議論聲拋在身後。

她經常穿白襯衫配黑色西褲或是像今天穿的黑色過膝一步裙,再配一雙淺米色高跟鞋,茶色長發微卷。

總給人一種柔弱清冷的印象。

沒有攻擊性,卻有一種難以親近的疏離感。

所以經常被人小看,她也覺得稀鬆平常,不會去刻意爭辯。

踩著高跟鞋,穿過一個走道,大廳外人群熙攘聲漸漸平息,一抬頭,看見了三號廳的標牌。

門未全關死,開了一條縫,正好對著小廳的舞台中央,一男一女在裏麵。

雲蓁沒多想,推門而入。

啪一聲。

女人重重甩了男人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