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見麵就想做?

要是沒有一個月前的那次旅行,收到陸卓景的鑽戒會是自己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

到晚飯時,葉姨進門瞧見滿桌沒有動過的食物,鼻子一酸,跪坐在她的身邊,勸慰道:“少夫人,別和三少爺置氣了。你先吃兩口,等他回來說說軟話,……。”

驀地,原本一動不動的雲蓁撲向她,哭著求道:“葉姨從小最疼蓁蓁了,求你讓我出去吧。”

葉姨犯難:“少夫人,你也知道三少爺的脾氣。”

“我有一個朋友,今天就要飛米國。我再不見他一麵,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求求你。”雲蓁垂下眼簾,撒謊道。

她越哭越凶,直接哭到了葉姨的心坎裏去。

葉姨沒結過婚,把雲蓁當自己的孩子養大,見不得她受丁點委屈。

一咬牙道:“少夫人,你先吃飯,吃完了,我去和門外的人說。”

雲蓁紅著雙眼,點頭應下。

再見了,三叔。

***

五年後,維也納金色大廳。

後台化妝室內,一名身著紅色深V領晚禮服的絕美女子正在對鏡做造型。

化妝師撩起她一片劉海燙卷定型,對望著鏡中的俏人誇讚道:“雲小姐,你的蜜茶發色真別致。是染的嗎?”

她不是第一個問自己發色的人。

曾經有個喜歡從背後摟著自己的男人,下巴架著自己的肩頭,嫌她長發礙事吻不到脖子。

這時候才會注意到,問兩句。

雲蓁扯了扯唇,淡笑道:“不是染的,從小就是這樣。”

就在她回答時,化妝間的門猛地被推開,穿著黑色禮服的琳達衝著她直喊:“蓁,太奇怪了。今天演出的票早就賣完了,可到現在為止一個觀眾都沒有入場。”

她想了想,氣憤地說道:“一定是美佳幹的。她技不如人,沒當上首席。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破壞你作為我們樂團台柱的第一場演出。”

雲蓁從鏡中望向憋的臉紅的二提,明白分析道:“她哪有那麽大能耐。劇場裏有一千七百多個座位,一場包下得花多少錢。”

“蓁,這你就不知道了。”琳達邊說著邊提著裙擺擠到她的身邊,八卦道,“最近業內可都在傳她搭上了那個音樂天才,全球第一樂團首席小提琴家蘇明禮。這點錢她怎麽就花不起?”

“蘇明禮?”雲蓁側頭抬眼看向琳達,眼底盡是不信,哂笑道,“我怎麽不知道呢?”

見她仍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琳達都替她著急,砸了一下嘴,道:“平日裏,你樂團家裏的兩頭跑,很少關心這些事。你也得為自己著想著想,在這音樂圈裏,過人的才華是必不可少,但該有的交際你也別一直推辭。尤其你長那麽漂亮,隻要願意……。”

雲蓁拍了拍她架在化妝台邊緣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她想靠美色獲得榮譽地位,那五年前,她隻需要陪一個男人,就可以擁有一切。

何必如今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物之間。

兩人說話時,助理探頭進門提醒道:“馬上開場。”

雲蓁緩緩起身,拿起一旁精致昂貴的小提琴,款步走到門前,站定,回頭對琳達淡然道:“票既然都賣出去了,有沒有觀眾我們都得盡心演出。”

經曆了歲月,她早就不是五年前那個單純柔弱的少女。

她有自己一定要守護的寶貝。

沒有一名觀眾的音樂廳,讓報幕主持人的聲音都有些發虛。

而站在舞台中央一襲紅裙的雲蓁,從樂團成員黑衣的陪襯中脫穎而出。仿若黑夜裏綻放的玫瑰,堅強而攝人心魄。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觀眾席,深深鞠躬,從容淡定。

不過是個空場,怎麽可能擊垮她。

眼神與指揮對視,點頭確認。

隨即《辛德勒的名單》的悠揚前奏響起。

她緩緩將小提琴架在頜下,跨越時空的音符從弓毛與琴弦的摩擦間飛出,盤旋在靜謐的大廳內。

這一刻,她的內心沉靜,可當曼妙的樂聲抵達靈魂深處時,有那麽一小塊空空****。

進行到華彩部分,樂團其餘成員放下手中樂器,讓她獨自一人展現高超的技藝。

那炸裂奪人呼吸般的炫技演奏,將人情緒推向了**。

一曲結束,音律回味間,輕微的鼓掌聲,從二樓包間處傳來。

雲蓁疑惑抬頭,實在太遠看不清。

原來有人。

她微微頷首點頭,繼續著下一首。

二個小時後演出結束,演出商送來一大捧白色雛菊表示祝賀。

雲蓁收到時一愣,沒有多想。

應該是湊巧。

她換完衣服,出門見到演出商等著,心裏想著拒絕的話。

一般這個時候,演出商會替一些重要的觀眾提出見麵合影的需求。若是花大價錢更過分的要求也會讓他們答應。

“蓁,有位東國來的先生想見你一麵。”知道她這位樂團首席平日清高得很,演出商靠近她輕聲麵提道,“今晚他可包下了你演出的整個場次。”

再是達官顯貴,她也沒有興趣,隻想回家。

雲蓁委婉地拒絕道:“時間不早了,家裏還有人等。”

“我可以順路送你回去。”

熟悉的清冽男聲,如同晴天霹靂般擊穿她的心髒。

回頭望去,陸卓景從廊道深處走來。

一如既往的光風霽月,深色西服,挺括的麵料下包裹著他筆直的長腿。

歲月對他真是厚待。他本就生得眉眼清冷貴氣的人。五年過去,三十幾歲,容顏未曾變過。

“不必了。”

雲蓁回得漠然決絕。

在演出商錯愕的目光中,鎮定地朝陸卓景走去,錯身而過。

纖細的手腕在與男人衣袖碰觸間被大力擒住。

雲蓁沒有掙紮,停下腳步,眼眸空洞虛無地望著前方,借此壓製住狂跳的心髒,淡淡道:“放手。”

陸卓景微微偏頭俯身,目光犀利深邃,像是黑洞般要將她吞噬,溫潤的氣息裹挾著冷冽的寒意灌入她的耳中。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麽可能放手。”

情意綿綿的話,陰鷙無比的聲音,雲蓁的心髒緊縮在一起,無法呼吸。

這次陸卓景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拽著她就往音樂廳外拖。

室外,黑夜與大雨並存,將糾纏著的男女打濕。

雲蓁被陸卓景推進庫裏南裏,隨即車輛奔馳在迷蒙的霓虹燈光之下。

車窗外數道水線斜斜趴在玻璃上,不曾斷過。

像是流進了她的心裏,再準備從她的眼眸中溢出。

她強壓住心中的不安,鎮定道:“你要帶我去哪?我需要立即回家。”

陸卓景解開西服扣子,垂目正好望見她放置在座位上微顫的手指,嘴裏奚落道:“做錯事的人沒有資格提要求,現在我說了算。”

“陸卓景,你不能這樣對我。”雲蓁眉眼慍色,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大聲叫他。

她必須立即回去。

陸卓景目光一沉,扣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拖向自己,翻身將她壓在後座靠背上。

兩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在鼻息間交融。陸卓景側頭要吻那日思夜想的柔軟,雲蓁拒絕撇開。

他隻輕輕擦到她的嘴角。

“不要這麽做了。”雲蓁呢喃道。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那自己便會放不下,不如不要開始。

被她清冷地拒絕,陸卓景想起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時,提到的那個突兀的男人名字。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語氣冰寒如刀:“和蘇明禮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