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在床上了,想跑沒那麽容易

一夜纏綿後,從小體弱的雲蓁第一次沒有立即睡去。

陸卓景從背後摟緊她,溫熱的嘴唇吻在她潮紅還未褪去的肌膚上,從後頸到她右側的肩胛骨。

那有個像小兔子一樣的紅色胎記。

動作輕緩,聲音低沉溫柔:“怎麽還不睡,在想什麽?”。

將半張臉埋進軟被中的雲蓁,五指扭曲著白色布料,遲疑著開口道:“我們……。”

結婚兩年,不管他婚前緋聞如何甚囂塵上,婚後他對自己一直是小心翼翼百般嗬護。

這讓曾住過八年孤兒院的雲蓁,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愛意。

描繪她身體的手還在繼續,每到一處心髒便是抽痛。

讓她明白這樣的深愛不過是她的錯覺,陸卓景隻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像他這樣矜貴清雋,家世雄厚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愛上自己。

一個被父母拋棄的人。

話說一半,陸卓景鬆開手,從床頭櫃抽屜裏取出一個酒紅色絲絨小方盒遞到她麵前。

貼著她的耳廓說道:“你的畢業禮物。”

雲蓁接下,打開。

一枚心型的1克拉鑽戒嵌在絲絨盒中間。

陸卓景將她翻轉過身,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眼底盡是如水般的柔軟,正色道:“明天你正式畢業後,我們的婚禮就提上議程……。”

啪一聲,截斷了他的話。

雲蓁扣上小方盒,從他懷裏鑽出,伸手在枕頭底下摸索出一張折了好幾層的紙。

遞到陸卓景的麵前,抿了抿唇,目光微垂,再抬眸時,將眉宇間絲絲憂愁深藏。

陸卓景黑眸注視著她,沒有接,坐起身,薄被滑下露出他壁壘分明的腹肌。

他又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這張紙他認得,領證那天,他寫下的承諾書。

“什麽意思?”

看見他眼眸的溫情漸漸冷卻,雲蓁心尖一陣刺痛。

她扯了扯唇,淡漠道:“三叔,請你遵守約定。畢業後,我們就離婚。”

自從陸卓景的大哥陸卓其成為她的監護人,她叫了陸卓景十四年的三叔。

透過煙霧,陸卓景探究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接過那張紙,一抖,睇了一眼,低低地哂笑:“保存得挺好的。”

話音才落,另一隻手上的煙頭瞬間將紙點燃。

雲蓁愣怔,等她想去搶時,已經被陸卓景丟入煙灰缸內。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燒成灰燼。

“三叔怎麽可以這麽無賴。”她不甘地大叫道。

陸卓景用夾煙的手捏住她的下頜,嘴角是戲謔的笑。

“你不說出一個我認可的理由,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雲蓁被煙氣嗆得輕咳,眼角忍不住微微泛起紅。

她必須離婚。

手掌覆上陸卓景的手腕,用柔軟的嘴唇,說著絕情的話:“明禮他已經正式向我求婚。一周後,我們就去拉斯維加斯注冊登記。”

陸卓景放開她的臉,掐熄煙頭,冷眼微眯,念出一個男人的名字:“蘇明禮。”

連城音樂學院,乃至整個東國幾十年難得一遇的音樂天才。有著可以比肩自己大哥,世界三大小提琴家之一陸卓其的精湛琴技。

雲蓁低著頭,不敢正視他,嘴裏淡淡地嗯了聲:“我愛慕他的才華,他也需要我。”

陸卓景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唇齒間溢出輕哼聲。長手將她拉至胸前,另一隻手在她光潔的後背輕輕撫觸,像是一根羽毛撩撥著她的心弦。

雲蓁忍耐不住悸動,身體向前靠,以躲避他會點火的手,整個人便落入了他溫暖的包圍。

陸卓景詰問道:“你和我睡又是什麽意思?”

從第一次自己失控抱了她後,每次她都是心甘情願地配合,不存在強人所難。

所以他才會認為她是愛自己的。

他也愛雲蓁。

盡管一開始是父親逼婚,但從一年半前他再沒想過要與她分開,也把承諾書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那蘇明禮是什麽時候介入他們之間的?

雲蓁拉起薄被,掩住身體肌膚,幽幽地承認道:“報恩。陸家養了我十四年,卓其叔叔又教我小提琴。無論你們想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陸卓景聽她不淺不深的語氣,眼眸一暗,手指穿過她後頸的發絲輕扯,迫使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將她臉上的神情望盡。

一無所獲。

所以,她不愛自己,隻是為了報恩。

強勢霸道的吻不期而至,從來沒有被這麽對待過的雲蓁拚命抗拒著男人的施暴。

聲音斷斷續續:“不……不、要。”

一用力,血腥味瞬間充滿口腔。

陸卓景從她唇上抬起,沒有顧及嘴上被她咬開的破口,目光深邃而幽然,聲音冷戾:“既然是報恩,你就給我好好報。你和蘇明禮的事想都別想。”

說著將她推倒在軟被中,欺身壓上。

雲蓁害怕的身體直顫,三叔抱她時都是溫溫柔柔,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同野獸般的行徑。

她求饒道:“三叔,放了我吧。我們不合適。”

陸卓景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迅速地占有了她。

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她的一切,讓她無法逃離自己。

在男人無情的起伏中,先是嗚咽,然後是啜泣,最後雲蓁大哭起來……。

陸卓景停下動作,眼尾泛紅,聲音啞得厲害:“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

她也想,可有些事是注定的,她必須得退出。

雲蓁再次醒來時,陸卓景已經離開。

她渾身像是被拆卸過般酸軟無力,腦中隻能回憶起他說要把自己關起來。

五天裏,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房門外守著保鏢,一日三餐由從小照顧自己的葉姨送進來。

第五天,窗外烏雲密布,暴雨隨時而至。

屋內沒有開燈,昏暗的光線透過玻璃斜斜打在床頭櫃上,在櫃子與床緣間形成一個黑暗的三角。

雲蓁團坐在黑暗中,手裏攥著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上一個風華絕代的年輕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背麵一行娟秀清麗的字——

致我最愛的小天真。

她將照片摁在心口處,淚水一滴兩滴串成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