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東西別哭,三叔來了

就快倒在三叔的心口處時,雲蓁一想到剛剛上官錚趴這塊地,人頓時膈應得不行。

用手狠狠地推了一把,可男人的胸膛像是銅牆鐵壁般巍然不動。

她還是撲進陸卓景的懷裏。

對於她莫名其妙的撒潑,陸卓景有些惱怒,幹脆抓住了她另外一隻手腕。

當人撲過來的瞬間,帶起一陣風夾雜些酒味。

陸卓景皺眉:“你喝酒了?”

雲蓁瞪眼回道:“上官錚能喝,我為什麽不能喝?”

瞬間,陸卓景清雋的臉陰沉地能凝結周遭的空氣,冷出水來。

四目相對。

也許是第一次喝酒,她便有了些酒膽,漠然地用肩膀撞開擋道的陸卓景,朝趙曉藝奔去。

……

一夜過去。

天亮未亮,雲蓁走出樓道,撐開傘,豆大的雨打在硬質的布料上啪啪作響。

高跟鞋在潮濕帶著淺淺積水的石磚上停留片刻。

舉目望去,一排車裏沒有一輛是寶馬。

雲蓁眼眸一暗,比此刻天空還要陰沉,捏緊手裏的傘柄快速離開。

暴雨天,車不好叫,坐地鐵的人特別多。她與趙曉藝在車站裏碰頭,一起去音樂廳。

到後,立即投入到最後一天的彩排中。

由於昨晚的東國飯局文化很成功,團裏絕大部分的青年開始慢慢接受她這個年輕的新首席。

當然雲蓁也需要一場正式的演出證明自己的實力。

有了大家的積極配合,幾首曲目下來都很順利。

“大家先休息會。”雲蓁放下小提琴,將琴弓勾在左手的小指上,騰出右手給樂譜做記號。

餘光瞥見趙曉藝端著她的手機往她這邊跑,放下了手中的筆。

趙曉藝將手機遞到她麵前,告知道:“雲首席,你的手機上有個號碼響了三回。應該是要緊的事。”

雲蓁點頭,接過手機的同時,將另一隻手上的小提琴與琴弓遞給她。

拇指點亮屏幕,園長兩個字的出現,如一條魚絲線勒住了她的心髒往上吊,虛浮不安的情緒瞬間拉滿。

沒有急事,誰會連著打三個電話。

她指指門外,向趙曉藝示意,自己去外麵打電話。人還沒有走出演出大廳,便將電話撥了過去。

一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歲數的女人的焦急聲音。

“陸雲念媽媽,你現在有空嗎?能來一趟兒童醫院嗎?我給陸總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本在走路的雲蓁,聽見兒童醫院,腳下高跟鞋一軟,肩膀撞上了走廊的牆壁。

“羅園長,念念出了什麽事?”

問時,雲蓁腦子裏很亂,一些新聞上不堪的畫麵循環出現在其中。

心髒砰砰砰地亂跳,連著聲音都在抖。

“雲念她今天早上……。”

羅園長話說一半,一個男人的聲音截斷她的敘述。

“孩子的家長呢?這個檢查需要家長簽字,人怎麽還沒到?”

“醫生,您等等,已經聯係上孩子的媽媽了。”

沒等羅園長再和自己說話,雲蓁跑出了音樂廳。

外麵大雨如注,她衝到馬路邊緣,怎麽也叫不到車。

風夾雜著雨珠拍打在她身上,發絲衣服貼在臉上身上像是長在了一起。

她跑到公交站台,拿起手機,濕漉的拇指怎麽也點不開解鎖。

手慌亂地不停抹著屏幕,用密碼解鎖。

打開叫車軟件,無車。

望著屏幕上空空如也的地圖,絕望的情緒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能怎麽辦?誰能幫她?

雲蓁腦中隻能想到一個人可以依靠,迅速將通訊錄翻到S,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誰都可以不管,唯獨他不能。

在等待中,不知是發絲上的雨水,還是眼裏的淚水,啪啪啪地落在屏幕上將白刺刺的三叔的名字放大。

接通時,她嗚咽咽地叫了聲:“三叔。”

陸卓景聽出她情緒不對,沉聲問道:“雲蓁,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

“三叔,念念現在在兒童醫院。我叫不到車,去不了。”

說時,路上飛馳而過的車濺起巨大的水花,把她逼到了車站廣告牌一角,慘叫出聲。

“你人現在在哪?”

“我……。”

“卓景,你要去哪?米國的客戶正在等著我們簽約。”上官錚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我有些事,這裏你先處理一下。”陸卓景在電話裏的聲音不急很淡,和上官錚說話從來不大聲。

上官錚尖厲不甘心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昨晚陪那幾個老色鬼喝了那麽多酒。現在馬上就要簽成功了,卓景你確定你要走嗎?上百億的項目,整整三個月的努力。”

風雨中的雲蓁,絕望地掐斷了通話。

她不想聽陸卓景對她說抱歉。

有上官錚在她什麽都不是。

她彎腰脫下高跟鞋,拿在手裏,跑出了公交車站,朝著地鐵站跑去。

可老天爺似乎就是要和她對著幹,地鐵站因為下水不暢,臨時封閉了站台。

雲蓁站在十字路口,任由著雨水拍打。

紅燈跳了綠燈。

垮掉的肩頭一沉,冰冷的身體被一件男士的西服包裹。陸卓景怒氣衝衝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你怎麽這麽笨。為什麽不在音樂廳等我?”

雲蓁轉身,眼底通紅。

以為三叔會為了上官錚,為了上百億,或者為了昨晚她的酒後失言,對她不管不顧。

她軟軟喊他,聲音裏盡是委屈:“三叔。”

聽她一聲喚,從來對人清冷疏離的陸卓景,驀地,動了濃烈的情緒,身子一低將她打橫抱起,放進車內。

是他沒有照顧好小東西,讓她吃苦了。

車子一路向兒童醫院飛馳。

找到羅園長時,雲念的檢查已經做完,人躺在觀察室內等待結果。

陸卓景在門外與羅園長交談了解詳細情況。

雲蓁迫不及待地跑進觀察室內,望著眼前小小的身體抱著星黛露蜷在寬大的病**,讓她心碎般的疼。

她走到床邊,蹲下身子,伸手揉著女兒貼在額頭上細碎的劉海。

視線正好與她的小臉蛋平視。

像是感受到媽媽的氣息,睡著的雲念,嘟嘟的小嘴撅了撅,呢喃道:“媽媽。”

這一聲媽媽,讓雲蓁早就蓄積在眼眶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瘋狂滾落。

她用手將自己的哭聲用力捂在嘴內。

發出的聲音悶沉低落:“媽媽在,是媽媽的錯,沒有保護好念念。讓念念一個人在外麵受苦。”

要是她當時同意讓三叔抱,念念就不會受這委屈了。

哭著哭著,雲念緩緩拉開眼皮,見到媽媽,瞬間露出了小梨渦,咧咧地笑道:“念念沒有做夢吧,媽媽是真媽媽嗎?”

雲蓁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臉,勉力支撐著嘴角向上的弧度,沙啞道:“是媽媽。念念還疼嗎?”

“不疼了,見到媽媽就什麽都不疼了。”雲念搖了搖在她手下的頭。

雲念的乖巧讓雲蓁的情緒再一次崩潰,好不容易收幹的淚眼,失控地從她眼角往外爬。

雲念肥肥短短的手指在她眼角來回磨蹭。

“媽媽乖,媽媽不哭。”

雲蓁握了握她的小手,答應道:“好。”

就在兩母女對笑時,雲念圓溜溜的眸子驀地僵住,流露出一絲畏懼。

此時皮鞋走動的聲音在雲蓁背後響起,陸卓景冷著臉,聲音不溫不火地說道:“雲蓁,出去一趟,醫生有些病史要問你。”

雲蓁回頭看了眼陸卓景,確認點頭,又揉了揉雲念柔軟的發絲,起身快步出去。

與陸卓景錯身時,感受到他冰冷陰寒的氣場,隻是一瞬,她便沒有多想。

雲蓁走後,觀察室內就是他們這對名義上的父女倆。

雲念一骨碌翻身,背對著他。

陸卓景眼眉微動,款步走向病床邊,拉過一張單人椅坐下,倚在靠背,雙腿交疊,一手架在護欄上,手指不停敲擊著金屬架子。

發出有節奏的嘡嘡聲,磨人的性子。

他開口道:“別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