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黑了才方便
回頭看去——
趙曉藝。
雲蓁沒敢認。
她與自己之前的印象，完全判若兩人。
眼前的女人，休閑T恤牛仔褲，微胖的身材不施粉黛，普通不過再普通。哪還有學音樂的高雅清麗氣質。
“怎麽了蓁蓁？認不出我來了？”趙曉藝見她有些僵硬的表情，低著頭，自嘲道，“不怪你。我現在這模樣，是……。”
“說什麽胡話呢？我怎麽會嫌棄你。”雲蓁咧咧一笑。
她們可是睡一張床的鐵閨蜜，化成灰也不嫌棄。
想起昨晚她們間的短信，雲蓁問道：“曉藝，你昨晚怎麽沒聯係我？”
趙曉藝低眸，淡淡回道：“從醫院裏回來晚了，就不打擾你休息。”
聽她聲音不高帶著些許疲累，雲蓁關切道：“最近你怎麽樣？”
趙曉藝挪挪嘴，沒接她的話，淡淡笑開：“雲蓁你真厲害。我在網上看見你在音樂廳的獨奏視頻了。拉得太棒了。”
像是聽出些不對勁，但趙曉藝自己沒說，她也不好咄咄逼人，便順著她的話說道：“什麽厲不厲害的？我們一個寢室一個練琴房那麽久。你還不知道我有幾把刷子。”
“每次考試都是勉勉強強通過的。”
“可是你早就今非昔比，而我……。”趙曉藝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經很多年沒上台表演了。”
雲蓁對於她的話有些遺憾。
曾經兩人共同的夢想就是站在音樂最高的舞台上，拿著金獎表演。
“那你現在在哪工作？”雲蓁試探地問道。
趙曉藝窘迫：“我剛被辭退。就是你獨奏的那家。”
雲蓁一愣。
難道馮團長嘴裏說的辭退的行政助理是趙曉藝？
她沒繼續問。
自己才新上任，要馮團長把辭退的人再招回去，肯定會招人非議。說她公私不分。
隻能安慰道：“沒關係，很快就會再找到的。我也會幫你留意著。”
趙曉藝點頭，回問道：“你呢？準備留在哪家樂團？其實陸霖弦樂團挺適合你的。”
正當雲蓁也不知道怎麽告訴她，自己已經是陸霖弦樂團首席，一個帶著不耐煩情緒的男聲從遠處高喝一聲。
“趙曉藝，你怎麽在這聊天？家裏晚飯做好了嗎？”
雲蓁回頭看過去，一個辦公室職員裝扮的男人走近她們。
趙曉藝趕緊出麵解釋：“阿偉，我和老同學聊兩句。馬上回去做飯。”
那個被趙曉藝稱為阿偉的男人，上下打量了雲蓁一番。
最終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回頭再看向自己老婆時滿臉嫌棄，譏諷道：“同樣是學音樂的，你和你同學真不一樣。”
雲蓁不喜歡這個男人，甚至是討厭至極。
她替趙曉藝解釋道：“是我拉著曉藝聊天的，耽誤她的時間了。”
漂亮的人說什麽，都不會讓人拉下臉。王偉拽了拽趙曉藝的衣角催促道：“還不快回去，爸還等著吃飯。”
趙曉藝抱歉與她道別。
兩人離開時，雲蓁還聽見趙曉藝老公罵罵咧咧。
“我都工作一天了，回來想吃口熱飯，你也沒給做。你說你，工作工作被人辭了。家裏活活幹不好。也就我看得上你，養你吃飯。”
雲蓁抿了抿嘴，這話她聽著不舒服。
曉藝在音樂學院時成績佼佼，怎麽就被她老公說得一無是處。
想著想著，她突然想起來，她是來看三叔有沒有撞人的？
再回頭，看熱鬧的人早就人去樓空。
自嘲地想想，三叔怎麽可能肇事逃逸。以他的身家就算是每天扶一個老奶奶，這輩子也不可能破產。
再說了，他還來這老小區找她幹嘛？
人到家門口，鑰匙才拿出來。
對門301裏的男大學生提著行李幾大包東西正巧出門。
雲蓁客氣而疏離地打招呼：“你好，要出門？”
男大學生放下行李，尷尬地撓撓頭：“我要搬家了。”
雲蓁有疑惑，但她也沒多問。人來人往很正常。
倒是男學生自己解釋道：“房東突然把房子賣了。連夜讓我搬走。”
說時他歎了口氣。
“這麽著急，應該會有補償。”
提到錢，男學生突然有些激動：“也許是太著急，給了我一大筆補償款。都夠再付一年的房租了。”
雲蓁點點頭。
而後兩人再也聊不下去，便互道再見。
進屋後，有些饑餓的雲蓁準備給自己下碗麵條吃。
鍋裏的水還沒燒開，敲門聲響起。
“誰？”雲蓁警惕地問道。
暫時認識的人都不知道她住在這，她也沒訂快遞叫外賣，不應該有人找她。
“我。”一個醇厚的男人聲音。
是三叔。
雲蓁開了門，迎來地卻是劈頭蓋臉的罵。
“我說是我。你就開門。都不問清楚是誰，萬一是壞人呢？你一個單身女人一個人住有多危險不知道嗎？尤其是這種沒有保安門禁的小區。”
雲蓁被教育地一愣一愣的。
陸卓景說著就邁步進到屋裏。
雲蓁看了眼窗外的黑色，急著說道：“三叔，天黑了。你不方便在這裏。”
陸卓景回頭，態度強硬地命令道：“把門關上。”
沒和她多囉嗦，脫下西服扔在椅背上，順道朝廚房裏咕嚕咕嚕的沸水走去，問道：“還沒吃飯？”
知道暫時是趕不走他，雲蓁認命地合上門，拿上剛剛自己放置在餐桌上的方便麵走進廚房。
“嗯。”
陸卓景低頭看了看她手裏的泡麵，眉頭微皺，語氣不善：“就吃這個？”
“嗯，方便。”說著雲蓁就拆了包裝，把麵餅往鍋裏放。
“那我的呢？”
雲蓁手上的動作一滯。
他是要一起吃飯的意思嗎？
“三叔，你可以回家吃飯。”雲蓁拒絕道。
陸卓景伸手將煤氣灶的火一關，把她推出了廚房，拿起手機給蕭雷去了電話。
很快幾大盒食物擺在了餐桌上。
沒有陸家別墅的私廚做的精致可口，但比泡麵強太多了。
二人對坐著，陸卓景依舊給她夾肉吃。
“今天早上有個並購案需要我緊急處理一下，所以沒能陪你去樂團。”陸卓景像是聊家常般開口道。
是在和我解釋嗎？
雲蓁吃飯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了，抬眼望向舉手投足間散著矜貴氣質的三叔。
他完全沒有必要向自己解釋。
送不送的，她不在意。
“我又不是小孩，第一天上班還要家長送。”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陸卓景嘴角勾笑：“你都叫我陸總了，我還不得趕緊解釋一下。”
雲蓁一本正經道：“工作上我們就是上下級的關係。稱呼三叔陸總沒有錯。”
了了點頭，陸卓景再次問道：“樂團的事，需要我出麵幫忙嗎？”
在音樂界是講論資排輩的，要麽就是有絕對實力。不然像雲蓁這樣被強行按在這個分量極重的首席位置上。
遭人排擠在所難免。
雲蓁淡笑搖頭：“要是陸總插手，怕是陸霖弦樂團真要散了。你若用權力壓著他們，本來對我的能力就有質疑，到時候還有說不出的委屈。”
“那還能好好演奏嗎？”
陸卓景沒想到曾經在他懷裏柔柔弱弱的小東西，如今都這麽有主見了。
看她的眼底不覺中揉進了如水般的溫柔。
雲蓁被他盯得不自然，咬了咬筷子催道：“三叔吃完就回去吧。”
“再等等。”陸卓景吃完飯，挽起襯衫袖口，卸下名貴手表放置在桌台上，自覺地收拾起碗筷。
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