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結局卷:阮丹予為言道下跪求扶蘇。
轟隆一聲作響。
一道雷電猛地撲向雲卷,雲卷炸裂。
連成線的雨淅淅瀝瀝的落下。
但是這雨卻跟往常的雨截然不同。
它是淡淡的幽綠色,而且還範著熒光,漂在空氣中也有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好像能洗滌一切髒汙。
百姓朝臣他們也感覺到這股子不同尋常的氣息了。
他們跪在地上,挺著腰背,雙臂往上擎著,掌心朝上任由雨水在臉上拍打著。
“多下一些,再多下一些啊。”
“這雨是甜的。”
“這不是雨,這是藥啊。”
有人仰著頭,張開嘴,任由雨水肆意的往嘴裏澆灌著。
更甚者,有人脫光了衣裳,讓帶著靈藥的雨水洗洗身上。
有人驚喜的呼喊著:“我爹身上被老鼠咬的傷已經好了。”
“我的也是,我的也好了。”
磕頭聲不絕於耳:“鬼醫乃是神醫啊。”
萬歲聲呼嘯著,震耳欲聾。
場麵愈是激烈,皇上的臉越是鐵青,他攥起的拳頭越是緊。
稱明玨萬歲,把他這個皇上放在哪裏了。
這個該死的明玨想幹什麽?
這是想搶奪他皇上的位置麽?
明玨,你在一日,朕便不得安寢。
靈藥雨一直下著,治好病的百姓們紛紛回了家,也有的拿出水盆接點雨水打算留著喝。
而那些老鼠們十分恐懼這場靈雨,雨水的降落加上靈氣的催動,原本活蹦亂跳的老鼠們動作變的遲緩,慢慢的就跟綻放後又消散的煙花似的眨眼不見了。
“沒了,害鼠病徹底沒有了。”
“太好了,我的糧食不會被糟蹋了。”
“終於能過上正常的日子了。”
皇上站在雨水中久久沒有離開,他的右眼皮跳的厲害,心裏也有種發慌的感覺,他喃喃四處尋找:“天師,天師,朕的眼皮總是跳,總是跳,快幫朕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
可叫了半天都無人回應,太監上前提醒:“皇上,天師,天師不是在上次寺廟的……”
皇上恍然,是啊,天師已經死了,而且是被扶蘇想法子弄死的,還有寺廟幫助他的方丈也是死在了扶蘇的手段下,還有他的皇後言嬌嬌,雖說他厭惡這個皇後,但是好歹是和他並肩作戰的人,可是竟然也被帶走了。
他恍然回頭,竟發現身邊空空,身後空空。
有種莫名的恐懼感縈繞在他身邊。
明玨黑袍裹身,如天庭下凡的雷公一樣朝扶蘇走去,他麵具下的眸從冷冽變成溫和:“怎的不尋個地方躲雨?身上都濕了。”
雨滴掛在扶蘇的發絲上,她抬手拂下幾滴:“遇鬼醫降靈藥雨多難得,我自然是要跟著大家雨露均沾了。”
明玨聽了這話低低沉沉的笑,薄薄的涼唇貼在她的耳朵上,聲音磁性:“任何關乎本君的東西,在你這兒都不需要雨露均沾,因為……本君會把所有的都給你,隻給你一個人。”
明明是普通的甜話,扶蘇卻聽出了絲絲旖旎的味道:“害鼠病已經肅清,奉天城算是暫時有一片寧靜了。”
噠噠噠,身後響起急促的小跑聲,扶蘇循著看去,發現是阮丹予,而且是和往常截然不同的阮丹予。
往常的阮丹予是優雅的,知性的,行走言語之間盡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現在她慌慌張張,臉色蒼白,好似遇到了毀滅性的事情一般。
扶蘇繞開明玨,滿臉擔憂的上前,以為她受傷了,先是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見她無礙又問:“是家裏出事了?”
問完之後又覺得不能,畢竟方才看阮丹予的父親紅光滿麵的,不像是出事的樣子。
阮丹予看看扶蘇,又拘謹的躍過扶蘇看向明玨。
扶蘇看明白了:“你是想找鬼醫?你是生病了麽?”看樣子是了,不然阮丹予也不會臉色難看。
阮丹予的眼睛閃爍著:“是,是的。”
阮丹予不會說謊,扶蘇看出來了,她回頭和明玨四目相對,兩個人交流了眼神。
明玨聲音低低沉沉的:“你來,我看看。”
阮丹予猶豫的伸出手,又縮回來,語速快速道:“其實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我這個朋友得了害鼠病,現在十分難受,我想替我這個朋友跟鬼醫求藥。”
明玨黑曜的眸裏染了絲霜色。
扶蘇清雪的眸掃過去:“你這個朋友為何不親自來?”
求藥竟然還讓朋友來,真是讓人懷疑此人看病的誠意。
阮丹予捏著衣角:“我,我這個朋友受傷的地方是腿,無法行走,所以……所以不能過來。”
扶蘇的眸染著了墨暈似的,言語中是試探之意:“如此嚴重?那你這個朋友是怎麽受的傷?這樣也好方便鬼醫診斷。”
阮丹予滿腦子都是心中所擔心的人,根本聽不出扶蘇的試探:“都,都怪這害鼠病,前些日子老鼠咬傷了我的朋友,恰好是咬在了他的腿上,所以……”
話還未說完,明玨冷清的話自唇中吐出:“你在說謊。”
被扣上說謊帽子的阮丹予急急的解釋著:“我沒有說謊,真的,真的是害鼠病。”
扶蘇掃了眼還未轉晴的天空:“阮小姐難道不知方才鬼醫已經出麵降了靈藥雨治好了所有得害鼠病的人?”
阮丹予的呼吸一窒,有種被說謊抓包的不安感,她抬起眸:“我,我知道,但是降雨的時候,我的朋友因為腿受傷了,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所以沒有淋到靈藥雨,所以……沒有及時治好害鼠病。”
清謾的諷笑自明玨的唇片中溢出來:“本君降靈藥雨並非是要淋到方能治病的,隻要降了雨,隻要是生活在奉天京城的活的生物,嗅到氣息,便會痊愈。”
阮丹予微微睜大眼睛,還能這樣神奇?
扶蘇則是還有自己的疑問:“我記得曾經給了你一小瓶治療害鼠病的膏藥,你沒給你的朋友用?”
當初她和阮丹予合得來,心中湧動善念,經明玨同意後,把藥膏給了她。
阮丹予忙不迭的點頭:“用了,我給他用了,隻是並不好使。”
聽到這句話,扶蘇的眸湧了眸極冷的冷意:“你在質疑鬼醫的藥?”
阮丹予急急的擺手,解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本君應該知道原因了。”明玨抬手製止了她們的話,他從腰封中拿出一個墨玉的靈牌:“曾經妄下狂言得罪本君之人是會被本君拉入治療的黑名單中的,一則無論他怎樣,本君都不會給他治病,二則即便他通過其他渠道得到了本君的藥,但用在他身上也是無效的。”
阮丹予的腦子嗡地一聲,好似鑽進了無數的蜜蜂,她在心裏湧出一個大大的疑問,言道得罪了鬼醫?為什麽?
明玨骨節修長的手指在靈牌上滑動著,聲音低沉:“世間之人隻要吃五穀雜糧便會有病,隻要有病便不敢得罪本君,得罪本君的蠢貨實在是太少了。”
“讓本君來看看……”明玨將展示在黑色靈牌上的名字一一翻出來:“四大帝國各三個,你是大朔王朝的人自要在此尋找,一個是老太,不會是你的朋友,一個是已經死去的,另外一個是……”
明玨黑曜的眸如攪混的海水,混動著漣漪:“言家的言三公子言道。”
阮丹予的眉眼跳動,真的是他。
提及言道的名字,扶蘇清濯的眸瞬間渾濁一片:“你說什麽?言道是你的朋友?”
扶蘇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言道及他寵愛到骨子裏的言嬌嬌一個偷竊了她的鳳珠讓她痛不欲生,一個百般刁難,卑鄙無恥,若是尋常之人,想來早就恨透了言家的每一個人,可阮丹予竟能跟言道做朋友?
這不禁讓扶蘇感到不可思議。
她覺得不是阮丹予瘋了,就是言道給阮丹予下降頭了。
扶蘇的眼神好似犀利的羽箭一寸寸剮在她的頭上,阮丹予的腳來回錯著,有種想逃跑的衝動。
但是阮丹予想到痛苦不堪的言道,那顆心絲絲拉拉的悶疼著,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解釋的話,隻好用說謊來掩飾:“我……我是無意間救了他,看他受傷所以心發善念幫助他。”
這麽說,總該沒錯了吧。
她的眼神遊離,說謊的痕跡太過明顯,扶蘇也配合她,恍然一笑:“原來如此,我還真的以為你不分情況的幫助一個傷害你的人呢,阮小姐,聽一句勸,這種善意便不需要了,你回家吧。”
阮丹予的嘴張的大大的:“我……我……”
她不能這樣空著手回去啊,言道該有多麽的失望啊。
想到他失望的眼神,阮丹予的心便是悶疼的。
她撲通跪了下來,滿是抱歉的開口:“小蘇,抱歉,是我騙了你,我和言道……我……我愛上了言道,所以不能見死不救。”
扶蘇深深的瞳仁裏是無奈和失望:“你說你,愛上了言道?阮小姐的愛真是讓人看不懂,依正常人的思想來看,你就算愛上一個乞丐,也比愛上言道要好的多。”
阮丹予性子單純,鮮少接觸外男。
言道生了一副惹火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魅惑如桃花,尋常的女子隻要看一眼如同陷進了深淵,也難怪阮丹予會被他迷的顛三倒四的。
但是,在扶蘇眼裏,阮丹予的愛是沒有骨氣。
因為她是絕對不會同一個傷害自己的人在一起的。
扶蘇一步步走近她,聲音是沉的:“阮小姐今日來求人的確是求錯了,你也看到了,言道的人品得差勁到了什麽地步才會從鬼醫的靈牌上除名。”
“也許,也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呢?”阮丹予悶悶的說著,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鬼醫會誤會他?”扶蘇譏諷的笑,將無奈的眸落在她身上,看在阮大人要和他們交好的份兒上,她打算勸一句,免的她誤入歧途:“阮小姐,回頭是岸,先拋開言道的人品不說,言家人便不是你能相與的了的,就拿言嬌嬌來說,言道十分疼愛言嬌嬌,把她當成掌上明珠一樣,和他在一起,你勢必會受到言嬌嬌的欺負。”
阮丹予的臉紅紅的,著急解釋著,擺著手:“不,不,皇後是生活在皇宮中的,所以我們鮮少見麵,即便見了麵,也隻是短短的時間,而且言道說了,他會維護我的。”
聽到這兒,扶蘇算是聽出來了,這阮丹予和言道已經是戀人了。
陷入愛情裏的人是無法勸服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但是我們不會幫助他的。”扶蘇轉身離開。
阮丹予絕望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扶蘇心中複雜,把所擔心的事說了出來:“明玨,我在想言道靠近阮丹予的目的是什麽,阮家和言家交惡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可言道卻和阮丹予在一起了,真擔心阮大人會因為這個女兒成為我們的對立麵幫助言家。”
“阮大人會以大局為重的,不會做出那等不分是非的事情。”明玨心裏想了想阮大人的人品,道。
“但願吧。”扶蘇明玨各回了各自的宅子,神母依舊在她的宅子裏等她,看到她便像一株向日葵似的:“我們小蘇回來了。”
圍著扶蘇轉一圈的神母看出不對勁兒了,滿臉盡是護犢子的樣子:“誰?究竟是誰惹了我們小蘇不高興?是不是明玨這個混蛋?”
“不是。”扶蘇搖搖頭,也不想神母自己和明玨吵架了,便把事情說了:“隻是想不通阮丹予的選擇。”
神母笑笑:“沒什麽想不通的,在這個世間最讓人捉摸不透的便是男女之情,這就像是上癮的毒藥,服用的人哪怕知道這是壞的,也會義無反顧。”
“你問心無愧就好了,至於當事人,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們不是天道,救不了任何人啊。”
不得不說,神母的開導十分有效,扶蘇煩躁的心果然舒坦了許多。
她躺在床塌上想著幾大世家的事,想著想著便睡下了。
但這一覺睡的不太踏實,總有種被吊在空中的感覺。
迷迷糊糊間,扶蘇聽到’咚’的一聲砸在了窗戶上。
睡眠淺的扶蘇倏地睜開眼睛,警惕的看著周圍,發現沒有人鬆了口氣,她穿上鞋子,掀開竹簾,發現綿軟的窗紙上被一支羽箭射穿了,她拔了下來,拆開上麵的紙展開一看:“見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