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村裏來了殺人犯
“啥？還不讓我們上山挖野菜，那我們吃什麽啊！”
“就是啊，今年就分了那麽一點棒子，吃大碴子粥還不夠一鍋的呢，再不讓我們出來找吃的，是要我們餓死在家裏啊！”
大家夥圍住楊愛國，顯然對他的決策不太滿意。
周梅這才意識到為什麽警察一定要她收下白麵，這是怕他們一家老小餓死啊！
她心中感動，警惕地掃了周圍一圈，立刻把布袋藏進懷裏，拉住顧海的胳膊往家裏走。
孩子們都在。
顧黎山知道白日裏顧黎川和丫頭就在家裏看連環畫，下午他也不出去了，但他的閱讀習慣比起弟弟妹妹來說糟糕多了。
一會擦鼻涕，一會抹口水，嘴裏還吃著燒土豆，一說話噴出一大片渣渣，有不少都落在了書上。
但周梅今天沒心思去教訓他。
她一把抱起丫頭，摟著她小小的身子，使勁親了幾口：“我的小福星，你知道今天奶奶把金子賣了多少錢嗎？”
丫頭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多少錢！”顧海早就想要問了，可剛才在外麵，他怕隔牆有耳。
周梅得意一笑，伸出五個手指，顧海驚呼出聲：“五百？！”
“五百九十一塊！”
現在的黃金價格是五塊一，金錠子是一百一十六克。
周梅也不是貿然出手的，她在黑市裏找個了角落蹲了一上午，觀察著來往的人，她要找一個能一下子出得起那麽大筆錢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在下午的時間讓她發現了一個。
對方穿著考究，胸口的口袋裏還別著一根很少見的鋼筆，周梅聽到他在跟人打聽哪裏有賣金飾的，想要給自己剛出手的兒子買一個長命鎖。
確定了此人是真的想要買金子之後，找準機會，周梅叫住了他。
接下來的交易就順理成章了，拿到了錢，周梅確定沒人注意之後，快速跑進了一個小巷，把顧海的衣裳脫下來，臉上的黑灰擦掉，從一個“乞丐”變成一個貧困的農村老太，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奶奶，這是什麽啊？”
不知何時，顧黎山的狗鼻子聞到了竹筐裏的香味，鑽進去拿了出來。
“是水果糖，鎮上的孩子都在吃呢。”
周梅拿起一個，小心翼翼地把包裝紙打開，露出裏麵小小的一顆，然後在顧黎山期待的眼神中，塞進了丫頭的嘴裏。
丫頭舌頭抵著糖塊舔了幾下，然後眼睛蹭的一亮。
好甜！
看到丫頭享受的表情，顧黎山再也忍不住，抓起一顆有樣學樣撕掉包裝紙放進了自己嘴裏。
“哇好甜！好吃！”
他宣布，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周梅又拆了一個塞進了顧黎川的嘴巴裏，那張酷酷的小臉上出現了一抹可愛的表情。
看著三個孩子舍不得把水果糖咽下去，在嘴裏嘰裏咕嚕滾過來滾過去的時候，周梅笑容更大了。
除了水果糖，她還買了布料，準備給三個孩子做衣裳，丫頭的布料是紅色的，顧黎川是藍色的，至於顧黎山的當然是黑色了，因為最耐髒嘛。
“老頭子，這是給你買的黃球鞋，三塊錢一雙呢，好好穿！”
“哎哎，我一定好好穿！”
顧海高興地接過來，還有他的呢！
除此之外，周梅還買了一大塊肥豬肉，白花花的，和一小塊瘦肉，三十斤的白麵，和五十斤大米。
每年公社的人來慰問顧海，都會送給他們一些票，但因為沒錢，所以那些票都放著，積攢了不少呢，這年頭，票錢缺一不可。
有了這些食物，就算一個月不出門，他們也餓不死嘍！
“老婆子，那邊……估計著也沒吃的了，我想……”顧海指了指北邊，不好意思的看著周梅說道。
周梅拿出一個布袋，裏麵有半袋子沉甸甸的大米：“早就準備好了，送過去吧！”
“哎！”
顧海高興地點頭，正要轉身走，又被周梅叫住，周梅把那塊瘦肉遞給他，“讓他們幾個補補身體吧，咱們家的孩子多，肥肉我就不給他們了。”
肥肉可是好東西，煉一煉，豬油渣又香又脆，豬油凝固之後，炒菜的時候放上一小塊，可香了。
“夠了夠了！正好讓他們做瘦肉粥給牛老先生喝，他的身體就會好起來了！”
等顧海離開之後，周梅把三個孩子打發到院子裏玩，她把白麵和大米分開裝好，藏進了家裏不同的角落裏。
今天在集市上花了五十塊，還剩下五百四十一塊，她拿出四十一做家用，把五百塊錢包好，放進了油紙裏，踩著凳子塞進了屋頂上的一塊鬆動的石頭洞。
等做完這一切，她這才燒火做飯。
晚上，一家人吃的白麵餅子，喝的大米粥，可香啦！
可其他人家，卻是愁雲慘淡。
因為林愛國已經下了死命令，在找到殺人犯之前，誰都不能出門。
誰要是不聽話，就把工分全部扣光光！
唉，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終於，在被關了一星期的時候，有人餓得受不了了，衝出了家門。
第一個出來，就有第二個，不一會，半個村子的人都出來了。
林愛國想製止也製止不了，因為這裏麵還有他的老娘呢！
“都這麽多天了，殺人犯一點動靜都沒有，肯定是早就離開了！”
“沒錯！大家夥都別害怕了，咱們水渠村有山神娘娘保佑，肯定不會有事的！”
昨晚下了一場雨，山上出了不少的蘑菇，要是在這個初秋的雨後，喝一碗熱乎乎的蘑菇湯，最享受啦！
顧家的房子就在半山腰上，看著大家都在找蘑菇，被“困”在家裏好幾天的顧黎山呆不住了。
“弟弟妹妹，咱們上山摘蘑菇吧，奶奶不是說晚上要包豬油渣餃子嗎，要是放點新鮮的蘑菇，那得多好吃啊！”一邊說著，顧黎山嘴角都留下了一串晶瑩的口水。
顧黎川對豬油渣蘑菇餃子沒多大的興趣，但確實好幾天沒有出去玩玩了，看著丫頭也是一臉向往的表情，他點點頭。
就在三人準備偷偷離開的時候，大門被人敲響。
“周大嬸子，我是鄒宏利，咱們能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