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不定吃了這肉，小川的病就能好起來呢
爺孫倆愁苦不已，被周梅一人往背上打了一巴掌。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小川那不還好好的嗎，哼，我就不相信了，不就是一顆藥嗎，沒了他我孫子還不能活了！”
周梅冷哼一聲，推了顧海一把，“老頭子，你去山上打隻野雞來，加上你的那些藥草，做出一鍋大補湯來給小川養養身體！”
顧海一怔，麵露猶豫：“可是我……”
“什麽可是的，讓你去你就去！”周梅嗬斥。
顧海隻好點了點頭，“噯！”
他拿下牆上的獵槍，顧黎山要跟著去，顧海讓他留下來幫著照顧顧黎川，丫頭得知他要去山上打野雞，怎麽也要跟著去。
“你說你一個女娃娃，跟著我去幹啥呢！”
“就讓丫頭跟著去吧，她的病剛好，出去走走也行。”
周梅發了話，顧海隻好帶上這個小跟腳狗。
……
丫頭跟在顧海身後，心裏想著要摘點果子給小哥哥吃。
她最愛吃果子了，尤其是那種酸甜酸甜的，可能小哥哥吃了果子，一高興病就好了呢。
一大一小一瘸一拐地朝深山走去。
前兩年鬧了饑荒，人們餓得連樹皮都啃，靠近村子的山上，野味已經一幹二淨了，要想找，隻能去遠的地方。
等到顧海帶著丫頭來到無人涉足的地區，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丫頭，歇會！”
他扔下拐杖，一把拉住還要往前走的丫頭，氣喘籲籲地說道。
丫頭也很累，但她想到的目的是要給小哥哥摘果子，就渾身又充滿了力氣。
她看了看周圍，眼睛一亮。
那邊有一棵野生的梨子樹，上麵結滿了黃橙橙的大梨子，都把樹杈給壓彎了呢！
丫頭趕緊朝那邊跑去。
“丫頭，你幹啥……”
顧海正要追上去，一隻木製的箭矢擦著他的臉頰而過，一下子插在了草叢裏的一隻灰白大兔子身上，大兔子原地掙紮幾下，沒了動靜。
“誰他娘的眼瞎，沒看到這邊還站著一個大活人啊！”顧海後怕又憤怒，差一點他的耳朵就要沒了！
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幾個身上背著箭，手裏拿著木弓的漢子走了過來，為首的一個，不是別人，正是林愛民。
“喲，顧大爺在這裏呢，對不住啊，我光想著逮兔子了，沒看到你呢！”
林愛民拾起兔子，掂了掂分量，“最少也有五斤，顧大爺，你打到過這麽大的兔子嗎？”
幾個同伴哈哈大笑起來。
老話說得好，靠什麽吃什麽，水渠村背靠大山，村裏的男人們個個都是打獵的好手，野味漫山遍野跑的時候，隻要有人上山，回來手裏必定提著一串。
但唯獨顧海，每次出去都是空手而歸，從無例外。
就算他的手裏還拿著村裏唯一的一支槍，也白搭。
“呸，誰稀罕！”
顧海不願意搭理林愛民，繞過他去找丫頭。
林愛民朝著同伴使了個眼色，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將顧海圍在中間。
顧海大怒：“幹什麽幹什麽！那麽多人欺負我一個糟老頭子？信不信我去公社告你們！”
林愛民嘿嘿笑：“顧大爺，把你的槍借給我玩玩唄。”
顧海一把將槍抱在懷裏：“做夢！”
林愛民也不生氣，他把大兔子送到顧海麵前：“我聽說小川那孩子又生病了？唉，那孩子太瘦了，平常也沒吃多少葷腥吧，這可不行，這樣吧，我用這隻兔子換你的槍，再另外給你一塊錢？”
看著肥碩的大兔子，顧海有些心動。
可是這槍……是他死去的大兒子給他做的。
這林愛民還是他們老顧家的仇人。
就小孫子對林家人的厭惡程度，要是知道了這兔子肉是把槍給了林家人換來的，那他還不得鬧騰起來。
看著猶豫的顧海，林愛民緊接著說道。
“顧大爺，小川在家裏還等著吃肉呢，說不定吃了這肉，小川的病就能好起來呢。”
“滾一邊去，我家小川什麽情況你都不知道，瞎白話什麽？我告訴你，別說你給我一個兔子，就算你給我十個我也不換！”
顧海很生氣，他的孫子也是林愛民這種人能隨意編排的？
林愛民冷下臉來，“顧大爺，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好心把兔子給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好心？你就是想要我手裏的槍而已！我告訴你，槍我是不會給你的，不就是個兔子嗎，我自己打！”
“好啊，那你打啊！”
林愛民貪婪的看著顧海手裏的槍，“隻要你能打到獵物，哪怕是個小麻雀，我手裏的這隻兔子也送給你，但你要是沒打到，哼，你手裏的槍就歸我！”
顧海咬牙：“強盜！”
“這深山野嶺的，誰知道你顧大爺的槍是丟了還是咋滴，我們可沒人給你作證。”林愛民朝著狐朋狗友們使了個眼色，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顧海氣的攥緊了拳頭。
但他孤身一身，帶著丫頭，槍法奇爛，如果不答應的話，就怕林愛民來強的。
這時，丫頭已經摘了滿滿一懷的梨子過來。
她拉了拉顧海的衣角，仰頭看他，爺爺走啊。
顧海摸了摸她粗糙的頭發：“等會，爺爺有點事。”
林愛民彎腰湊到丫頭麵前，凶悍的臉嚇了丫頭一跳，趕緊躲到顧海身後。
“丫頭，你奶奶說你是個白眼狼還真沒錯，這才幾天啊，你就不認識我這個爸爸了？”
林愛民冷笑一聲，指著顧海道，“你這個新爺爺，要和我打賭，打賭他能打得到獵物，你覺得可能不可能？”
丫頭看著林愛民的口型，等他話落，毫不猶豫地點頭。
林愛民大笑起來，捂著肚子前俯後仰：“你們看到了嗎，她說顧老爺子會打到獵物呢！”
眾人也笑起來，看著顧海和丫頭像是在看兩個小醜。
顧海心中既苦澀又感動，苦澀的是大兒子給他做的木槍即將要拱手讓人，感動的是，丫頭對他的信任。
丫頭小臉繃緊，很生氣，他們竟然在嘲笑爺爺，她伸出三個手指，又指了指顧海。
“你是說，你爺爺會打三個獵物？”
丫頭重重點頭。
林愛民笑得更開心了，他一把揪住丫頭的衣領，惡狠狠說道：“小白眼狼，一會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爺爺輸得有多慘！”
丫頭嚇得懷裏的梨子掉在了地上。